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安静了一会,罗维看向海拉,却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什么。
弗丽嘉这时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微微前倾,说道:“海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突然。不过你应该体谅你的父亲,一千三百年前你失去音讯,奥丁便没有一个亲人,他真的很孤单。”
顿了顿,她接着说:“……后来我成为你父亲的妻子,这些年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海拉,我尊重你的想法,你可以像以前那样称呼我为女士,也可以称呼我为母亲,如果我有幸的话。这由你决定。”
“谢谢……弗丽嘉女士。”海拉犹豫地点头。
毫无疑问,她没有承认弗丽嘉为母亲的意思,不过也并没有表现出敌视,这让奥丁大大松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海拉……”弗丽嘉又要说什么,同时下意识地将手放在隆起的小腹。
当然,她此时的衣裙十分宽松,再加上是坐着的姿势,并不能明显看出其孕妇的体型。
奥丁却忽然打断了弗丽嘉,看着罗维:“对了,你们当年是怎么失踪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维便将行星吞噬者的事情讲了一遍。
“居然是行星吞噬者……”奥丁眉头紧锁。
随后在奥丁的引导下,几人又扯了一堆无关紧要的琐事,最终交谈结束,罗维和海拉离开房间,来到花园之中。
罗维陪着海拉散步,一边说道:“殿下,你怎么看弗丽嘉女士?我觉得她人还不错。”
“是啊。”海拉点了下头。
尽管奥丁出尔反尔,又找了个老婆,但毕竟也是人之常情,谁人不渴望陪伴。
再加上弗丽嘉待人亲和,并不招人厌烦,海拉终究接受了事实,没有对奥丁提意见。
不过罗维还是不放心……海拉可以接受弗丽嘉,也可以接受托尔吗?
和娶老婆真香不同,奥丁对海拉王位的承诺,是非常正式的承诺。
这承诺完全合乎仙宫的传统和法理,也得到了阿斯加德之力的认可,使海拉可以调动强大的阿斯加德之力。
奥丁违背这样的承诺以变更继承人,无疑是赤裸裸的偏心。
按照时间估算,托尔应该差不多要出生了,到时候奥丁对儿子的这种偏心,只怕才是深深打击到海拉的原因。
“还记得我说的吗?”罗维问道。
“什么?”
罗维转身驻足,看着她:“不管怎么说,千万别和你的父亲起冲突,没人想看到这样的结果。这对你,对我,对阿斯加德,都会是一场灾难。”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我。”海拉笑了笑。
“不开心的时候就来找我,我们一起做爱做的事。”罗维俯身凑近说道,气氛遂有点不可描述了……
失踪一千多年,罗维也不知道自己的房子还在不在。
因此从金宫离开之后,他并没有往家中去,而是去看望表姐埃尔。
在萨卡星待了几个月,回来已度过如此漫长的时间,每每想起,罗维仍是有种恍惚不真实的感觉。
走在路上,巨大的变化几乎让他认不出来这个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来到埃尔的草药店,刚一进入庭院,他就看到一坨大石头正趴在草坪上。
罗维先是一愣,再仔细看去。
“石鲁特?”
“咔咔咔……”这坨大石头发出类似变形金刚的声音,动了动,随即显出人形,转头看过来,露出一双圆润的大眼睛,呆呆地眨了眨。
尽管变化不小,从一个小石头人变成了大石头人,但罗维还是认出来,这坨石头正是石鲁特。
“嗡嗡嗡!”石鲁特也认出了他。一下子从草坪起身,满脸激动的样子,飞拥上去。
石鲁特如今的身高至少两米半,一身厚重的石头,罗维猝不及防,当即被压倒在地。
罗维好不容易才重新站好,伸手摸了摸石鲁特的脑瓜。
多年未盘,这脑门依旧是那么圆润。
“嗡嗡嗡!”石鲁特激动地抱着罗维,嗡嗡不停。
“居然还不会说话,看来是没有说话的天赋了,唉。”罗维说道。
尽管很明显,石鲁特仍然处在相对年幼的阶段,性格童真,但再怎么说也不会是婴幼儿的阶段了。既然他至今不能说话,那么十有八九,是根本没有这项种族天赋。
当然,石鲁特一石一族,也谈不上种族天赋什么的。
“怎么了,石鲁特?”石鲁特的声音显然引起了屋内埃尔的注意,她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脚步声。
随即一个身穿长裙的美丽女子从屋内走出,手里还抱着一只肥硕的橘猫。
“埃尔,我回来了。”罗维的内心也有些忐忑。
得益于泰兰德的青春药剂,埃尔的外貌并没有变化。不过一千年的岁月又岂是那么好掩盖的,罗维还是能感觉到,相比以前,姐姐埃尔的气质有了不小的变化,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埃尔看到罗维,顿时怔住,随即她一个失神,怀中的橘猫直接掉了下去,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罗维……”她眼眶一红,上前抱住罗维。
罗维也抱着她:“我回来了,姐姐。”
……
金宫。
弗丽嘉手搭在肚子上,说道:“奥丁,我们应该把托尔的事情告诉海拉。”
奥丁摆了摆手,眉头依旧皱着,略显烦躁的声音中显出他并不宁静的心绪:“我也是为她着想,这对她来说太突然了。”
“难道要等到金宫响起托尔的哭声,你才会告诉海拉吗?”弗丽嘉问。
奥丁扶额不语,满脸愁闷,过了一会说:“弗丽嘉,要不……你先回诺恩海姆?”
弗丽嘉一怔,随即有些气愤地说道:“奥丁,我是你的妻子!托尔是我们的孩子,阿斯加德的王子、继承人,你却要我回诺恩海姆生?”
“不是,我的意思只是,只是……”奥丁一阵结巴。
弗丽嘉:“你是海拉的父亲,阿斯加德的国王,你的生活应该由你自己做主。”
奥丁揉着额头,半晌只叹了口气:“唉,过些日子再说吧,先别急着告诉她,至少留一个缓冲的时间。”
奥丁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个造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