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徐默睁开了眼,深吸一口气道:“好一《江河曲》,乐师陶再世也不过如此!白狐儿姑娘心境苍老,看透世事,实在令人钦佩至极,但我如果感觉得没错,姑娘仍在心底保持着一份最美好的童真,对不?”
厢房隔壁正扶着琴弦的玉手忽然莫名的动了一下,她在想,是哪个公子哥竟然一语中的?
赵凌风也睁开了眼,反驳道:“白狐儿姑娘不过才十八妙龄,哪有你说的心境苍老?我想她只是比我们常人更能体会到这曲子的意境吧?”
七王子李基道:“白狐儿姑娘琴艺纯青,岂是你们这些人能够听得懂?一个个竟妄自猜测,真是叫人笑话!”
徐霸和沈风则似仍陶醉在曲子中,面目有些癫狂,半张着嘴,似笑非笑,不知道想着什么。w w√w√.く8★1 z w .
这时小姑娘进了厢房,向众人行了一礼,指着徐默说:“这位公子跟我来,进行下一关。”
“什么?”众人突然惊醒,“怎么回事儿?”
都看看徐默,这小子长相穿着都很普通,怎么能得到白狐儿姑娘的青睐?
李基更是愤恨道:“白狐儿姑娘的眼光竟如此差劲,真是叫本王子开了眼界!”
赵凌风也是一脸的不平,心里对徐默更加的憎恨。
“小姑娘,给哥说说咋回事儿行不?”徐霸有些纳闷道。
小姑娘甜甜答道:“翠儿也不懂,小姐只说他过了关。”
沈风总结道:“难道白狐儿姑娘口味比较重?”
不过徐默也算不负徐霸所托,徐霸悄悄道:“徐默,要是能见到白狐儿姑娘,希望你能请求他也见我一面!”
徐默点点头道:“还有三关,过了再说!”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徐默随着这个翠儿姑娘出了厢房,来到了另一间厢房之中,这间厢房的布置装饰与刚才那一间并无二致,只是中间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副棋盘。
徐默摸了一颗白色棋子,光滑圆润,略带油腻感,看来每一颗白色棋子都是用上好的羊脂玉打磨而成;再一摸黑色的,手感磨砂,微有舒服的温热之感,却瞧不出这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徐默不禁问道:“这黑子的材质不似一般的宝石,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
翠儿像是早知他会有此一问,笑着答道:“这是黑冥石制成的,寻常人是不会知道这种材质的。”
徐默拍拍脑门:“原来是产自冥灵之地的黑冥石,以前在一本书上看过,地处大6极北之处的冥灵之地妖怪横行,只是没想到真有人去险地采掘这种石头。”
翠儿讶异地行了一礼道:“未想到公子见闻广博,翠儿卖弄了!”
“不碍事,我也只是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公子请过关吧!”
徐默仔细一瞧这盘棋的路数,不禁惊道:“珍珑棋局!”
一旁翠儿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珍珑棋局乃是燕域历史上一位棋坛大师所创,在棋局上,无论白子对黑子如何收气攻杀,均将差一气而失败。
但早在一百多年前,已经有人将这个棋局破解,破解的方法是白子先局部自杀,与黑子成为双活,此后白子将快一气而胜。这破法书上已经有记载,玩棋的大都知道,可为什么还摆出来让自己过关?徐默又仔细看了看棋局才忽然明白过来。
这棋局若不仔细看,当着看不出与珍珑棋局的不同,这棋局只是在珍珑棋局的基础上稍微变化了些,但就是这些变化,令白子的处境更加艰难,徐默怎么看都觉得,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可若是死局,又怎么会摆出来让人过关呢?难道根本就不想让人过关?可刚还听说那个未轻歌到了最后一关呢。
徐默不禁有些头疼,他的棋艺在大汉军营之中,可是出了名的臭。
“公子请落子!”
“等一下!”徐默忽然有了主意,问道:“白狐儿姑娘的棋艺想必很是了得,不然此局也摆不出来,而你受她训练,棋艺自然也是不差!”
“那是当然!”
“那就好了!”
“什么好了?”
“你过来,用白子。”
翠儿心里一笑,这个小子倒是有趣的很,竟然让她用白子,不过白狐儿姑娘也没交代过过关的人必须用白子。
于是二人换了过来,翠儿执白子先走,突进攻杀半天,却现黑子的优势实在无法破解。
饶是徐默的棋艺不精,却也把黑子下的风生水起,没过一会,翠儿败下阵来。
徐默好不要脸地拱手说句,承让。
翠儿倒是没说什么,直接带他又换了一间厢房,进入了下一关。
琴棋书画,已过了琴棋两关,接下来就是书关了。书关的题目是对对子,厢房的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一张大纸上书着上联:烟锁池塘柳。
翠儿请道:“公子请书下联!”
然而徐默提起的笔却迟迟无法下落,这上联五字,字字嵌五行为偏旁,意境美妙,但却是个极难的绝对。
终于,徐默扔下笔道:“我对不出。”
翠儿面上一喜道:“恭喜公子,进入下一关!”
“为什么?”
“因为小姐说过,此联极难对的工整完美,若是勉强对出,便已算是失了水准。”
徐默点点头,这话他也同意,刚才想了很多下联,但终是因为对仗、平仄、意境等一些的欠缺而没有落笔,损低了这个上联,但没想到这正是过关的条件。
这每一关看似简单,但能把三关连起来都过了的人,却实在要面面俱到。
最后一关,便是画了。据说未轻歌就是败在这一关,虽然不知道未轻歌是否像自己这样,是凭着侥幸过了三关,但徐默心知,这必定是最难的一关。
厢房中,古色古香的书案上摆着五幅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山水画。
翠儿介绍道:“这五幅画只有一幅是真迹,而真迹的作者是昔年大汉皇庭中一位虽不知名但造诣却无人能及的画师。公子只要找出这幅真迹,这关就算过了。”
徐默歪笑着应道:“画师无名,寻常人难以知其画风与习惯,鉴他之画可谓难上加难,白狐儿姑娘倒是煞费苦心了。”
翠儿听出话中之意,笑着白他一眼,并不说话。若是这些关卡不难,又怎么会至今仍无人能过呢?
这五幅画无论从用笔的力度,习惯,甚至其中所含的随意成分都是一样的。若说只有一幅是真迹,那这临摹的人造诣恐怕比作者只高不低,不然绝无法临摹的与原画分毫不差。
徐默细细鉴赏了几遍,竟无法看出这五幅画有丝毫不同。就算是原作者自己来,恐怕也画不出五幅相同到如此地步的画吧?看来未轻歌败在这一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徐默突然想到了落款,作画造诣到如此地步的人在落款上总要刻意留下些个人的味道,只要能在某一个落款上寻出点个人味道,那就必然是真迹了。可仔细比对一阵,徐默失望了,因为就连落款都丝毫不差。
徐默看着落款不禁想道:这位无名画师可真难煞了自己。不过论画工,论意境,当世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徐默还是无丝毫进展。翠儿眉头微皱,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虽然白狐儿姑娘未限定时间,但自己也不能这样无限制拖下去。
难道要拼运气?五张之中反正总有一幅是真的,万一自己真猜对了呢?
正在此时,忽听厢房之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接着又听到一个十分嚣张的声音叫喊:“本王今儿非要见白狐儿姑娘!”
又听老鸨子的声音道:“七王子,您可饶了小奴吧。这是白狐儿姑娘定下的规矩,小奴也不敢擅自破坏呀!”
那七王子气急败坏道:“本王来了也不接见吗?”
这时翠儿、徐默与徐霸、沈风都已经从各自的厢房闻声出来。
看到那个七王子趾高气扬的站在那里,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侍卫。
翠儿好像根本不怕这个七王子,不屑道:“别说是一个王子,就算今天来的是晋王,也照样得过关!”
“放肆!”七王子身边的侍卫凶道,“就刚才这话,足够把你们这春燕楼的人全部问斩!”
老鸨子吓得面目连连变色,悄悄缩到一个角落,不敢再冒犯王威。
“笑话!”翠儿姑娘胆子倒似铁打一般,“本姑娘实话实说,有何罪责,还要令春燕楼的姐妹们一起遭殃?”
到处挂的灯笼把院内照的十分明亮,就连每个人的表情也能照的十分清楚。
七王子被翠儿堵得语塞,面上阴晴不定。
这七王子在晋域之中也是横行霸道之辈,哪里吃过这种瘪?只是遇见这种敢惹事儿的主,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打吧,可这里全是姑娘,自己男人大丈夫,又练了一身功夫,总不好对弱质女流动手吧?骂吧,也不符合自己身份。
恐吓吧,对方偏偏一点也不怕。
刚才说话的侍卫也是个擅于察言观色的主儿,见七王子阴晴不定的表情,他早已猜到了**分。
此刻正是他拍马屁的绝佳机会,那侍卫眼珠子一转,变作一脸凶相,大声叫道:“你这小丫鬟是活不成了,不知道白狐儿姑娘是不是像下人一样不识抬举,到现在都不出来与咱们七王子相见呢?”
七王子脸色微温,这话深得他心。
这话连威胁带喝斥,李基就不信,白狐儿还能在闺房中坐得住?
虽然人人都想一睹白狐儿姑娘的风采,但此时徐默却很不爽。他本就是个凡事都爱讲规矩的人,在军中更是军法如山,铁面无私。如今他大汉皇庭第一神将都在这儿好好的过关,遵守规矩,一个小小的晋域王子却出来叫嚣,他岂能容忍?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规矩,你不喜欢这规矩,可以不来,你来了却在这里像条狗一样乱吠,要怎么说你呢?一个字,贱!两个字,很贱!三个字,特别贱!”这话说的简直胆大包天,众人听得一阵错愕,目光齐刷刷的都转到说话的人身上去了,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要命?
目光聚集处,一个身材瘦弱、相貌平平的小子目露不屑的瞧着七王子。
七王子傻了眼,今儿是真邪乎,这不要命的怎么都聚集到一起了?
眼瞅着这小子还挺眼熟,仔细一想:“噢……原来是刚才过关的那个丑小子!”
这下把七王子气得都笑了出来:“你们这些望城的小喽啰也敢跟本王子叫嚣,快滚!”
跟着七王子的侍卫也都觉得有些好笑,觉得这人真是吃了狗胆,连七王子也敢如此冒犯?
他们哪能知道,徐默这个曾经大汉皇庭第一神将,当初连晋王都要对他俯称臣,岂会怕一个小王子?
“滚你娘的蛋蛋!”徐默双手往胸前一抱,小头一扬道:“要不是看你是个王子,老子刚才已经削你了!”
这话一下可惹恼了这个侍卫,他跟着七王子哪受过这等气?不禁手抚腰间佩剑,蠢蠢欲动。
徐霸不禁面露担心,他虽是坚决拥护徐默,但也不敢去惹七王子,此时只能看事态如何展了。
沈风对徐默的表现则更加讶异了,他竟然不把七王子放在眼里,这是盲目的自大还是做人的无畏?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这个徐默了。
赵凌风却在人群之中暗暗高兴:“这个废物徐默,死期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