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女人现身之时,李药师的脸色变得极为诡异。
仿佛是既不可思议,又措手不及。
他看了眼女人,又看了眼薛神医。
眉宇间,充满了矛盾。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女人走上前。直勾勾盯着李药师。
女人穿着普通,身上的气质,就像是这个年龄应该具备的。
但不得不提的是,她皮肤状态极佳。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过五旬的女人。
“就这几天。”李药师在面对女人时,态度明显发生了变化。甚至略有些不可适应。“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你说呢?”女人目光锋利地质问李药师。“我被迫当了三十多年的寡妇。你说我能好到哪儿去?”
“我也不容易。”李药师叹了口气。
“那是你自己选的!”女人沉声说道。“我的路,也是你给我选的!”
“对不起。”李药师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也不想。”
“但你做了!”女人恼怒道。
然后,他突然伸出一只手,语态强势道:“你过来。”
“过来干嘛?”李药师畏畏缩缩,明显有些忌惮女人。
堂堂古堡的一线大佬。
竟然会怕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从外表气质来看,很符合年龄的老女人。
就算这个女人是他李药师当年的妻子,他似乎也没道理如此敬畏此人。
“过来让我看看。”女人板着脸说道。
李药师执拗不过,终于还是走上前来。
来到女人面前,李药师愈发手足无措。
他拘谨着,也顾虑着。
女人缓缓抬手,李药师当场吓得一嘚瑟,脖子一缩,想往后倒退。
“你要干什么?”李药师满脸惊恐之色。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女人皱眉。
李药师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而眼前这一幕,却是看得薛神医和楚云大眼瞪小眼,无法想象这般强势的李药师,竟会在他妻子面前如此提心吊胆。
这女人,究竟有何恐怖之处,能让李药师这般谨小慎微?
“你老了。”女人摸了摸李药师逐渐苍白的头发。又摸索了一下他有了皱纹的脸庞。“和你当年离开相比,你已经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李药师苦笑一声,身躯明显绷着:“人总会老的。这都三十多年了,我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年轻。”
“这胳膊才断了几天,你又跑出来上蹦下跳?”女人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你还是和当年一样,记吃不记打。”
李药师闻言,抿唇说道:“没办法,总得做点什么。”
“不做不行吗?跟我回家好好过日子。不行吗?”女人说道。
“都多大年纪了。再不折腾就折腾不动了。”李药师说道。却明显有暗示意味。
“你折腾了大半辈子,还不够?”女人质问道。
“不够。”李药师摇头。
“那你去吧。等什么时候累了。折腾不动了,再回来找我。我等你。”女人说道。
李药师闻言,内心波澜骤起。
但他没有多言,只是淡淡点头。
“你要废掉薛神医一条胳膊?”女人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他输了。这是他应该接受的惩罚。”李药师说道。
“人家根本就没用自己的方案,你怎么知道他会输给你?”女人反问道。
“不管如何,我只看结果。”李药师态度坚决道。
“我的结果就是,你敢动我这些年唯一的知己好友。我就再打断你的腿。把你绑在我身边,哪儿也别想去。”女人态度更加强硬。“你不信,就试试。”
李药师闻言,浑身一阵发颤。
女人说的话,他信。
他的妻子,这世上没人比自己更了解。
而且,如果女人真的动手,自己敢还手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你和他什么时候成了知己好友?而且还是唯一的?”李药师有些吃味地问道。
“你三十多年不回来。我还不能建立我自己的生活交友圈吗?”女人反问道。
“不是不可以。”李药师摇头说道。“但薛家和我,是世仇。”
“你也说了,是和你。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女人反问道。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李药师微微点头。“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保他?”
“是的。”女人淡淡说道。
“那好。既然你不给我面子。”李药师说罢,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那我走。”
说完,他斜睨了薛神医一眼:“今天算你走运。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薛神医哭笑不得。也没多说什么。
女人的到来,不是薛神医的意思。而是女人主动找他。
只要女人所说的唯一知己好友。
事实上,这三十多年来。他与李药师妻子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连朋友都未必谈得上,何况知己好友?
目送李药师离开。
楚云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他忍不住把视线落在女人身上。主动上前打招呼。口吻十分的恭敬:“前辈。这次多谢您援助薛神医。”
“我是帮他,和你又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谢我?”女人问道。
“薛神医是我的救命恩人。您救他,就是救我。”楚云理所应当地说道。
“年轻人知道知恩图报,是好品德。”女人点点头。又看了薛神医一眼。“他如果以后再来骚扰你。你打给我。我会收拾他。”
薛神医不置可否,只是面带微笑。
男人之间的斗争,老拿人家老婆出来当挡箭牌。太狗了。也不符合薛神医作为一个男人的风格。
“楚云。”女人转身,又看了楚云一眼。“可能在你眼里,我丈夫是你的杀父仇人。但我想说的是,他当年,对你父亲的忠诚是无人可比的。”
楚云闻言,怔住了。
薛神医也提过这事儿。
现在,就连李药师的妻子,都说出其中关节。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了解我的丈夫,他不是三心二意的人。也不是左右摇摆的人。”女人抿唇说道。“我能说的就这些。再见。”
女人走了。
在帮薛神医接触了断臂危机之后,走的潇洒而从容。
哪怕是与三十多年没见的丈夫重逢,也并没互诉衷肠,卿卿我我。
这两口子的相处方式,真让楚云诧异。
也说不出的别扭,而高级。
“这女人,什么来头?”楚云眨了眨眼,充满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