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转身,他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但他感觉到这属性的脚步似乎有点不太自然。
“果然是你在这里。”江诗云的话中没有惊喜,却带着一缕愁怨。
她看了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头目一眼,接着说道:“你变得越来越强大了,也越来越奇怪了。”
“这让你不高兴么?”狗剩平静地说道。
“我该高兴么?”江诗云平静地反问。
狗剩转过身,看向了江诗云,她也凝视着他,仿佛彼此在开始认识一个陌生人一样。
造物者赋予女人最好的礼物就是美丽,而美丽在这个女孩身上得以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她还是那么迷人,长发宛如夜色中流淌的波涛,以银色发箍作为装饰;眼睛清亮而带着一汪秋水,眼眸深处闪烁着星辰的光芒。
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大腿,雪白的围巾……她身上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太过于完美,太完美的东西反而让人觉得不真实。
狗剩还是那么冷漠,面无表情,眼神深邃,身上的黑色风衣随风飘洒。只是无形中多了一分冷酷和沧桑,还有……让人感到恐惧的残忍和无情。
他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东方奕,冷冷一笑,说道:“他很迷恋你。”
江诗云苦笑,说道:“我知道,那又怎么样?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没有人比我更痛恨他……”
沉默了良久,狗剩挤出一句话来:“那你何必还跟他形影不离?”
“没有他,我不可能找到你,也不可能接近了。”
“这么说你跟他之间是有交易的了?”狗剩一脸平静的说,“这交易对你来说一定很痛苦吧?”
江诗云咬着下唇,没有回答。
“你大可不必来找我。”狗剩接着说道,“如果我真的是陆征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你会来找我?”江诗云语气中难掩惊喜之情。
狗剩微微点了点头:“如果我是陆征,那你就是我的女人,于情于理我都要去找你。”
“于情于理……”江诗云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盯着狗剩,“你用词真恰当!”
“那你要我怎么说?”狗剩认真地问道。
“我要你怎么说?”江诗云说,“我不会强人所难,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也不求你什么,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陆征。”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狗剩知道一味回避解决不了问题,索性跟这个女孩摊牌了。
“我只想要个答案,并不会怎么样。”江诗云认真说道。
狗剩提起手,现出手腕上的蓝色丝带,说道:“它算不算你要的答案?”
“好,我明白了。”江诗云转过身去,低声说道,“我得跟他走了,你继续在这里当你的土皇帝吧。”
狗剩一愣,抬头看了一眼那边的东方奕,说道:“你不能跟他走。”
江诗云身子微微一颤,沉默了片刻,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弄清楚。”
东方奕无所事事地等待着,无意间抬头一看,见到江诗云正领着狗剩朝这边走来,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容。
来到跟前,江诗云面无表情地对东方奕说道:“我要跟他走一趟。”
“你确定?”东方奕笑着问。
江诗云咬了咬牙,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你高兴就好。”东方奕的声音很是柔和,“但你要知道时间可是很难熬的,所以要格外珍惜才行。”他说着把手伸进了衣服的口袋中。
江诗云的身子猛然一颤,险些站立不稳,好在及时一手死死地抓住了狗剩的手臂。狗剩见她微弓着身子在发颤,低着头不说话,手简直要抓破了他的衣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就好好相处吧。”东方奕看着江诗云的模样,满意地说道,“什么时候享受够了,到老地方找我。”
东方奕旁若无人地离开之后,狗剩的目光转向了江诗云,问道:“他刚才对你做了什么?”
江诗云轻轻摇了摇头,松开了抓在狗剩手臂上的手,气息不畅地答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狗剩虽然觉得事情有点怪异,但见江诗云不愿多提,也就没多问,带着她就往军政大楼方向走去。
狗剩不赶时间,因为走得很慢,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江诗云竟然比他走得还慢,小心翼翼的样子,深怕踩坏了地上的雪似的,走路的姿势也是扭扭捏捏极不自然。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狗剩终于忍不住转身问道。
江诗云一惊,急忙抬起头来,答道:“我没事。”
狗剩见她面带红霞,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心想这女孩的身子也太弱了,才走这么点路就要垮了的样子。
“要不我背你吧?”狗剩于心不忍地说道。
“好。”江诗云有气无力地回答。
江诗云穿着一件修身的牛仔裤,大腿细得狗剩一只手就能握满,而且她很轻,趴在狗剩的背上仿若无物一般。她的双手环抱着狗剩的脖子,把头贴在他的肩上,轻轻地喘着粗气。
太阳要落下地平线了,狗剩背着江诗云回到军政大楼,大门边上的警卫见到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女孩走过来,都是吃了一惊,等到他们发现这个男子竟然是狗剩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视若不见一般继续站岗。
来到了住处,狗剩要把江诗云放下,江诗云明白他的意思,慢慢地松开了手,但随即又将他紧紧地抱住了。
狗剩说道:“到家了还不肯下来?”
江诗云并没有放开狗剩。
过了一会儿,狗剩感到背上的衣服湿了,接着传来了强自压抑着的江诗云的抽泣之声。
狗剩想不到江诗云会哭,但他只能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轻轻叹息了一声。
“你不要怪我。”他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陆征,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江诗云慢慢从狗剩身上下来,低声说道:“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怪我自己没用,只能在梦中见到你,活得太可怜了……”
狗剩心中被江诗云的这句话震动了,他禁不住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江诗云仍是那么美丽,睫毛也还是那么长长地覆盖在眼睛上,使她的眼睛显得像雾一般朦朦胧胧,只是在这一切之上再没有了昔日的那份高傲,而是多了一份渴求,那几乎是从灵魂深处生发出来的渴求,这份渴求由于得不到实现,就使她美丽的面孔蒙上了另外一层楚楚可怜的浓雾。
狗剩看着她,心中非常奇怪地生出一个念头,想要把她拥入怀中搂抱她。
江诗云好似从他的眼中看懂了他的意思,柔顺地将身子靠了过来。
但是狗剩猛然又回过神了,转过身,一边开门一边说道:“先进屋吧。”
进了屋中,狗剩本想找些东西来招待,但他一个人居住,平时不吃点心也不喝茶,一时间也没有什么东西弄拿桌的。
江诗云站了片刻,突然说道:“洗手间在什么地方?”
狗剩朝洗手间方向一指,江诗云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过了好一阵子,江诗云仍没有出来,洗手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狗剩忍不住替江诗云担心起来,怀疑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因为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不太正常。
开始狗剩只是心下暗自担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卫生间的门,到后面忍不住站了起来,慢慢地想去洗手间看个究竟。
待他走到洗手间的门口时,门突然开了,把他吓了一大跳。只见江诗云仍是那副模样亭亭玉立地站在他跟前,脸蛋红扑扑的,双眼雾蒙蒙地看着他。
“你想看我?还是在为我担心?”江诗云问道。
狗剩坦然答道:“都有。”
江诗云微微一笑,问道,“哪样多些?”
狗剩想了想,答道:“一样多吧。”
江诗云仍是那么雾蒙蒙地看着狗剩,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问道:“你现在想看我么?”
狗剩愣了一下,他绝没有料到江诗云会有此一问。他无法回答。
江诗云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是不是?”
狗剩诚实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江诗云轻轻地笑了,好似自己已然取得了胜利,她回到客厅,双腿紧闭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对面的狗剩,她问道:“你要弄清楚什么事?”
狗剩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我想知道陆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么——”江诗云静静地注视着狗剩,“是一个流氓,无赖,贪财又抠门,而且特别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