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黑土地上,除了尸骸还是尸骸,没有活着的东西,没有不是亡者的生灵。
它就坐在骸骨堆成的山上,白泽的手掌上,一颗早已流干了血,不再跳动的心脏随着手掌力量的加重,毫无预兆的化成了一团灰白的粉末。
只剩下骨头的手掌,没办法握住那随风而逝的粉尘,空洞没有眼珠的骨眶里,不会有任何的情绪。
“吓?”
它不明白,没有肌肉的它的手掌,可以捏碎僵硬的心脏,也不明白,巫妖强大的身躯,在失去灵魂的火焰之后,竟变得如此的脆弱。
它也不需要明白。
那空洞的眼眶,眺望着前方,那里有着无尽的黑暗,不知尽头的黑暗。
倏忽间,它眼眶中内,一朵漆黑的火焰跳动了下,似乎代表着属于它自己的情绪。
它看向天空,充斥着亡者的死气的天空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一股生的气息自那身影中散发而出,那是它讨厌的气息,不,是所有的亡者都不会喜欢的气息。
“吓?”
它从那道身影上,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迫,连带着它身后背负的黑色长剑都发出了一声嗡鸣。
强者?生者?
背负黑色长剑的骷髅那没有脑髓的脑海中没有这两种概念,它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从生走到死,到了如今,它忘记了自己,却没有忘记那个承诺。
我会带你回家!
它谨记着,没有忘记。
“呐,生前不知名的强者,葬下无尽尸骸的亡灵哟!吾乃魔界之主,魔族之王,玩弄世人的不死不灭的存在。吾即代表着善恶,吾即代表着对错,吾即是世人畏惧的王,亦是世人所崇敬的王。”
骄傲的声音,响起在静寂的大地上,无数沉睡的强大亡灵在那声音的刺激下,重燃了静寂火焰。
红色,橙色,绿色,蓝色,灰色,白色,金色无数的亡灵仰头看着那天空中,那紫发的身影,发出了一阵阵源自灵魂的怒吼。
“不死的亡灵,汝等要挑衅吾的王权么?吾所寻找的刃,不是汝等弱者,汝等还不够资格!!”
一丝不屑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在无数亡灵的头顶,顿时再一次的激起亡灵们的愤怒。
这里是亡者生存的世界,不允许有生者的存在!
一只手握黄金头骨法杖的巫妖,从沉睡中醒来,向着高空中的身影,大声嘶吼着,挥舞起了它的法杖。
“生者,死!!”
无数弱小亡灵的魂火,被那仿若黄金般的高举着的法杖牵引出了它们主人的身体,无视那些骷髅亡灵们的哀求,化作无数五颜六色的光束,射向高空中那紫发的身影,照亮了数万里的天空。
数十万的亡灵,在失去它们的魂火后,连一声的哀鸣都没办法发出,化成了一块块碎裂的骸骨。
一头眼眶处被长剑斩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身长近千米的骨龙,抬头看向那被巫妖的光束笼罩的身影,口中一股灼热,融化了骨龙身边百里大地的暗黑色的龙息酝酿着,在巫妖的攻击升起后,被它吐向那道身影。
“吼——”
“胆敢对吾出手,汝以为汝是巫妖之王么?”
平静的声音与浓郁的紫芒同时出现在天穹,手握黄金法杖的巫妖的攻击,在紫芒散开的一瞬间,诡异的静止在半空中,一阵扭曲,就好像四周的空间被压缩了一样,所有的光束的消失无迹,没有一丝的残留。
下一刻,发动攻击的巫妖的身躯,在光束消失的同时,也一寸寸的消失了,连带着它栖息的住所,消失在幽暗的黑土大地上。
而骨龙的龙息在半空中被一道极细的紫色匹练划过,紫光经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切割成了无数份。
巫妖的死倒映在骨龙苍蓝的魂火中,巨大的骨龙脑海中的魂火一阵剧烈的翻滚,那紫色的身影上传来的巨大的压迫感了令它恐惧的匍匐在地上,哀嚎一声,似乎在乞求着原谅,乞求原谅自己冒失的攻击。
但那紫色的匹练依旧刺进了它的头骨,粉碎了它千米巨大的尸骸。
“弱者!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强者制定规矩,弱者依靠规矩。
在没有规矩的亡灵世界,强者便是规矩,弱者挑衅强者,唯一能付出的代价,便是永远的归墟!
“吾的力量够吗?将你收为麾下,成为吾的剑,为吾征战,与吾一同分享征服无数位面的喜悦!”
天空中,紫色的身影递出了手,向着尸骸铸成的山上,背着长剑的它的方向说道。
“吓?”
它听不明白那个声音的主人想要表述的意义,所以它的魂火习惯性的发出了一声轻响,算是它最有礼貌的一种回应的方式。
不过在它有限的记忆里,这种礼貌的回应方式一般都没什么用,每一次它回应了其它的亡灵,它还是免不了要和那些亡灵战斗,然后杀了对方。
它的存在似乎只剩下两个意义——前进与杀戮!
因为它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它只能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无论谁挡在它身前,它都不会后退半步。
但它还未拔出背上的长剑,那道紫色的身影已经来到它的身前。
“那么,汝是答应了么,从今往后,成为吾的从者,为吾贯穿万界之门!”
“吓?”
背剑的骷髅,呆呆的看着紫色的身影默认了它的回答,牵起了它唯剩白骨的手,带着它。
飞翔!
无数的尸骸飞速的从它的身后掠过,它们朝着它不断的嘶吼着,不,是朝着牵着它手的身影嘶吼。
但那记忆里的面庞已经模糊不堪,它只记得,那道身影的嘴角,扯起一丝弧度。
“吾将汝带离这里,那么,答应吾,若有一天吾轮回往生,汝守护吾之子民,直至九王之后。”
“吓?”
……
黑暗中,黑发的少年单臂遮眼,脑海中回溯着无数的记忆片段。
他的身前,一丝的亮光出现,照亮了他的世界,就像在紧闭的麻袋中开了个口子,逐渐驱除了里面的黑暗。
“希望你是我的第九位王吧!”
少年口中喃喃自语,同时,那光亮的后面,坚定的话语传入了他的耳中。
“无论你是强大还是弱小,我都会守护你,我的从者!”
“阿拉,貌似,碰到个不得了的主人了呢!”
少年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笑着低呤。
“若汝能行至吾之坟前,吾仅以此残躯,为汝斩前方之敌,为汝征战八方……”
“吾之真名……亡灵的圣贤……”
“夏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