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满市的夜晚比别处更为喧嚣些,原因可能是因为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因此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w1w8w?.88?11z?w?.?c1om
今晚是约定交易的时间,卡多瑞、诺德和狗剩三人早早就吃了饭,把储存有魂之力的仪器放到车上,然后坐在车上等着天黑。
路灯亮起,黑色渐渐暗下来,他们开始行动了。诺德把车子开到约定交易的地点——一个废弃的大仓库里,此刻仓库里没有一个人影。车子停在昏暗的角落里,诺德和卡多瑞紧张地观察着仓库的各处。
魂之力交易在沙歌国境内是被明文禁止的,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只有黑道的人敢接手。可能是考虑到危险性,今晚侯亮不会亲自过来,只是派人来跟卡多瑞等人接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卡多瑞看了看时间,已经过约定的时间有近十分钟了,仓库里还是没有出现侯亮的人。他下意识看了诺德一眼,诺德也正朝他看过来,两人的心里都是不停地打着鼓。
“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卡多瑞声音颤抖地问。
“应该——不会吧?”诺德像是在安慰自己。
突然,仓库里仅有的几盏昏暗的灯不知为何瞬间熄灭了,四周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里猛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已经等候几位多时了。”
卡多瑞一阵哆嗦,黑暗中他只觉得狭小的车里只有他一个人,而其它的声音无法得知从何处传来,即便诺德和狗剩就在他旁边。
“暗号?”身旁的诺德壮了壮胆,出声问道。
“没有暗号,我不是你们要等的人,你们要等的人今晚怕是不会来了。”那个声音再次在黑暗中响起。
卡多瑞和诺德都是同时一惊,诺德大声喝道:“你是谁?”
“死神!”
卡多瑞和诺德当然不会相信死神会说人话,但藏身在黑暗中的那人无疑是极为危险的,他至少已经知道了他们和侯亮的交易,而且还声称侯亮的人今晚不会来,他到底要干什么?
死神?难道是来索命的?
卡多瑞和诺德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仇人,卡多瑞想到了黑鲁,但黑鲁再厉害也不可以来吉满市撒野啊,更别说跟侯亮这样真正的黑道一霸较劲了。
如果不是卡多瑞和诺德的仇人,那么——
卡多瑞和诺德一齐看向了旁边的狗剩,虽然看不清楚狗剩此时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的坐姿丝毫没有动过,想必此时他一定是镇定自若,毫无畏惧吧。
希望如此——卡多瑞在心里祈祷。
黑暗中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不知过了多久,卡多瑞和诺德还没从紧张的气氛中解脱出来,就听到了外面突如其来的一阵响亮的警笛声,他们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到了极点。
哗啦哗啦,一大部队人马在仓库外的夜幕下迅移动。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这是一个陌生中年男子的声音,“不要轻举妄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三秒钟后我们将动攻击——”
三!
二!
一!
哗啦哗啦——
一群持枪的警察蜂涌了进来,仓库大门外警灯闪烁。一部分警察闪电般围住了卡多瑞的二手车,枪口齐唰唰地对着车上的三人;一部分警察则在仓库各个角落搜查。
“都给我下车!双手抱头,不要轻举妄动!”一个中年警官用手枪指着卡多瑞大声呵斥道。
卡多瑞慢吞吞地打开车门,然后老老实实地双手抱头下了车。狗剩和诺德跟在后边,狗剩没有轻举妄动,也学着卡多瑞的姿势模样抱了头。诺德更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也没有双手抱头——他完全是吓傻了。
过得片刻,一个警察来报告:“这里没他人,就只有他们三个。”
卡多瑞和诺德一听这话,顿时就震惊了,刚才不是还有个自称死神的人在恐吓自己吗,怎么突然就没有了呢?
又一个警察来报告:“车子上现储存魂之力的仪器,里边有大量魂之力。”
中年警官点点头,大手一挥:“把他们带回去!”
卡多瑞这才回过神来,可怜兮兮地看着中年警官,问道:“我们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带走!?”
“私藏和贩卖魂之力,还不能把你们带走?”中年警官冷声回应。
三人被警察押着带出仓库,中年警官环视着宽敞而昏暗的仓库四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砰!
一声枪响!
刚刚出到门外的狗剩突然身子一震,然后慢慢地瘫倒在地上,胸口上鲜血狂涌。
中年警官猛然回过头,冲出门外大声吼道:“谁踏马开的枪!”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群警察飞身过来护在卡多瑞和诺德身前。
卡多瑞醒来的时候现四周一片漆黑,他独自坐在黑暗和寂静里,冰冷的寒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弥漫在身体周围。他像一个雕像似的一言不,一动也不动地待着。
他不确定这个时候是夜晚还是白天,因为这个监狱很可能建在地下,没有光亮也是正常。
他感觉有点困乏,于是又趴在地上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铁栅栏外的走道已经被灯光照亮。观察了一阵子,他确信这个监狱确实建在地下,四周冰凉的混凝土墙壁外面是层层的泥土。
这时候卡多瑞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不消片刻一个狱卒出现在牢门外。
“你还好吗,雇佣兵?”狱卒问道。
卡多瑞一言不,没打算回答狱卒的话。卡多瑞现在最担心的是狗剩,被抓的时候狗剩莫名其妙地被人打了一枪,还打在胸口上,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好了,振作一点,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你有什么要求没有?”狱卒说道。
“这里太黑了。”卡多瑞闷声回答,“我想见见阳光。”
“这是不可能的,”狱卒说道,“虽然不是什么无理的要求,或许其他囚犯有这样的权利,但是对于你,对于被关在这个监狱里的所有罪犯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你们不是普通人,你们是雇佣兵,谁也保不准让你们去散步的时候会闹出什么事情来。”狱卒解释道。
卡多瑞无言以对。
“假如你付得起钱,伙食可以好一点,还有书可读,甚至能听听音乐。”狱卒“善意”地提醒道。
“我不要书,我对伙食已经很满意,我也不想听音乐,我只希望见见阳光。”卡多瑞当然知道狱卒的鬼心思,就是想从他这个犯人手上捞点油水罢了。
狱卒有些不悦:“假如你老拿这个问题来麻烦我,我就不给你饭吃了。”
“嗯,那么,假如你不拿饭来,我就饿死了——那也成。”
卡多瑞以死威胁是因为他以前听说这些狱卒非常精明,他们有办法从每一个囚犯身上压榨出钱财来,尤其是那些富得流油商人和雇佣兵,榨出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听了卡多瑞的话,狱卒的语气软了下来,说道:“你提的要求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待着不闹出什么事情来,或许哪一天我们头儿心情好了会格外开恩,把你换到另外的监狱去,那你可以去散散步,见见阳光了。”
“可是,这要等多久呢?”卡多瑞问。
“哦,一个月,几个月,一年……”
“这太久了,我希望能立刻见到阳光。”
“噢,别老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否则你不到两个星期就会疯的!”狱卒说。
卡多瑞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快疯了,狱卒走了以后,他伸出双手向前走去,直到他碰到了墙壁,于是他在角落里座了下来。等他的眼睛渐渐习惯于黑暗,那他离完全疯已经不远了。
那些被遗忘了的犯人在地牢里所受的各种各样的痛苦卡多瑞都尝到了,没人说话,没有探视,甚至连酷刑折磨的都没有,除了狱卒送来一天三餐的时候能见到个人,其它时间他都是一个人。
卡多瑞羡慕那些穿着囚衣,系着铁链,肩上钉着记号的苦工。充当苦工的囚徒能呼吸到外面新鲜的空气,又能互相见面,他们是非常幸福的。
有一天晚上,卡多瑞突然听到靠他所睡的这一面墙上出了一种空洞的声音。
牢房里住着许多讨厌的小动物,它们常出一些响声,他早已习以为常了。可是现在,那声音却很不寻常,那是一种不断的搔扒声,像是一只巨爪,或一颗强有力的牙齿,或某种铁器在啮石头似的。
卡多瑞静静地听着那个声音,它约摸持续了三个小时,然后他听到一块东西掉了下来的响声,接着就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过了几小时,声音又响起来了,而且比刚才更近更清晰了。卡多瑞对这种劳动产生了兴趣,因为它使他有了个伴儿。
但突然间,狱卒进来了。
狱卒给他送来了早餐。卡多瑞支摇起身子,开始东拉西扯说起话来,什么伙食太坏啦,地牢太冷啦,抱怨这个,埋怨那个,并故意拉高了嗓门,以便让狱卒听得不耐烦。
幸亏狱卒以为卡多瑞在讲呓语,他把食物放在牢门前冰冷的地板上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