这是她的心思,锦言也有些诧异,“素白,这,不大可能吗?”
素白却道,“娘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季开点头,取了些糕点出来洒在地上,那野猫呜呜的叫着,不一会儿就全部吃完,又等了片刻,没任何异常,素白松了口气,笑道,“娘娘,它没事,我们可以走了。”
锦言摇摇头,“你现在也越来越多疑了。”
主仆三人重新迈步前行,可刚走了不过几步,猛听身后一声凄厉的猫叫,几人慌忙回头,就见那刚刚用了糕点的野猫猛的翻身倒在了地上,拼命的四爪抠地,嘴角跟着吐出了不少的白沫加血色,很快,便气息奄奄,死于非命了。
“啪嗒”一声,季开手里的食篮落地,这孩子吓是满脸都是白色,直直的瞪着眼睛,都不会说话了。
素白也吓了一跳,不过她到底见得多了,苦笑一声道,“别怕,只是只猫而已。”
“只是只猫,也是一条命啊。”
锦言深深的吸了口气,向着身侧喊了一句,“寒秋,着人将这里打扫干净吧,另外这事,你看着处理。”
她被人害得多了,也便见怪不怪了。
寒秋纵身如鬼魅一般出来,目光沉沉看着地下的死猫,冷道,“娘娘,此事寒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似乎是冥冥中,总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神出鬼没的想要害人。
寒秋这才刚刚回宫就遇到了这事,也是够闹心的,等他闪身又离开了,素白才低声道,“娘娘,看来有人是急了。”
她说着话,又往某个方向撇去了一眼,锦言知道,这是在说宸宫那位,她安抚的笑着,“八字还没一撇,她急什么?太子还小,如果我是她,已经安下心来,慢慢的等。”
太子嘛,可不还小?
以后万一遇点什么天灾人祸,可真是防不胜防的。
素白听她这样说,就无奈了,“娘娘,听起来,您不像是太子的亲娘啊!”那有这样算计自家儿子的?还什么慢慢等……这能等什么。
“娘娘当然是太子的亲娘,所以才要筹谋更多。”
季开思索的说,他的成长是很迅速的,就短短这么一会儿时间,他已经见识了两场风波,且一场比一场更甚,也将他的好胜心激了出来。
他要保护娘娘,一定要保护。
“嗯,季开言之有理。不过太子身边一向有皇上的暗卫保护,也出不了什么大事……”锦言含笑着,她已经动了心,就要慢慢的教他。
季开却还不知娘娘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满心都娘娘,只要娘娘好,他就好。这样真诚的笑脸,真的让人看了很舒服。
糕点没了,就不去宸宫了,倒是中室殿虽然偏远,但好几天不见自己的孩子,锦言有些想,打发了季开去问了皇上,经皇上同意之后,主仆三人又往中室殿行去。
素白在路上说,“刚刚就等糕点,这会又等消息,娘娘身子刚好,可千万别再有什么反复了。”
到底是风大,她不放心。
“没事的,本宫身体还好。”
锦言道,一边拢了拢身上的暖氅,将怀里的手炉递过来,这手炉已经凉了,素白又赶紧将自己怀里捂着的送上,锦言看了看她,“若是累了,就找个暖殿先歇一下。”
话虽如此,可当真也没有暖殿可歇着,下人休息的地方,她不适合去,她能顺路去的,似乎只有重华宫。
“那就重华宫。”
锦言笑着,不以为意道,“刚好杨老将军也在,本宫也就顺道再去看看采嫔妹妹的身体吧。自从上次小惩大戒之后,也不知收敛几分没有。”
微微的笑意挂在脸上,这不用说,也是没有收敛的。
就采嫔哪个性子,能收敛才怪。素白垂眸应是,眼底也带着笑意。
她也要看看,杨采嫔是如何向她的父亲告状的。
却不知这时候,杨守业进宫,杨采嫔一听父亲来了,哭天抢地的就抹眼泪嚎道,“爹,爹,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再这样下去,女儿非给那个小溅人整死不可。您看看女儿这脸,不到一个月时间,就给掌了两次了,女儿真是没脸见人了啊!”
呜呜呜!
杨采嫔哭得悲痛欲绝,似乎就不能活了一样。她丢人,好丢人啊。
年前被人掌了,年后又被人打了,她怎么就那么倒霉。
“都是那个妖妃做下的孽吗?”
杨守业一脸沉怒的低吼着,他心疼自家女儿受苦,心里更是恨不得能把锦宫那个妖妃一刀砍死才好。又想到刚刚的宫道相遇,更是又怒得眼珠子都红了。
咬牙切齿的道,“怪不得人人都喊她妖妃……女儿,你且别急,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之前还避讳,左右二相的招揽,现在,他已经决定了,出宫就去寻他。
“爹……”
杨采嫔风自家爹爹肯做主,顿时又心中一喜,抽抽泣泣的道,“爹,既然有办法,那就赶紧对付她。那个溅婢,本来就是属于女儿的皇贵妃之位,却被她给抢了,女儿心里苦啊……”
就因一个放气,该她的,便什么也没了。
她真是悔青了肠子不知多少次了,心下咬牙暗恨,可千万别让她抓到那人是谁,否则……敢让她当众出丑,她就要那人生不如死!
“放心,有爹爹在……”
杨将军安抚着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唯一的孩子。防洪堤在这时,宫外小太监满脸惊吓来禀,“小主,老将军,锦皇贵妃娘娘来访,说是听闻小主一直身体欠安,特来看望的。”
这话说得倒是圆滑。
杨采嫔一听,气得又咬紧了牙,“那个溅婢,她下狠手的时候就不知道身体欠安吗?爹,我不想见她,我恨死她了……要不这样可好,等她进来,爹爹也帮我打她一顿出气?”
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话说出来,杨守业顿时就愣了一下,然后便默了默,不知该怎么办了。
虽然说他刚刚真的那般气愤,想要收拾那个溅婢出气,但也不会在女儿这里啊……他这女儿还真是,单纯。
当然了,这样的事情听在别的耳里,连带着这杨守业也都不怎么聪明。要不然,能做出当场对峙皇贵妃的事情来?
缺心眼啊,这不止当爹的缺,当女儿的更缺。
“好了,皇贵妃既然来了,还是要迎出去的。”
杨守业难得脑子好使,之前不曾见女儿,只以为女儿受了多大的委屈,如今见了,他也真是无话可说了。
这生龙活虎的……除了脸面上过不去,其它都好。
只要女儿好,杨守业这脑子也冷静了,说话间,锦言带着人,含笑而入,一身黑色貂绒的暖氅,还带着兜帽暖暖的护着容颜。
杨守业仔细的看着她,看这女人虽然不甚娇美,但身上却是自有一种安宁的感觉,也怪不得皇上会喜欢。
再看自家女儿,一哭二闹三上吊……杨守业虽然不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人比人,能气死人。
“苏锦言,你来干什么?还嫌羞辱得我不够,所以才又来落井下石的看笑话吗?”
杨采嫔刚刚哭过,这会儿眼睛一抹,就瞪眼说道,完全就是在赌气的成分。
“本宫来看你,你就这个态度?”
锦言笑一声,落坐在殿内的锦杌旁,桌上摆着茶水,她看都不看,只是让素白去将手炉重新包了炭暖了,又放在怀里捂着,这才又看向一边的杨老将军,眉目一展,更是玩味的笑道,“杨将军,此番进宫,何种感觉?采嫔对本宫不敬之事,老将军可是看出个一二三来?唔,当然了,若是老将军一力要护着自家人,那本宫也是无话可说。”
笑着,将眉眼又转向了气得脸色怒红的杨采嫔身上,这位小主可当真不得了,直接就一拍桌子怒道,“苏锦言!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欺负了我还不够,还要来威胁我的父亲?我告诉你,我父亲可是边关大将军,他要说一句话,皇上都听的,你……”
“住嘴!”
耳听得这孩子越说越放肆,杨守业一颗心的就跳了起来。果然啊,寒秋说得没错,他这女儿还真是给他惯坏了!
一时间,更是又气得不行,眼里冒着火道,“此等大不敬之话,也是你敢说的?”
什么叫只要父亲一句话,皇上都听的……那连皇上都听的,那他是什么人了?
如此一想,更是双股战战,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锦言笑了,“呵,老将军乍听此言,是不是很震惊?不过没关系?虎父无犬女,采嫔小主这话,可是跟刚刚才老将军的说词,很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她提的事情,不过是盏茶之前的事情,那会儿老将军拦路,可还气焰嚣张的很,素白还呛了他一句比皇上还威风……于是,他那边的胆子还没放下来呢,这边自家亲女儿又给来一句,他说话,连皇上都听啊……
天!
这是要把他彻底的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杨守业这一次,就算是再浑的脑子,也给吓着了。
可偏就在这时,外面小太监一声尖锐的通传,“皇上驾到。”
完了。
杨守业老脸一白,这次就算再多的负荆请罪,也抵不得这口出狂言,藐视皇贵妃的罪过了。
真是,悔啊!
那边,皇上已是踢着明黄的衣角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