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老汉糊涂事,错把歹人作信人。
云福客栈,几人正在吃喝,从钱老汉处归来,陈立几人本想四处逛逛,却被狗子拒绝,直接回转客栈。
见狗子半晌不语,陈立问道“小少爷这是怎的了,有心事?”
“陈伯伯,这些人很难跟咱们走啊!本来打算用钱砸的,现在看来不行~”狗子双手一摊。
“不会吧?某看这些人都闲的蛋疼,家中应都有老小,如何不赚咱的银子。”
“你看那些闲汉,每张赌桌上都有二三两银子,哪里像没钱吃饭的?就近做些散工还可以,让他们远赴辽南,做逃籍,不可能!”
几人也没甚的主意,跟着少爷一起唉声叹气。
“那个,那个几位叔伯,你们有没有听过蒙汗药这个东西?就是人喝了就晕的那种。”想歪点子呗,也不知道现实当中有没有这个东西,反正都是这么写的。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摇头,只是周亳满脑袋问号的看向狗子,问道“不曾听闻,不知这蒙汗药有何作用?”
“就是人吃了,一会儿就晕过去,什么都不知道那种,或者也可以说睡着了”不会吧?没这玩意么……
“这样啊,某曾听闻有催人睡觉的方子,如有人夜里睡不着,以酒饮之,等个一时片刻,人就会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真的???”狗子一下蹦起来,握住陈伯的手。
“额~小公子,某也是听说…却是未曾见过。”压力好大,俺又不是郎中,怎的知道到底有没有呢。
“陈伯,你带着周飞,周亳二位,将府城的药店都走一遍,这嗜睡的药每家药店都买一些,切记,量要足够麻翻五十人。董伯,您也别闲着,雇二十两驴车,随时听用。”
几人领命而去,狗子又找店伙计,买了十坛好酒搬于室内。万事俱备,只待那钱老汉入彀。
第二日午时,钱老汉如约而至,几人坐定,狗子将清单交与钱老汉,也不是完全扯谎,狗子是比照月亮湾所需家什来算计的,数量可观。老汉很是高兴,果然是大买卖,五十余人,恐怕也要一月左右才可完工。
老汉心中盘算一番,才对狗子说道“小公子所需打造家什果真不少,只是具体的工钱,需要到得现场,按主家的要求画出图纸,才好核算。”
“理解!理解!不知所需几人,几时可以完工?”
“五十人,一月完工。”
“家母催促甚是急切,可否半月完工?一应材料已经备齐,到得我家就可开工。”狗子做着急状,探身问道。
“如此,则需七十余人。不知小公子家住何处?”
“家住宁海城!”
“宁海?据此一百五十余里的宁海城?却是远了…我等都是军匠,恐出不得百里”老汉很是可惜,面泛沉吟之色。
“如此,小子岂不是白跑一趟了?就是知道造船厂师傅们手艺好,小子才百十里路赶来,还望钱爷爷想个法子。”狗子起身,给老汉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半月之期也无妨,老汉提前同吏目大人打个招呼就是了。”老汉摆摆手。
见事情谈的差不多,狗子示意陈立,那陈立从袖中掏出约莫五两银子,奉给老汉,以表谢意,又言要诸位叔叔们安心给咱家做工,要一一上门,每人交付定金二两,以便安家。那钱老汉被狗子一番操作弄的目瞪口呆,寻常人家做工,也就供个饭食,待完工时才会核算工钱,只有那些需工匠们自备材料的,才拿个定金。不想这位赵小公子如此豪气,人还未去,却是提前给了一部分工钱。
这样的好事,怎可拒绝?钱老汉带着狗子几人返回茶棚,将众人聚在一起,乌泱泱来了两百余人,狗子也不做声,看着老汉如何安排。却是简单,老汉不知从哪里抱来一个油布口袋,里边都是棕色方形的小木块,又从另一个油布袋中拿出七十个涂着绿漆的方形木块,丢进棕色的袋子,抖了抖。闲汉们依次抽取,直到七十人选出为止。
方法很公平,抽不到的感觉可惜,但也没有不满之意。落选之人都被挥散,钱老汉又吩咐七十余人将各自的家人带来,有妻带妻,无妻带母,言明主家交付定金,众闲汉期期艾艾,百般不愿,银子到了妻子老母手里,怎的玩耍?老汉发怒,将众人一顿臭骂,方才各自散去。
“让小公子笑话了,总有些棒槌,弄了些银子,便去糟践,家里妻儿老母却是过得辛苦,将这些银钱都给家里,由不得他们胡闹。”老汉转身向狗子解释道。
狗子笑赞钱爷爷高明,稍顷,众闲汉带着一群妇人款款而来,妇人们自是面带喜色,汉子们则垂头丧气。且不管他们,狗子将小本本铺于桌上,让妇人们排队领取银两,并记录姓名,住址云云。直到日落西山才将将分派记录完毕。
狗子揉了揉发酸的小手,同钱老汉告别,约定明日一早东城门相聚,有驴车接应,不劳诸位叔叔们徒步赶路。
天还未亮,狗子将四位伯伯唤醒,拿出各自购买的嗜睡药粉。
“怎的四份药,都是不同颜色?”狗子翻着白眼,看着四人。
几人也是很无奈,又不是郎中,不懂医理,怎的知道同一种病,不同的郎中方子都有些许不同,摇摇头,表示不知。
“哎~算了,将四份要都放在一起,十坛酒,九坛入药,只留一坛,陈伯,你可千万做好记号,别把咱自己麻翻了。”
“那个小少爷,四份药量是不是大了些,别是把人弄死了”陈伯手都是抖的,可怜兮兮的看着狗子。
“四份药,颜色没一个相同的,怎知道哪个有效,哪个无效。万事有我,伯伯们按着我说的做就是。”狗子也有点担心,就算不死人,弄出些后遗症也不好,这些人还不找小子拼命。
二十辆驴车排着队,赶赴东门,钱老汉同众工匠们早已在城门口等待,随即上了驴车,众人嬉嬉闹闹,直奔宁海城。
第二日掌灯,到得一个镇店,此地距离宁海城尚有四十余里。寻得一处客栈,却是专伺候往来的商队,房间一溜的通铺,一间房可住三十人。古代的客栈分多种,经营最多的有两种,一种是高档客栈,便如当代的星级酒店,各种服务俱全,客房内家什俱全,赶考的举子们都住这种,另一种俗称大车店,赶脚的商人,出工的劳役都住这种,草甸子大通铺,自备吃食,满房间都是臭脚丫子味,二三十铜板一晚,经济实惠。
狗子等人太多,便也选的一处大车店。狗子吩咐陈立几人去镇上买了些吃食,一众百多人,三五成群的坐于院中,幕天席地吃喝,陈立几人将酒坛封条撕开,殷勤敬酒,狗子却是暗中吩咐董亮赶赴明生号泊船之处,调派人手,这百多人都麻翻了,仅凭陈立等四人如何操持,那二十辆驴车就不是好弄的,因为车夫也没有放过。
约莫小半个时辰,渐渐有人不支,陆续被麻翻。或卧或坐,有人流着口水,有人手脚抽搐,还有人口吐白沫。狗子也是慌的很,急忙感受一下几人脉搏,脉象平稳,也未入睡,只是口不能言,木呆呆的看着狗子。
心中告了生罪,挥手叫过董亮带来的二十几人,将一众工匠抬上驴车,赶赴明生号,一刻不得耽搁,又安排人看住店主一家,一通威胁自是不提,吓得一家人缩在墙角,不敢作声,二十个车夫算是倒霉,也被绑了扔在大通铺上。
驴车赶至海边,三只小舢板往来明生号多次,才将七十几人安置妥帖,狗子命十余人将驴车赶回大车店,同留守者共计十六名赵氏私军,将大车店关门歇业,软禁店家以及车夫人等,等待狗子归来~。
明生号则是扬帆起航,直奔广鹿岛月亮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