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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禾时病愈(1 / 1)

严翰摇摇头:“在下已尽力。”

严翰这话像一块大石,狠狠地砸在顾辞心口,如晴天霹雳般,实叫人无法接受。

“怎···怎么会呢,你是大夫啊,你再看看再试试。”

顾辞紧紧拽着严翰的手,好像放开了这手,晏晏的生命也会随之流逝。

“太守大人,世上伤病并非皆有法可医,在下已尽全力,棘鳢虫之毒,但入血液,药石无灵。”

棘鳢虫有剧毒,通常只存活于深山中,对血腥味尤其敏感,极易钻入肌肤破裂处,而它一旦进入人体深层血肉中,便会嗜血求生,它的毒液会迅速随血液行遍全身经脉。千百年医典也从未记载过何物能解棘鳢虫之毒。

“不行,你必须去救,你救不了便换别人来。”顾辞不顾韦元树与李不言仍在场,拽着严翰就往南院去。

“正是因为连在下都已尽全力,怕整个西川,也无人有这个本事救了。”

严翰知顾辞身份,故只能嘴上争辩几句,脚下却不得不跟着他走。

韦禹匆匆辞了他父王与李不言,也跟过去。

夜将渐深,东方玥的马车已在王府外候了许久,下人进府催时,她才不得不告辞。

“你家中离王府较远,往后几日便无需过来了,师父回赢昌山时,自会着人告知你的。”李不言嘱咐道。

东方玥目光流转,会得这话中意思,颔首应后,又向韦元树行了别礼。

此时中厅仅剩三人,阿图得韦元树眼神示意,转身朝南院去了。

“先生这边请···”韦元树抬了抬眼往周围随意扫望,确认四下无人后,将李不言引往他处。

李不言似乎驾轻就熟般提步而去,无丝毫疑惑犹豫······

偏院

平儿抱着食盒,一路从院中走近门边,也未听见屋里有何动静。

她怕自己声音太大扰了禾时休息,便放轻了脚步,悄悄推开门,再侧身从半开的门缝里挤进去,瞧她这偷偷摸摸的模样,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院儿里进了贼呢!

“平儿。”

“啊!”

禾时这一叫,可把平儿吓得不轻,刚要放在桌上得食盒也脱了手沉沉砸下去。

平儿拍着胸口缓了缓精神,又小跑至床边扶禾时起身:“姑娘可好些了?”

谁也不知禾时为何昏迷,只当她是疲累过度,歇歇便好。禾时刚醒,情绪尚平,也未记起前事,起身时只觉有些燥热:“我为何躺在这儿啊?”

“平儿也不知,平儿今日一天都在东院忙,日落后东院的嬷嬷方才告知平儿,说姑娘回来了。”

几日不见禾时,平儿这会儿声里心里尽是喜悦之情:“姑娘去哪儿了呀?”

禾时下了床,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自己去了哪,却发现腰间不甚舒服,似有异物,取出一看是个小药瓶。

禾时打开闻了闻,平儿也凑上去:“啥呀?”。

“若舌丸?”禾时记得若舌丸的味道,但她也记得自己的药早在德州便遗失了。

“若舌丸!”禾时突然高声道,她想起来了。

“姑娘,平儿听见了,您···”

“南院怎么样了?晏晏怎么样了?”

禾时打断平儿的话,抓着她胳膊问道。可平儿哪知南院的事啊,被禾时抓得疼了,便嚷嚷叫道:“平儿不知,平儿只看见世子回来了,世子还问···”

平儿话音未落,禾时便松开手,推了门往南院跑去。

“姑娘您又去哪儿呀?”平儿急问,禾时一心只顾着晏晏的情况,也未回她,转眼就出了偏院。

留下平儿一人在屋里茫然四顾,看着食盒里还冒着热气儿的饭菜,也不知跟谁去置气,只能自己小声嘟囔道:“平儿连话都没说完呢!”

“咦?”

想到在前院碰见的世子,平儿突然疑惑:“世子怎知姑娘出门了呀?”

晏晏与禾时去赢昌山一事,除了韦元树,王妃未再告知他人,别说平儿了,连韦堂都不知晓。

禾时磕磕盼盼,在王府稀零的夜灯中一路向南院奔去。

进了南院,她步子反而不自觉地慢了,晏晏满身伤痕的样子仍深深印在她脑海里,她有多伤心就有多内疚,她更害怕,害怕晏晏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踟蹰在门前,她甚至都不敢迈进那一步,紧握着拳头的手,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也不觉得疼痛。

晏晏的屋里此刻依旧是聚了好些个人,严翰被顾辞逼着,只能再行诊治,棘鳢虫毒入血液是确定了的,严翰再清楚不过,如今若还能做些什么的话,也只是稍稍减轻伤者的痛苦了。

“阿时?”

禾时还是走了进去,尽管她原谅不了自己,也不知道怎样面对顾辞,但她逃避不了。

韦禹迎上去,将她翻来覆去的检查个遍:“你可受伤了?”

禾时摇摇头,见到韦禹后,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见她这般伤心无助的样子,韦禹不觉心疼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回来了,别怕。”

顾辞只淡淡朝她瞥了一眼便偏过头去,自方才从阿图口中得知昨夜情况,他便怀疑晏晏受伤与禾时脱不了干系。

而当韦禹掌心触到背脊的那一瞬,禾时仿佛像是个小姑娘在自己的兄长面前,所有的害怕和委屈倾泻而出:“我没保护好晏晏,我让她受伤了,怎么办啊···怎么办?”

禾时的声音已近沙哑,从她那求救般的眼神里,韦禹知道她有多害怕多伤心,然而晏晏此刻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全身大半的地方都被厚厚的纱布绑着,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机。

韦禹此时的心情亦是无法言喻,眼看着朋友重伤难治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倾听着朋友悲痛的求助,他竟连句安慰的话都难以出口。

“清淮啊,你太无能了。”他只能在心底痛斥自己。

“你···你这姑娘竟然···”被哭声惊扰了的严翰乍一回头,竟看见禾时好端端地出现在眼前。

他难以置信地丢下手中之物,冲上前去一把握住禾时手腕。禾时吓得直缩手,严翰却不放。

“严大夫你这是为何?先放开!”韦禹将禾时揽在身后。

“好好好,我先放开。”严翰松了手,眼睛却依然死死盯着禾时:“姑娘你患了凉血症,酉时已然发病,怎么此刻又似乎痊愈了呢?”

听到这儿时,一直守在晏晏床边的顾辞心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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