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国北疆远抵幽冥之海,与北方的蛮族沃罗斯人接壤。沃罗斯素以野蛮凶狠而著称,他们驱使着恶兽芬尼尔,力大无穷,不断侵扰流云北疆,致使北方长期不得安宁,遂成为流云国的大患。靖符天通三年,时任云中守的邓松旺组建北府兵,以西陆马其顿人的重装铠甲骑兵方阵为基础,再融入天兵六十四法的战术指导下,于云中苇泽关大破沃罗斯人,从此沃罗斯畏惧流云,遂向流云称臣。神武皇帝大喜,便封邓松旺为云中候,世代承袭永享俸禄。这之后,邓家不断在云中坐大,渐渐成了不受中央政府管辖的小王国,甚至于最后反过来以封臣之姿而手握朝廷的生杀大权。。。。。。
邓府京城大宅中,一个描着淡妆,着着素服的贵族女人走近邓向轩,向他施施然行礼。“隆庆拜见公爹。愿公爹长乐未央,寿与天齐。”她说道,邓向轩朝她一笑,示意她起身坐下。
女人乃是邓向轩的大儿媳,也是持统女帝的二女儿,高月郡主的亲妹妹,崇德宫隆庆皇女。明正十三年,在邓向轩的请求下,持统女帝将隆庆下架邓向轩之长子邓元英。这本是一桩郎才女貌的婚事却因为邓元英的早逝而留下遗憾。邓向轩因为最宠邓元英,在他死后便将这股爱全部倾注到了隆庆和儿子的遗腹女——柔虑郡主身上。因此隆庆在邓家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但凡她要往东就没人敢往西,她若是说某样事情是错的,便没有人驳那是对的,甚至她的几位小叔子见了她也是毕恭毕敬,倒是不像见了嫂子,而像是见了亲娘一样。也正因如此,持统女帝驾崩后,邓向轩便应了隆庆的要求推举柔虑为皇位继承人。
“怎么不带柔虑过来?”邓向轩问道。依照惯例,隆庆总是会带着柔虑一起来拜见他这个公爹的。
隆庆忙堆起笑来。“原本应该是要带着那丫头过来的,不曾想,今天静德宫家的小子过来了,柔虑一时和他玩得兴起,怎么劝也劝不下来,媳妇没法,只好自己一个人过来谒见公爹。”
“静德宫?”邓向轩反问道,“她不是嫁给了马雷的堂弟吗?”
“正是,静德宫的夫君便是马家二公子。”隆庆回道。
“小孩子贪玩一些也是正常的,不过你这个当娘的也该多看着些,不要让柔虑和不该混的人混得太熟。况且——”邓向轩略微不满道,“柔虑是选帝候,将来是做天子的命,要是传出去说她和这些小子们玩过,那成何体统?”
隆庆闻言,遂眼放金光,欣喜道:“公爹说的有道理,倒是做媳妇的一时糊涂了,把这层关系给忘了,竟然没有留心这件事情。”顿一顿,她又问道:“那隆庆敢问公爹,继承人这件事可算已经敲定了?”
邓向轩道:“现在还没定下来,四十六室还没最终决定,不过事情也是八jiu不离十了。”
隆庆绕到邓向轩身后,为他揉起肩来。“隆庆就知道公爹啊,是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了,只要公爹放话了,必然是没有办不到的事情的。”
“少来唬我,你这张嘴每次和涂了蜂蜜一样,就知道对人说好话,不知道还以为你真心夸赞,其实不过动动嘴皮子而已。我可不吃你那套。”
“哎呀,瞧公爹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啊!”隆庆半是撒娇地说道,“媳妇可是句句实话,哪里就敢随便哄哄公爹啊。公爹素来英勇威武,天下人谁不敬仰,天下人谁又敢违逆公爹?天地可鉴,我这可是句句属实的大实话啊!怎么公爹到竟然还不相信隆庆了!?”说着,又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就姑且相信你这么一回,也权当是我要得报酬了。”
“哟,公爹怎么还和隆庆讨要起报酬了?”她媚笑着,双手搭到邓向轩的胸前,将他缓缓地环住。“难道隆庆不就一直都是公爹的报酬?”
邓向轩握住她的纤纤玉手,轻轻抚摸起来。“你这以后可是要进宫当帝太后享荣华富贵去了,可把我这个老头子落在了外边了。”
“瞧公爹说的是什么话?静灵廷不是公爹想来就能来的吗?哪里还有敢拦您啊!您可是天皇的亲祖父,等以后元英也加了帝号,那公爹的身份就更尊贵了,到时候静灵廷不就是和邓府一样随您进出吗?”
邓向轩满意地笑笑。“你倒是明白我的心意。”
“不过公爹啊,”隆庆却又问道,“听说公爹您调了云中的亲信军到了京郊,现在就驻扎在城北的细柳营。此事可当真啊?”
邓向轩微微一点头。
“公爹这是要打仗吗?在帝京城内?”隆庆慌道。
邓向轩挣开隆庆环抱的双手,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这就要看明家和马家那两个小毛头的表现了。我倒是不想在帝京动武,但是他们两个继续冥顽不化的话,我就得給他们一些颜色瞧瞧,好让他们也领教一番云中北府兵的威武。”他的语气冰冷而残酷,倒叫一旁的隆庆吓了一跳。
“话虽如此,可是帝京毕竟这么多年没有战争了,要是突然打起仗来,恐怕是要生灵涂炭的,而且,这样子,柔虑的皇位就失了正统性,恐怕会被天下人笑话的。”
“哼,妇人之见。当皇帝的哪一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就算是在流云国曾经被奉为‘圣君’的东德院不也是从他皇侄的手里抢来的皇帝宝座!?”
“媳妇方才失言了,还请公爹不要怪罪。”
“不过你放心,”邓向轩话锋一转,又说道,“我不会轻易开战的。本来调集北府兵过来也只是为了给朝廷和四十六室施压而已,只要那帮亲马派和亲明派有一丝动摇,我们就能在选帝中获胜。况且四十六室的阁员们一个个也是贪生怕死的,多半只要唬一唬就够了。我相信我们是不会有机会用到北府兵的。”
隆庆闻言,遂又逢迎起来:“公爹真是深谋远虑,竟然将这些事情都给料到,媳妇当真是佩服!”
正当这时,邓府的女管家邓通却急急地跑了过来。看她满头大汗,显得很是焦急。
“老爷,事情不妙!”她喘着粗气禀道。
“什么事情这么慌乱?”邓向轩皱起眉来,不禁疑道。
“马家和明家联合以柱国大将军的名义召开四十六室会议,现在正在高台殿的大会议室召开决定选帝侯的大会。贾大人派人来通知将军,要将军尽快移驾高台殿,否则事情不妙!”
“你再说一遍!马家和明家联合召开四十六室会议?”
“是,他们。。。。。。”
“这帮臭小子简直是要逆了天!”邓向轩大吼道,“赶紧备马,我要即刻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