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信怔住了,他蹲下身子,轻轻的抚摸着唐依琳的额头,眼神里满是愧疚。徐梦蕾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温柔的对唐依琳说:“爸爸都是为了咱们,才在外奔波的。”
唐依琳又问他:“是吗?爸爸!”
唐之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真实的答案是“不算是”。但还是他点了点头,说是。徐梦蕾抬起头,眼眶中闪现出晶莹的泪花。依琳听到听到唐之信的回答后,心里放心了,他用充满稚气的声音,说:“谢谢爸爸!”
“需要谢吗?”
“需要啊,妈妈说接受了别人的帮助,就要说谢谢奥。”这时,徐梦蕾赶紧说:“你爸爸是别人吗?”
“这个?。。。。。。”唐依琳为难起来。。。。。。
“小小,爸爸不在你身边,你怪爸爸吗?”他话一出口,徐梦蕾就拉了拉他,示意他要不问这个话。
依琳说:“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陪,就我没有。。。。。。”说着,泪珠儿从留了下来。
唐之信心疼得抱起了唐依琳,说:“爸爸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真的?”唐依琳破涕为笑道。
唐之信点了点头,问:“不走了,就在家陪我的小宝贝。咱们让你妈妈好好休息休息,我接你上学,跟你一块参加学校的活动,每天一起吃饭。怎么样?”
“说话算数?”
“算数。”
“拉钩。”唐依琳煞有介事的伸出了小拇指,唐之信也伸出小拇指,和她拉在了一起。唐依琳笑了,笑得很开心。唐之信转头把目光落在了徐梦蕾身上,徐梦蕾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但当着唐依琳的面儿,也不好驳他的面子。
“不相信?”
“你从来没有骗过我。”徐梦蕾有口无心的说道。
“是吗?”
徐梦蕾往一旁瞥了一眼,“嗯!”了一声。唐之信一手抱着唐依琳,另一只手拉着徐梦蕾。轻声说:“这次是真的。不走了。”
徐梦蕾还是没有说话,唐之信就这样拉着她,直到进家门。
次日清早,徐梦蕾还没睁眼,就被扑鼻的饭香味弄醒了。今天是星期天,按惯例至少要睡到中午,算是对忙碌一周的补偿。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闻了闻,就喊道:“你在厨房干什么呢?”
“做饭。”
“咱妈呢。”
“一早就出去散步了,还没回来。”
徐梦蕾又看了看睡在旁边的唐依琳,见她还没醒。就小心翼翼的起床,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到了客厅,她不禁惊讶道:“这是你做的?”
“是啊!”
“可以呀你。”徐梦蕾不禁赞叹道,“跟谁学的?”
“跟老婆大人学的啊。”
“油嘴滑舌。”徐梦蕾又走到了厨房,看唐之信正在摊鸡蛋煎饼,熟练程度已不亚于自己。她开心的用双手搂住了他的后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她说:“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你以为我是哄小小开心的?”
“又不是为了我。”徐梦蕾满脸醋意的“自怨自艾”道。
“那我干嘛要学这厨艺啊?”
“外边的饭吃腻了呗,不学,不得饿死啊。”徐梦蕾说完,转身去洗漱了。唐之信说:“我这次回来,肯定是为了你俩。你说,咱们结婚也有十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咱们还没有正正经经的过过二人世界呢。再不珍惜啊,咱们的青春就像那东去的流水,一去不复返喽。”
“爸爸,啥叫二人世界啊。”唐之信身后传来了童稚的声音。他回过头,一看,徐梦蕾早已离开了厨房,只有唐依琳用充满童真的目光望着自己。他只好说,所谓的二人世界啊,就是你和妈妈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二人世界;你和妈妈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二人世界。
“奥,我懂了。那爸爸,你在外边一般和谁一起过二人世界啊?”唐依琳显然是误会了“二人世界”的含义。唐之信一时语塞。。。。。。这时徐梦蕾走了进来,问:“什么二人世界呀?小小。”唐依琳说:“我问爸爸,在外边和谁过二人世界,他还没有想好。”他俩被天真的话语逗笑了,她俯下身子,温柔的说:“你爸爸怎么会和别人过二人世界呢?”“刚才爸爸说的。”
唐之信只好把刚才和唐依琳的对话告诉了徐梦蕾,徐梦蕾瞥了他一眼,说:“活该!”然后,又对唐依琳说:“这二人世界的意思就是爸爸妈妈单独在一块。”
“那我和奶奶呢?”
徐梦蕾思付了一会儿,又回答道:“那是你和奶奶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和你的小朋友也可以这样说。”
“奥!”唐依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去洗漱吧,一会儿吃饭。”徐梦蕾对唐依琳说道。待唐依琳走后,徐梦蕾又问唐之信道:“别把大人的词汇说给小孩子听,解释起来太费事了。”
“也是。这次,我是真的不走了。”唐之信再次强调道。
“你不走,你的公司怎么办?起源生物科技,云鼎资本、云鼎商超集团、并购绿石资本、投资惠尔斯,对了,还有邵氏控股,哪一块能少得了你。”
“按你这说法,那博科维的威特不得忙死,他旗下的公司都比我这多几十倍。他还活不活了?”
“你真不走了?”
“我感觉自己得有个定位。有些事儿,还真不能亲力亲为,咱们自己总是把着这些事儿,东阳、娟子和苏芷这些人怎么办?”
“你想把它做成平台?”
“要说,还是媳妇儿有智慧,就是平台。多元化经营肯定不行,但多元化投资还是可以的。每个人必须得专业,才能生存下去。现在咱们是一个事儿连着一个事儿,推着咱们走到了今天。经营上专业咱们肯定做不多,所以,这是咱们唯一的选择。”
“做专业的投资机构?”
“对,并且只做产业投资。”
“产业投资?”
“具体说,是产业整合的投资。东国经济和西国经济本质上是不同的,东国产业整体处于小、散、乱、弱的形态,而西国在一百年前都已经完成了产业整合,除了微软、苹果这些做技术创新的公司外,很难在传统行业里出现巨头。博科维金融集团之所以很少投资某个产业,而投资某个在行业里有特殊地位的公司,这和他们‘运营经济’的大环境是分不开的。他们还公开宣称,他们是‘企业分析师’,不是“行业分析师”,更不是‘市场分析师’,就是这个意思。可咱们国家经济的主要命题是‘整合’,确切来说是‘整合经济’。假如我能把资金聚拢在一起,推进某些产业的整合,提升某些产业效率,那意义将是重大的。”
徐梦蕾:“所以呢?”
“我一直以为事业和家庭不能兼顾,但那些资本巨头们几乎都是兼顾的。我这才意识到我之前的想法可能是错误的。我想明白自己要什么了,事业和家庭,我都要,两者不是对立关系,而是统一的关系。没有了家庭的事业,最多就是欲望,而不是理想。咱妈,你,依琳,我,咱们是一个小家,小家不幸福时,我说我是为了千千万万个家。你感觉真实吗?”
“是模仿那些巨头吗?”这是徐梦蕾最担心的,她宁可要一个为了事业不顾家的唐之信,也不愿意要一个违心模仿别人,心里只有偶像的行尸走肉。在她心里,在正确的道路上错着也比在错误的道路上正确要强上一万倍。
就像五年前云鼎拱手于人,她没怪过他,除了心疼就是心疼。如果当时他妥协了,做了别人的工具,看别人脸色,她会对他失望。
生存,还是毁灭,有时并不难选择。
“怎么会?他们是我论证观点的材料而已,我的观点永远出自于我的思考。”
徐梦蕾这才放心,把头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接着,他又说了一个有趣的事儿:“最近,我去西国之前,有一些人找过咱们投资,有个很奇葩,说是兰副市长推荐的,亲自点将让我投资。”
“有钱大家一块宰?”
“你还别说,这个人和兰副市长还很有点关系。”
“这事儿你可得警觉,钱和权不能离得太近。”
“当时我还真有些警觉,如果真是这样,在商城的投资不要也罢,绝不趟这种浑水。后来我就托李安琪打听这个事儿,李安琪做过兰副市长的秘书,对这些事儿多少知道一些。这个人确实是兰副市长的拐弯抹角亲戚,不过兰副市长对他没什么好感。倒是他,经常打着兰副市长的旗号做生意,骗着一个是一个。”
“后来,怎么处理的?”
“后来,我同意投资了。然后,以托他办事儿为由,要和他一块儿去见兰副市长。结果,这家伙到现在都没找到。”
徐梦蕾忍俊不禁,她不禁感叹道,真是林子大了,怎么鸟都有啊。
“谁说不是呢。。。。。。。。饭好喽!”
这时唐母也晨练回来了,一进门就闻见扑鼻的饭香味,她不禁夸赞道:“蕾蕾啊,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徐梦蕾笑了笑,说:“之信做的。”
“他?”
徐梦蕾再次肯定的说:“是!”
唐母还是不相信,又问:“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的妈诶,太阳照常在东方升起,而你儿子学会做饭了。以后啊,我天天在家给你做饭吃。”
“又失败了?”
这下把徐梦蕾逗笑了,唐之信也装作无奈的摇摇头,说:“您就不能盼着儿子点儿好吗?”
“你在家,公司怎么办?”
“这呀,就不老您费心了。反正,您只要知道,我就在咱们市工作,而且每天还能给您做饭就行了。”
唐母点了点说:“行!那吃饭吧。”
“好嘞!您呢。”
。。。。。。
。。。。。。
南斯基金
塔纳办公室。
前几日,资本圈全球经济峰会在y州召开了,德成资本黎万国、南国资本唐天鹏、博科维集团威特和南斯基金卡布奇四大资本巨头都如约参加了这次峰会。主会场研讨会结束后,主办方又举行了一个盛大的酒会。在酒会上,黎万国、唐天鹏与卡布奇谈起了惠尔斯投资的事儿。对于黎万国和唐天鹏,卡布奇是比较了解的,他们不仅同是月亮谷的会员,还是卡布奇在东国较为友好的朋友之一。他对于二人持敬重态度,以往两人的战绩足以说明,他们是一个可畏的对手。远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他们就提出产业整合来促进东国经济,并用实际行动践行了产融结合的理论。当时,东国几乎所有的企业还都沉浸在做一个好产品,怎么研究市场的时候。他俩就把视野扩展到了国外,利用华尔街强大的融资能力,去整合国内的产业。这在东国企业家群体里,简直是凤毛麟角。
卡布奇作为一个资本巨头,他自然不过错过任何一个观察资本新秀的机会。他不仅动用了自己的商情网络搜集他俩的信息,还多次和他俩会谈。在会谈中,他更确信,如果说东国产业有未来,那未来一定不会少了他们俩,并且他感肯定,这二人将来的前途无可限量。几十年过去了,事实证明了卡布奇的判断是正确的,东国首屈一指的两个资本机构,恰恰就是他们二人创立的。
此次峰会,给了包括他在内的四巨头再次相逢的机会,用一个准确的短语来概括他们四人的关系的话,“站在不同阵营的知己”最为贴切。他们之间惺惺相惜,念念相杀,既有敬重,又有凶狠,还有那些常人理解不了的决战之后相抿一笑,亲如兄弟。
唐天鹏表示了希望卡布奇一起入资惠尔斯的请求后,卡布奇没有拒绝,而是幽默的把他们比作是“同在一个帐篷里的两只骆驼。”唐天鹏会意的哈哈大笑。
之后,卡布奇和唐天鹏各自联系了负责项目接头的人,唐天鹏希望唐之信出面,唐之信以在家为由推脱掉,然后推荐了王东阳。而卡布奇派出的是塔纳。
此刻,塔纳望着坐在对面的王东阳,自然没有一丝怠慢,他问道:“我想,对于南斯基金我就不用再介绍了,相信您在来之前,了解的不比我少。”
王东阳也没有谦虚,据实而论,资本巨头级的企业,没有一个是傻子。他在投资一个企业之前,往往比经营这家企业几十年的创始人了解的还要透彻,还要精准。他们把这个笑称为“不在庐山中”或者“旁观者清”,而内在意味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是“战前之战”,丝毫不比真正交易谈判时逊色,甚至比它更为重要。
你在调查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调查你。只有调查结束后,双方才有可能坐在谈判桌上,进行项目谈判。电视上那些旷日持久的投资谈判,大多是胡诌八扯,在那过程中,更多不是谈判,而是一方坚持不卖,另一方积极争取,他们把争取的时间也算在里边,这个另当别论。
两个资本巨头能坐在谈判桌上,其实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价格。价格敲定,剩余的条款就更容易。除了常识的条款外,再针对某个有争议的条款进行商讨。几天内就完成几十亿、上百亿的合作,并不是是什么新鲜事儿。反而,是那些几千万、几亿、十几亿的谈判要比前者更久一些。
其中意味,只有局中人才能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