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宣和收拢了账目,之前寻亲花销甚大,加上筹办作坊、买店面开海鲜干货铺子、新铺子进货,到现在为止,支出已经达到上千两,公帐上的银子只余今年以来的进项,算上他私帐上的银子,拢共都没多少。
季宣和并没有为此忧心,实际上真正耗费的只有季宅的日常开支和寻亲费用,其他的算是投资,从开办之日起,就每日有进项。多了两个营生,今年季家的收益将会创新高。一两年内,季宣和只打算在京城开个海鲜干货铺子,至于买船出海捕鱼,这事得和云辰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出海风险大,闹出人命可不好收场。
如此过了半月,邱伯回禀,老太太已经定下宅子。这事季宣和不管,都由邵云辰负责。邱伯在家休息了一晚,于第二日带着邵云辰又赶回康平县城。
田氏看中的连铺面带宅子的房子就位于西市上,那里做的大多是是平民百姓的生意,铺子价格不算很高。田氏手中银钱不够,邵云辰帮着付了大部分,余下的银钱让田氏他们用来维持日常生活。老太太同意了,等他大儿子过来先还一部分,以后赚钱了,再将剩余的还清。
几日后,待铺子后院打扫干净,重新粉刷一遍,老太太他们就搬出了季宅。这一日,季宣和同潘宏力都在场。
乔迁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重要的日子,老太太他们在康平县城没有亲友,只请了左邻右舍暖场。邻居都是生意人,新住户相请,纷纷提着贺礼前来吃席。
能在西市开铺子的,多数算是小有家业,有些地位,男女自是要分开入席。宅子只有一进,人不算多,男宾在铺子里吃席,女眷则在后院堂屋就坐。大舅不在,潘家就只有潘宏力一个主事者,他在前面招待男客,季宣和邵云辰在一旁陪同,田氏则在后面招呼女眷。
热闹一场后,潘记食铺择了吉日正式开业。之前出席过潘家乔迁宴的邻居,多数都来捧场,给潘记食铺增加了不少人气。
因着将完整的一套班子拆成了两套,潘记食铺暂时只做上午和中午的生意,过了午时就打烊。每日有了收入,老太太他们才放下心来,总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原本帐房该由潘宏力来当,他去杨家埠跟着甄老夫子求学之后,田氏不得不出来主持局面。潘家也曾富贵过,田氏还从未曾抛头露面,老太太做主,在铺子后面靠近院子处隔出了一个小间,田氏就在隔间里做账。
轻澜充当小二,将食客的账单一一报给田氏,潘记食铺慢慢步入正轨。
邵云辰交代大舅妈,遇上事情就去找季家海鲜干货铺的苏源苏掌柜,再不然可以送信给他。看没什么事情,邵云辰便起身返回杨家埠季宅。
潘宏力既然是奔着前程做学问,那么明年三月份的县试和五月份的府试,他就得参加。县试府试每年一次,过了府试就是熟称的童生。他父亲潘明杰就只过了府试,院试没过,离秀才只有一步之遥。
不管有没有把握,潘宏力都得尝试一下,他今年十七了,明年就十八,这个年纪,一般的学子早就下场,潘宏力耽搁不起。
县试和府试是连在一块的,只要府试没过,第二年就又得从县试考起。过了府试,有了童生的名头,就不用再考县试府试,只要参加每三年一次的院试就成,成功过关就是秀才,不过则得三年之后再来。
现在已是八月,离明年三月满打满算只有七个月的时间,潘宏力除开被季宣和夫夫拉着骑马锻炼之外,真个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等闲事情都不能惊动他。
前院比后院声响要大,邵云辰原还想着是不是将他挪到后院,后来见他一心沉浸在书本之中,并不受外界干扰,就歇了这个心思。
七八月份是杨家埠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季宣和夫夫平日都用冰盆纳凉。拜穿越前辈们所赐,硝石制冰在锦朝富贵人家中流传。硝石销量大了,价格就居高不下,总体上来看,成本只比窖藏存冰稍低。
简而言之,硝石制冰并没能惠及百姓。
硝石制冰用来纳凉还成,想要用来下嘴所需成本还要高上一些。季家没有冰窖,刚开始那阵子季宣和手中银子不多,也就没这个心思,只偶尔实在热得难受,才让邱伯去康平县城买上一些。
现在季宣和有钱有闲,就想起制冰这回事,自己制冰怎么说总比从铺子上买要便宜许多。对于主子的吩咐,邱伯自是尽心尽力达成,翌日一早,邱伯就出发,半上午就打了个来回。
硝石制冰不是个难事,知道了方法后,很容易就能做成,只是要费些时间耐心等待。邵云辰嫁妆中没有制冰的方子,他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
季宣和让邱成拿了个大盆,里面装上半盆水,再往大盆里坐一个小盆,里面同样盛着水,硝石就搁在大盆里。看,方法多简单!余下的事情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等’。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邱成性子比即墨要跳脱一些,冰还没制成,他就转悠了好几圈,季宣和都被他烦着了,一个眼神扫过去,他才安生下来。
这也怪不得邱成,不说是他,就连邵云辰都觉得水慢慢凝成冰的过程很是稀奇。其实吧,季宣和自己都没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在乎。在现代,就算热的满身大汗,人们想的都是开电扇、开空调,谁没事会想着买硝石制冰用来纳凉?反正季宣和自己在现代是一次都没见到过。
趁着等待的时间,季宣和吩咐绉妈妈,让她准备一些果汁和水果冰沙半成品,等冰一成型,将之往里一搁,就成了消暑的上品。
八月份能吃的水果不少,价格也不贵,季家就常备着。作为贴身伺候的下人,口福总比旁的仆妇要好,主子有什么好吃的,但凡有多的,总少不了他们一份。
邱霜竹意年纪渐长,如今已是大姑娘,季宣和没有收房的意思,刻意减少了两人随身伺候的时间。现在大多数时候,都是邱成即墨贴身伺候,值夜也是两人负责。邱霜竹意更多的是负责整理房间和做针线活。
这是季宣和头一回制冰,索性就大方一些,季家连主子带下人,人手一份。别小看一杯冰饮、一碗水果冰沙,去店铺里买,得花好些个钱。不然,大家岂不是都能用得起冰?
喝着冰饮,吃着冰沙,旁边摆着冰盆,真是好享受。这样的日子,和以前吹空调相比,也没差多少。
自此之后,每隔一两天,绉妈妈就得煮上一回绿豆汤。绿豆本身就具有消暑的作用,加了冰之后,效果更好。
甄老夫子一把年纪,邵云辰控制了他的用冰量,省得为了贪凉而生病。至于表兄那,他也没落下,明年表兄要参加县试府试,只要季家条件允许的,就尽量给他提供方便。
潘宏力一开始还拒绝,觉得这样太费银子,之前几年他都过来了,如今一样能过。邵云辰说是用他自己的嫁妆银子买的,让他放心用,潘宏力才勉强接受,想着表弟如此待他,以后他尽量帮着看顾就是。
邵家的情况潘宏力也是了解的,邵云辰指望父家还不如指望舅家。以后他家就是表弟坚实的后盾,就算他家家境不如季家,表弟受欺负了,他也得为表弟出头。
邵云辰做得光明正大,他从未想过要避着季宣和行事。他如今十五岁,将近一半的时间都是和季宣和一起度过,两人早说开了,季宣和不会纳妾,只要邵云辰一如往昔待他,就不用担心季宣和会移情别恋。
同样的,季宣和也有要求,那就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不要说他绝情,真发生这种事,只要一切属实,季宣和能眼都不眨地抛弃过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点要求,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锦朝夫妻夫夫,同床异梦的不在少数,古代对出嫁女出嫁男规矩如此严苛,却仍避免不了红杏出墙。季宣和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不说夫夫生活多么和谐,至少得将对方放在心上才行。
邵云辰如此作为,季宣和自是默认的。其实最开始那些冰是季家所出,后来邵云辰说花用的是自己的嫁妆银子,才改成从邵云辰这边走账。
炎炎夏日,对于季家主子们来说,影响甚小。上午,季宣和夫夫和潘宏力跟着甄老夫子学习,四个主子搁一块,人均冰盆消耗并不大。下午,潘宏力就待在书房,甄老夫子不是出去找人闲磕牙,就是窝在书房。邵云辰特意为甄老夫子在书房设了一张软塌,甄老夫子困了可以在书房小憩。季宣和夫夫长时间腻在一起,多数时候都是两人共用一个冰盆。如此算来,季家用冰的开支并不大。
盛夏过后,很快就到了秋收时节。
春小麦种的比水稻早,成熟时间也比水稻早上一些。宁庄和安庄已经做好秋收的准备,一等张庄头李庄头和主家商量好开镰的日子,庄户们就要甩开膀子狠狠干上一场。
秋老虎不是白叫的,在田间抢收的人们,那是汗如雨下。这个时候人们却顾不上抱怨,日头高挂总比阴雨绵绵要好。此时一场雨,就能毁掉不少收成,人人都盼着秋收能平平稳稳度过。
清早,邵云辰带着凉帽去巡视宁庄,即墨在后头为他打着伞。
庄户们蹲在麦田里挥镰收割一茬茬的春小麦,就算穿着长袖衣衫,脸上手上却仍避免不了被麦茬子割出一道道红痕。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说得可不就是当下的情况。
同样是作为季家的下人,即墨的日子却要比庄户们好上太多。他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就连粗活都基本不用干,还能跟着主子蹭甄老夫子的课,除了身不由己之外,日子比一般小户人家都要过得好。能有如今的生活,即墨已经心满意足。
邵云辰看过自家庄户,接着又去看了佃户。
季家自己耕种的田地是统一规划的,同种作物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种在一起。佃户则不然,每家各顾各,连不成一片。
这些佃户佃了季家的田地之后就一直种着,没有哪家想要放弃租子只收四成五的东家。百来亩地连在一起,佃户之间,只要没有龃龉的都相互帮忙,今天收我家的,明天就收你家的,大家相互帮衬着,秋收的效率提高不少。
佃户在田间心无旁骛的忙活个不停,偶然抬头瞥见东家站在田埂上,欲起身上前打招呼,被邵云辰制止了。他只是过来看一眼,并不想打扰他们。
今年的收成不说多好,但也不差。杨家埠村民看着金黄的麦粒晒干入仓,笑得连后槽牙都能看见。
康平县城粮食收成还算可以,不代表其他地方也如此。锦朝幅员辽阔,就算是正常年份,局部地方也是大灾小灾不断。如今相当于明末的小冰河时期,受灾区域只会更大。
杨家埠秋收时,河流水位下降了一截,对庄稼没甚影响,却掩盖不了缺乏雨水的事实。
连并不缺水的康平县都如此,那些本就缺水的县府情况只会更加严重,粮食减产无可避免。
总的来说,仁泰十六年还算安康,至少比仁泰十五年好上不少。
邵云辰大舅就是赶在秋收时节抵达康平县城,季宣和夫夫带着潘宏力进城为潘明杰一行人接风洗尘。
潘明杰看着在铺子里忙碌的田氏几人,微微颔首,略带风霜的脸上不由绽出一抹笑容。
他将铺子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对此很是满意。铺子不算大,后面连着的宅子却能妥妥地住下潘家所有人,一看所费就不会少到哪去。
铺子生意明显比荣金镇要好,就他所站这么一会,翠华就炒了两道小菜。
邵云辰见大舅安然抵达,心中最后一抹担忧也尽去。有大舅在,往后他就不用为外家操心,只偶尔照顾一下就行。
时间幽幽过,很快又是一年冬。
“宣和,明年你跟着宏力一起去参加县试府试如何?能中最好,不中也没有什么损失,不过就是在考间呆上个几天罢了。”这话甄老夫子早就想说了,只是以前一直没这个机会,这不现下有个潘宏力做榜样,好歹劝着试试。
季宣和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走不走仕途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锦朝讲究身份地位,有个功名傍身面上也好看一些,出门在外,旁人都能高看一眼。就像甄老夫子所说,于季宣和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得到季宣和的应承,甄老夫子胡子都抖了两抖,教书育人更是来劲。甄老夫子当初来季家,行礼中旁的很少,就书籍资料最多,除开经史子集,还有历年来他收集的考题以及位列前茅的答卷拓本。
往年的考题只能作为参考,甄老夫子来季家好些年,这些年的考题他自是没有的。几年前的考题参考价值不大,甄老夫子只讲述解题思路,接着就让他们拿着优秀文章自己琢磨去。
甄老夫子了解季宣和,授课重点始终放在潘宏力身上,对于季宣和,他并没有强迫,只将授课内容改了改,从原来的随意而为,变得更有目的性。
潘宏力的到来,并没有改变甄老夫子上课的方式。那时,上午潘宏力都是跟着季宣和夫夫一起学习四书五经,轮到学习琴棋书画时,他多数时候都是回书房啃书,下午再单独跟甄老夫子做学问。
如今季宣和答应参加明年的县试府试,甄老夫子便将上午的课给改了,琴棋书画照样,第一堂课讲的内容还是经史子集,只是侧重点不同,更加偏向考科举。
季宣和都懒得说了,对于甄老夫子这点小心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瞧见他的小动作。亏得潘宏力为人厚道,若换成个心胸狭小的,还不得暗中生恼?指不定埋下什么祸根。
这种事未必不可能发生,好在潘宏力觉得能跟着甄老夫子求学,已经占了表弟夫夫大便宜,哪还能不知好歹索求更多?
季宣和的生活照旧,考科举对他的影响不大,只是终归还是有那么点子影响的。他不是没心没肺之人,甄老夫子时不时瞟向他的小眼神,邵云辰偶尔对此流露出的开怀笑容,都让他意识到身份地位在锦朝人眼中是多么重要。
季宣和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他自然清楚身份地位的重要性,只是以前就算是在末世中,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人狩猎小队的领头人罢了,大权在握的滋味他未曾尝过,也就不贪恋这些。他忘了,这里是锦朝,不是现代,这里不讲众生平等,这是个君权至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
罢了罢了,就满足他们一回,他本身擅长的是理工科,文科上的成就有限,若像潘宏力那样发奋图强,还有望考中进士,像如今这样,顶天也就能中个举人。别看他是作者,就以为他在文学方面有造诣,他写只是因为他爱,这和做学问是两码事,并不能混为一谈。
让季宣和自己选择的话,他宁可去考武举,转而一想,他又放弃了这个还算诱人的想法。季家就他一人顶门立户,他没了,留下邵云辰一人,这份不算多丰厚的家业估计很难保住。季氏一族族人众多,季府并不是最兴盛的一支,到时候没了季宣和的庇护,眼红季家家业的不要太多。
只要季宣和活着,无论他是病病歪歪,还是纨绔不事生产,季府都不会允许族人将手伸向季家。一旦他亡故,季府不会为一个分家守寡的孙君郎过多与族人置喙,帮个一次两次尚有可能,七次八次的谁会乐意管?
潘宏力闷头埋在书海之中,这让同样要参加科举的季宣和看了颇不是滋味,他放着大好的资源不用,有些人却求而不得,他没好意思再到处溜达,下午有空时也会上几堂甄老夫子的课,这又让甄老夫子乐了半天。
如此一来,季宣和闲着的时候就大为减少。他如今一天的行程是这样的,上午两堂课,下午处理事物,闲了就去听甄老夫子的课,晚上他得进写手系统码字,字数不多,保持每天一章更新就成,一周就休息的两天才能歇口气。
邵云辰将一切看在眼里,常吩咐绉妈妈炖些补品给季宣和,顺手捎带上甄老夫子和表兄。季家就这点家当,天天燕窝人参的吃着,那是不可能的。邵云辰让邱伯寻摸的,多为品质不错、价格不算昂贵、营养又丰富的食材,补品不能乱吃,吃之前都让常给季宣和看病的李朗中验看过,免得虚不受补,将人给补出毛病来。
时光匆匆,仁泰十七年二月。
科举取士至关重要,要求考生家世清白,非奴仆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践业,还需要有两名本县癝生作保,才有参加科举的资格。
其他还好,要两名癝生作保却是有些麻烦。季宣和、潘宏力两人师从甄老夫子,与其他学子几无接触,哪里去认识什么癝生?
季宣和同潘宏力的户籍都落在康平县城,两人有两种选择,要么在康平县城考学,要么回云州府城考县试。回云州府倒是省事,让季老太爷出面,癝生具保的问题很容易解决。只是季宣和不想为这点小事就去麻烦季老太爷。他在季府众人眼里,可是会妨碍他们的,能不出现在她们眼前自是最好不要出现。
季宣和正在犹豫间,几年都没怎么动静的甄老夫子出手了。
他让邱伯去康平县城打听众癝生的品行,从中选择了两个还算能入他眼的,然后让甄书递上名帖。甄老夫子也没做什么,只是说两人若愿意为他的两名学生担保,那他可以为他们指点一二。
秀才前几名则为癝生,每月有一定的粮食可领。
甄老夫子找的两个癝生,顾笙越和孟陆,其中顾笙越家境不错,交际更广一些,他收到下人递上的名帖,起初不以为意,当帖子上的署名映入眼帘,他才觉得不可置信,直到将帖子内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甄老夫子名应德,是有名的大儒,他早年为官,中年丧妻丧子,从此便无心仕途,辞官在江南的阆山书院潜心教学,十几年下来,也算是桃李满天下。后来他年纪大了,想着落叶归根,这才回了老家康平县城。
只是甄老夫子从未正式收过弟子,帖子上说的两名学生不知是否拜了甄先生为师?顾笙越没再多想,按照他的意思是要登门拜访,只是帖子上说得清楚,不欲让他人知道,免得扰了甄先生的清静,便着下人准备了拜见礼,等到约定的时间,去茶馆见上一面。
孟陆家境贫寒,消息没有顾笙越灵通,没能在第一时间得知甄老夫子的身份。能被甄老夫子看中的,必有其过人之处。孟陆将帖子里外翻了个遍,看字里行间的语气,甄应德应不是无名之辈。他便亲自出门打探,过后才发觉甄老夫子果然有来历。
到了约定那天,顾笙越和孟陆先后进了茶馆丙字号雅间,此时,甄老夫子携着季宣和同潘宏力,早已在雅间就座。
看着两人略有些拘束,甄老夫子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坐吧,不用讲这些虚礼。看来,两位是认识的,那最好不过。”
“甄先生,帖子上说得都是真的?”顾笙越家境不错,却只是普通的商家,出了他这么个秀才,家中已是高兴万分,若能再进一步,那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孟陆也是两眼格外有神地看着甄老夫子,生怕他眼前的一切成了泡影,随风消散。他家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他能高中,家人押上了全副家当,可就指望他出人头地。
“坐,别站着,老夫人都在这了,哪会拿这种事忽悠你们。来,这是季宣和,我的二弟子,这是潘宏力,算是我的记名弟子,你们几个年轻人好好聊聊。”甄老夫子说完才想起似乎忘了点什么,忙补充道,“以后你们两人在学问上遇到问题,可以写在纸上递给季宅的门房,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会收的,到时候你们隔几天派人去取回信就成。”
顾笙越和孟陆听了都没意见,两人看名帖时就知道甄老夫子不想被盛名所累,能不打扰他就尽量别打扰。
季宣和听了甄老夫子的说辞,很是诧异,心中腹诽道:这是吃定他不会在人前拆他的台?他什么时候成了甄老夫子的弟子?还是个二弟子,这称呼略有些微妙。是云辰成了大弟子,还是甄老夫子之前有收弟子?
季宣和心中的想法,甄老夫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小家伙能有什么好话?指不定心中怎么磕碜他。
潘宏力听到甄老夫子认他为记名弟子,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似踩在软软的棉花堆上。他们来之前,甄老夫子大致讲了他的生平,具体多了不起他不清楚,但至少他知道康平县城的夫子是拍马也赶不上甄老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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