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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 莫名其妙打人(反正自己看笑了)(1 / 1)

一个人走路,真难受。

刚才,和战友们在一起跑步,巫山还不觉得。这时候,一个人怏怏地走在路上,觉得腿就像灌了铅一样,噗噗踏踏地拖着脚。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让巫山不由得忆起了前世,在维省的女友去世后,和几个朋友在她家乡办了个希望学校。好像是国庆节期间吧,学校里放假七天。

他背着旅行包,一个人在戈壁上走着。那感觉和现在多么像啊,只不过地点不一样。

戈壁滩上,除了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就是漫漫黄沙,一眼望不到边。每天重复着同样的景色,那种疲怠,无法形容。好几次,想念着去世的女友,看着灰暗的天空,他都兴起了自杀的念头。

难怪,我们经常听人说,世界上最可怕的是寂寞。

寂寞,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心境。

每个人都难免有这种时候。譬如说,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会感到无尽的孤独。

就像港岛歌手哥哥一样,他是影帝,他是歌坛天王,他却玩起了背背山。资料显示,他在家里排行老十,孩子众多,他显然得不到父母过多的关爱。十三岁,别人还在父母膝下承欢,他就已经远渡重洋求学。那可和巫山不一样,巫山稚嫩的身躯里,装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他却不知道思谁。这就是孤独。后来回港,一举成名,却连一个分享的人都没有。

想到了哥哥,巫山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是干嘛呀?总不可能重生一次,因为没有人能说心底的秘密也走不归路吧。

虽然是冬天,偶尔也能看到一两朵不知名的野花,在枯草中间悄然绽放。

巫山把花摘下来,茎部有一两滴乳白色的液体。他本身就是个对植物没有研究的人,看到这朵花,自然不知道是什么。花色微黄,感觉就像一个缩小版的向日葵。茎部的乳白液体,他有些无聊,用舌头舔了一下,好苦。

感觉舌头好像有点发麻,巫山赶紧找了个小水凼,伏在上面,不停漱口。

这下麻烦了,他前不久吃的干粮合着山泉水,胃里就有些发酸。一下没忍住,哇一下吐了。呛得嘴巴里更加苦、涩、酸,没办法,继续漱口吧。

可能是趴在地上久了,他站起来觉得头有点晕。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巫山苦笑着摇摇头。

山路弯弯,总有到头的时候。巫山终于看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在山上迂回盘旋。

左右两边,各有一座小城镇,巫山迷糊了,地图上可没标注这情况啊。

望山跑死马,他就站在差不多是等边三角形的一个顶点。自己从陆家岙那边到县城,刚刚才走了一半左右的距离。若果走错了,耽搁的时间就很多,晚上铁定赶不到集合地点。

而且,还不知道战友们怎么样,这次的拉练究竟是去干什么。早一点交差就早一点回去,巫山已经渐渐喜欢上了军营的日子,简单而快乐。

还好,有一个大娘背着小背篓过来了。

巫山精神一震,走上前去。

他啪给大娘敬了个军礼:“大娘啊,请问胜利县城是那边?”

“哈?”中年妇女明显给巫山的军礼吓了一跳,马上吃惊地问了一句。

“大娘,我要去胜利县城,怎么走啊?”巫山只好又说了一遍。

“涩给?(什么,客家话)西奈的?(去哪)”大娘一脸不解。

麻烦了,遇到一个不懂普通话的人。巫山有些懵,这里的本地人不懂普通话的太多了。

她说的是什么语言?怎么自己一句也听不懂呢?

巫山没办法,这一次,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希望她能听懂。

“糙过档!(作孽)”大娘摇摇头,走啦!

得,巫山傻眼了,走吧,凭运气。

他再仔细对比一下,左边的城镇,稍微热闹些,那应该就是县城吧。

不管了,巫山抬脚就往左边的路上走。

不大一会儿,听见后面传来嘭嘭嘭的手扶拖拉机声音。

巫山大喜过望,这些拖拉机手总该能听懂普通话吧。

老远的,他冲拖拉机使劲摇手。

嚯,好家伙,满满一拖斗人。不得不说,这时候开车的,就是拖拉机手,都相当牛逼。

当然,在解放军战士的面前,这家伙还是很恭敬,隔着一丈多远的距离就开始使劲捏着手闸。

拖拉机在身旁停下来,还是哐哐哐哐的响着,刺鼻的柴油味不断袭来。

巫山不自觉地耸耸鼻子,拖拉机手一脸笑容,凑近巫山哇啦哇啦说了什么,可惜他还是没听懂。

“同志啊,我说,到县城怎么走啊?”拖拉机声很大,巫山都差不多吼出来了。

“啊!”他嘴巴长得老大,用夹生的普通话解释着,貌似说的走错路了。

满拖斗的乘客,羡慕地看着拖拉机手和他交流,巫山也友好地冲他们点了点头。

末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献给拖拉机手。

那壮实汉子,准备伸出满是机油的手,又缩了回去,嘿嘿笑着。他满脸的油污,在巫山眼里看上去是那么的可爱。

走得老远,巫山听到后面还传来拖拉机手那爽朗的声音。回头看去,依稀能看到他还把拖拉机停在那里,不停向巫山挥手。

据说他年老的时候,在新闻上看到巫山的样子,大吃一惊。当时,他就说这就是曾经找他问过路的解放军战士。他孙女在网上一查,嚯,巫山同志真还有在这附近当兵的经历。随后,巫山首长见过他的传言就这么流传了出去。搞得他去粤东视察的时候,省委的同志当做笑话给他讲。

巫山听了心里一动,专门改了行程,去看了那位拖拉机大哥。从此以后,这位叫王应学的老人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了人大代表。

要是知道今后的事情,巫山说不定要他送自己去县城。但现在,他只能靠着双脚走路。还好,遇到拖拉机手以后,他好像精神倍增,连脚步也轻快起来。

巫山后来也知道了,另一个小镇是县里唯一的国营棉纺企业。

七十年代的县城,分外萧条。

还好,县城的人,确实素质高了不少。巫山三下两下,就问到了公安局的地址。

公安局,作为地方的专政机关,门口自然是警备森严。

站岗的武警,看到巫山的军装,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大爷,我是部队上的,给你们公安局送一封信!”巫山冲武警点点头,走到传达室门口。

里面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他戴着一副老花镜,眼镜架在鼻梁上,眼睛审视着巫山。

这什么情况?地方和部队也许偶尔有些小冲突,但这个大爷的神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一丝敌意。

“等着!”他擅自把信封撕开,看了里面的信纸,冲巫山喝了一声。

随后,他走到院子里,站在中间,仰着头在那里喊着什么。

这里的语言好怪异,按说粤语也能听懂一些啊,为啥他们说的自己一点都听不懂呢。

“你是部队上来的吧?”楼上下来一个人,瞟了一眼巫山:“跟我走!”

巫山觉得莫名其妙,怎么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了呢。

军民一家亲,军民鱼水情,说这个时候的部队和地方的关系毫不为过。

今天到了公安局,除了武警还客气,因为他们本身也是意义上的军人。

这些公安局的人怎么啦?就连传达室的大爷对自己好像也很不客气?或者他们这种语言的特点就是这样?巫山百思不得其解。

他跟着带路的人来到三楼最左边的一间办公室,门口的小木牌上,好像随意用毛笔写的局长办公室几个楷体字。

“你就是来解决问题的人?”那局长满面阴沉地看着巫山,他的普通话说得也比较差,但至少能听懂吧。

“等等,局长是吧,您贵姓?我就感到纳闷了,从我到了公安局,一直受到你们的敌视。什么时候,公安局不是在党的领导下了?告诉你,局长同志,我是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想不到,在公安局,这样对待我。在传达室,看门的老大爷都对我呼来喝去。我怎么了?我解决什么问题?你把问题给我说清楚!”说道这里,巫山啪一下拍在办公桌上,让站着的局长都吓了一跳,不自觉地眨了下眼睛。

今天也确实够累的,一路奔波,到了这里。

巫山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不要说一个公安局长,就是在螺丝查尔德的人面前,他一样不怵。噼里啪啦,一下子说出去,他觉得自己痛快极了。也不管局长的,自己到旁边的茶盘里取了个杯子,一气喝了两杯水。

这个时候,可没有冒充军人或者警察的事情。那局长的脸色气得发青,从来只有自己在别人面前拍桌子打板凳,啥时候连小年轻也敢在自己面前拍桌子了。

“你,你,你等着,”公安局长指头对准巫山连连点着:“我找咱们革委会副主任来!找苦主的儿子来!”

“把指头缩回去!”巫山平静的心情又被惹得无名火起:“咋不找主任来?”他的眼神变得阴冷:“或者受了委屈回家找你父母来?”

炎黄的生活,带给巫山的威势,不是小小的公安局长能够承受得了的。

“你还说什么传达室大爷,那是我退休的父亲,原来的老局长!”公安局长气得发抖,打起了电话。在电话里,他情绪激动,说着什么。

打完电话,他还在生气。从抽屉里抽出一支烟,连续划了六七根火柴才点着。在抽烟的时候,他的手指还在不停抖动,自己都被烟子呛得咳嗽起来。

巫山的气慢慢消了。这局长比自己的父亲年纪都大,看来着实气得不轻。但是,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都快喊出来了,心里郁闷得要死。

房间里陷入沉静,气氛十分诡异。局长在那里哆哆嗦嗦地抽着烟,巫山好整以暇,观察起房间的布局来。

办公室布置得相当简陋,三把椅子,除了两个人坐着的,还有一把瘸了腿的立在角落里。

桌子上,一部电话,一本台历,还有一摞宗卷。

局长的面前,还摊开一本宗卷,估计刚才他正在看。

“嗵!”房间的门从外面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在粤东人眼里是相当高的,都快和巫山一样高了。他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跑得气喘吁吁,还在那里喘着粗气。

“就是你呀?”这汉子一进来就指着巫山:“说吧,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你说怎么解决。要不解决好,老子毙了你!”

“你?”巫山的火气又起来了,也指回去,差点儿指到他的眼窝里。

那汉子吓得往后一退,巫山把一只脚站在椅子上,他失笑地把手指点到自己的鼻子尖上:“枪毙我?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巫山把肩上的行李摘下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轻蔑地冲汉子招招手:“来,来,别嫌地方小,我们先来过过招。你打得过我,我认栽;打不过我,老子今天揍死你!”

那汉子畏惧地往后面又退了退。

“你麻辣隔壁,枪毙我,”巫山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越说越气,啪一拳打到那人的心口,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是什么东西,要枪毙我。告诉你,孙子,老子即使犯法了,也是军事法庭来处理我,你特么有什么权利?”巫山嘴里说着,手脚不停往他身上招呼,把今天的郁闷全部发泄出去。

“住手!”公安局长惊呆了,一声大吼,直接从抽屉里抽出一把手枪:“再不动手我开枪了!”

巫山一直在注意这个局长,看到他的动作,停住了手脚。

他举起双手,一步步走向局长:“记住了,徐世友司令员是我伯伯,老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你可千万别走火,不然小心你自己的脑袋。”

局长本来都没打开保险,听到徐世友三个字浑身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巫山就是趁他这一愣神的功夫,一把就把枪夺过来。

三下两下,这把枪就成了零件。

玛德,巫山不由暗骂,连子弹都没有,虚惊一场。

“你可别乱来呀!”公安局长吓坏了,这么冷的天,汗珠从他的额角不停渗出来。

“徐世友的侄子?”地上挨打的人已经被吓呆了的年轻人扶起来,可能牙齿都被打掉了,说话有些漏风。

他哎哟哎哟地叫着:“就是太祖的儿子,犯了法也得受惩罚!”

得,巫山泪奔了。在公安局长的办公室打人,忘了刚才他说找什么革委会副主任来。自己搞大发了,看来事情不好办。

“我叫巫山,”他说着,拿过公安局长的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请马上和军区司令部联系徐世友伯伯。”

“啪”一下把钢笔丢到桌子的玻璃板上,局长的脸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巫山无奈地举起双手:“来,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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