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鱼肚白尚未显露,灰蒙的天空倘似也未睡醒,大早上,宗正便被竺韵诗踢醒了。w★wくw .★8√1くz√wく.
看着眼前正在催促自己起床的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倒让宗正想起了仙儿。
“仙儿也经常催促我起床,只是方式比眼前这个女的温和多了,一个是用手轻柔地推,一个却是用脚使劲地踹。”宗正暗自比较着,心里满是对仙婕的思念。
竺韵诗看着宗正无动于衷,于是提起地毯一角使劲一掀便把宗正狠狠掀飞到了地上。
宗正着实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个女的竟然暗藏内力。
“以我万象更新神功的功底,竟然至今日才察觉到这个女人暗藏内功,可见这个女人功力一定很深,今天一过,我须得尽快离去为妙。”宗正暗自想道。
“快点随我到大军阵前。”竺韵诗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将手中抓住的地毯重重掷于地上。
宗正从未想过,眼前这位看似纤柔的女子竟然如此蛮横,不禁感到一阵害怕,赶紧慌忙起身,跟着竺韵诗出去了。
按照昨日拟定的作战计划,蒙哥又准备进攻钓鱼城了,他立于中军之中,在帅台亲自点将,他把军队分成了两批,一批预留在后方,另一批又分为五批分攻一字城和镇西、东新、奇胜、护国等城门。
号角声声,呜呜响起,战鼓声动天地。
大批步兵在弓弩兵和盾牌兵的护卫之下往城门而去,后方步兵推出了投石机,中间的重甲兵推着巨大的撞门桩吃力前行,每隔三米就是一个梯云队,担着攻城的登云梯。
攻城之战即将开始。
城墙之上,宋军看到蒙古兵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大有洪水吞城之势,然,并无惧色。
城头上,只见一人长着粗黑的胡须,眼睛浑圆,身姿雄武有力,身披铠甲,腰别宝剑。颇有大将威仪和气范。
这便是大将王坚,他立于城头,指挥若定。
“弓弩兵听令,待敌人接近弓箭范围,即刻放箭。”
“火炮总兵听令,待敌人接近火炮范围,即刻开炮,”
弓弩总兵李自章,炮火总兵张迟先后领命。
王坚继而又指挥道:“朱全易听令,着人准备每隔三米备两坛前日里征集的桐油,待敌人登云梯靠上城墙,即刻在登云梯两侧竹竿上各洒一坛桐油,然后点火。”
偏将朱全易领命后便即刻离去。
“马千听令,即刻着民兵队为预留部队,四个城门,哪里危急,即刻哪里支援。”
继而命张钰道:“我指挥镇西、奇胜两个城门的守卫,你负责东新、护国两个城门。记住,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张钰将军领命道:“是,将军,将军保重。”说罢便离去。
一年纪尚轻之人,亦身着盔甲战袍,见张坚并未给自己安排任务,有些耐不住了,便主动问道,
“将军,我能做什么?”
此人正是王坚之子王安节,不愧虎将之后,颇有胆气和勇色。
王坚拍了拍王安节的肩膀,
“你的任务最为紧要,你负责协助马叔叔,此番蒙古军一改常态,全线猛攻,我怕有个万一,故而将民兵留下作为预留部队,你记住,一旦哪个城门危急,马叔叔率领部分民兵支援后,你千万不能动,留着指挥剩余民兵,就怕同时两个城门告急。”
王安节自然明白了王坚的用意,领命后便即刻离去。
蒙古军气势如虹,眼看攻城部队即将临近护城河,宋军之中已经有人按捺不住。
王坚却依然没有出放箭的命令,只是大声地说道:“全军,稳住。”
声音如雷,颇有大将雄风。
蒙古后方军队高耸的看台之上,旗兵挥动着旗帜。
霎时负责火云石冲的军队便往投石机上一齐放置火云石。
旗兵再一次挥旗,牛角号声也突变,霎时之间,数十颗火云石便凌空飞向城墙之上,在空中划过道道闪着火光的弧线。
攻城步兵在火云石的掩护下也瞬间加快了前进的度。
王坚大声喊道:“放。”
城墙之上的弓弩手便顺势将手中的箭失射飞出去,一时之间,数万枝黑箭便如洪水般倾泻而下。
就在此时,火云石也凌空降落,砸在城上,立时爆炸。
城墙上的宋兵立刻便死的死伤的伤。
片刻功夫便又有人顶上死伤者的位置继续守城。
蒙古军队以火云石为步兵掩护,每隔几分钟便有一波火云石临空而降。
虽然如此,宋军却依然在大将王坚的指挥下有序地顽强抵抗。
攻城的蒙古军队也遭受着城上宋军箭雨的极大压力。
登云梯靠上城墙便有蒙古士兵登梯而上,守城将士浴血拼杀。
数十名重甲兵在盾牌的护卫下推着撞门桩使劲冲击城门,城内将士用大的树桩支撑城门,并有数十人以力坚抵。
王坚即刻命一队弓弩手来到城门楼上,点燃火箭朝底下撞门桩和旁边推撞之人射去。只可惜,许多箭矢都打在盾牌之上,偶尔几只箭射翻一人,随后又一人持着盾牌顶上,缝隙随即又被堵上。
城门被猛烈地撞击着。
宗正跟着竺韵诗站在阵前,看到地上涌动的蒙古士兵和天空中飞起的火云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的他不免一时触目惊心。
竺韵诗看着宗正似有不舒服之状,讥讽道:“你果然没用,又不是让你上阵杀敌,瞧把你紧张的。”
“我可不是紧张,我是看到那么多人因为战争而死感到心里不舒服而已。”宗正并没有说谎,他并不害怕,只是见到如此多人死亡,似乎对他们而言,生命如此不受看重,不免有些难受和悲哀。
“有战争,就会有伤亡,这是在所难免的,你若看不下去就转过身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竺韵诗对宗正一阵奚落。
宗正虽有生气,但是确实也看不下去,于是便转过身躯,坐于地上。
战争一下子陷入焦灼状态,蒙古军队四面齐攻,宋军一时险象环生。
蒙哥看到攻城部队的成效比之前的好多了,便知道此法略有成效。
但是城池一日未攻下,蒙哥心中终是不安的。
待至中午时分,阳光逐渐变得温暖,风也逐渐停止了吹动。
蒙哥闭上眼睛,伸出手掌感受着阳光和微弱的风,深吸了一口气。
缓缓睁开双眼。
“时机已到,传令,前方攻城部队撤下休整,后备部队接替原攻城部队继续攻城。令火云战车部队,待攻城部队换下,用事先准备的坛子换下火云石。”
传令官接过命令便各自骑马传令而去。
看台之上,旗兵更换了旗帜重新摆动,号角亦换了一种声音。
前方攻城部队听到号角全军撤退。
守城将士看到蒙古军队撤去不禁欢呼道:“撤退了!撤退了!”
而大将王坚则不以为意,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李自章和朱全易跑过来问道:“蒙古军被我军击退了,将军为何不高兴呢?”
王坚说道:“蒙古军跟我军鏖战至中午,我军明显力有不殆,本应乘胜加紧攻城,何以要撤军呢?想必此中必定有诈啊!”
朱全易说道:“或许他们内部出了乱子?”
“你看,蒙古军后方部队呈攻击队形展开,丝毫不乱,又怎么会内部出了乱子呢?”王坚指着远方撤退的蒙古兵说道,
朱全易附和道:“将军说的在理。”
“传令,守城将士即刻进入备战状态。”王坚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刻不到,看台上的旗兵便又挥动着旗子,号角声再次。
蒙古军后备部队6续以战斗队形前进,黑压压的又是一大片。
守城将士听到号角声起,看到一大堆蒙古兵再次如洪水般袭来。
王坚大呼道:“全军进入警戒。”
负责火云车的士兵将火云石换下,把大酒坛换上。
札温那颜命令道:“放。”
霎时空中飞起数十个坛子,一齐落向城墙之上。
坛子跌落打碎后流出一种黄色的液体,味道甚是刺鼻,只一会功夫便另一波坛子落下。
王坚心中不禁泛起了疑惑:“蒙古军队以往都是以火云石为攻城部队掩护,只有当士兵靠近我弓弩范围之时才会起火云石,可是部队刚刚起步攻城就事先投下此不明液体,想必背后定有诡计,却不知是何诡计?”
正在思虑之际,攻城部队便将至护城河畔。
王坚来不及思考应对之策,敌人便快地移动过来。
王坚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全军稳住,弓箭手准备。”
全军皆在王坚将军的指挥下稳住不动。
待蒙古军队接近护城河。
王坚一声令下,箭失倾空而下。
就在此时,负责火云车的蒙古士兵早已重新换上了火云石,也一起将数十枚火云石往前方城墙掷将过去。
火云石在城墙上爆炸开来,黄色液体遇到火星冒起了黄烟,顿时守城士兵便被黄烟呛喉,最要命的是此烟颇为刺激眼睛,守城士兵的眼睛都熏出了眼泪,根本看不清楚城下的物体。
城上立时大乱,王坚的眼睛也突然间迷糊。
“快调民兵。”王坚眯着眼睛大声呼喊道。
原来,竺韵诗昨日递予蒙哥的书册其实是一份制毒的配方,蒙哥拿到后便连夜赶制,恰逢中午天气回暖,风向突变,于是便用了这歹毒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