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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全走后没多久,季宣和就想起来悦安客栈附近貌似有个村子,要是暗道出口在村子内,这人就不好找了,还是带个认识人贩子的小孩过去比较保险。

季宣和身边只剩齐山和蒋青两个护院,他就从余下的衙役中选了一人,让他带着一个年纪较大,又情绪稳定的男孩子去和周捕头汇合。

季宣和很庆幸,这伙人贩子没有配备武器,估计他们压根就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就和普通人牙子一样,一点防备都没有。

周捕头他们在外忙活,季宣和他们也没闲着。夏县丞将客栈大堂中的人一个个提溜到边上的房间内问话。旁的人也就算了,那些同县衙官差相识的人则各个面有赧色,好不尴尬,在哪相见不好,偏是在这种时候?

再如何,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一遍。夏县丞将供词一一记录好,没有问题的先放一边,有问题的等下带回县衙再审问。

到了现下这个时候,那些人贩子不用审就知道铁定有问题。夏县丞先审问与此事关系不大的人,等这些人问完了,再重点照顾那些人贩子。

其实夏县丞也清楚,被抓住的这些人贩子,估计地位不高,他们了解的也有限,想获取更多的信息只能等周捕头他们抓到人再说。况且大堂里的这些人贩子,和之前在县城里抓到的那些人贩子差不多,骨头都很硬,说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再不然就是承认自己贩卖人口,别的就什么也不透露。

他们越是这样,夏县丞越觉得事情有异。这伙人似乎受过专门训练,一般的人贩子哪用得着这样?他瞥了眼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季宣和,真不知该说这位年纪轻轻的季大人是运气好还是运气糟糕。

西林县靠近边境,又是那位的封地,因着知县轮换比较频繁,上面的人就找上了他。夏县丞一个小小的县丞,哪里有拒绝的权利,只能投靠在那位门下。他说是属于那位的派系,却是从没有见过那位本尊,只和他指定的官员搭线。

也是因为如此,西林县官员派系争斗就没有一般县城那么明显。每次知县上任,只要安安分分的,夏县丞就会尽力辅佐,那些不安分的,任期还没满就被上面的人给撸了,不是调任就是免职。

这回上任的季知县则和以往到任的知县不同,夏县丞接到上头的消息,只要这人不是太过分,让他都听季知县的,随他怎么整都行,不然季宣和办事哪能这么顺利?

夏县丞自认自己还算是个好官,西林县附近几县应该也有那位下派或拉拢的官员,却不见得人人都像他这么识时务,谁还没有点小心思?夏县丞自己也有,只是他想既然他没的选择,迫不得已投靠了那位,那还不如一门心思跟着他,是好是坏,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一切只能尽力而为。

那位倒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让他把西林县打理好即可。夏县丞这些年过得也还算不错,县衙官员的俸禄之类,不出意外都能及时到位,即便被上面克扣也是有限得很。

季知县上任也快半年了,之前找人开垦荒地给县衙置办公产,夏县丞还算能接受,这一回的行动却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太过雷厉风行,一切都在眨眼间发生。事情起因是季家工坊的孩子丢了,之后的事情夏县丞却是到现在都还没闹明白。

季知县让人搜查的那些地方准确率挺高,几乎小半地方都抓到了人贩子,不知他的消息从何而来?夏县丞心中疑惑,却没有寻根究底,反正此事不寻常,一并报与上面知晓便罢。

马蹄声越来越近,王威打着火把前去查看,旋即又转了回来:“大人,周捕头他们回来了,稍后就到。”

季宣和正看着手中的供词,听到王威的话立即来了精神。

随着马的嘶鸣声,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传进大堂内众人耳中。

“大人,人全在这。”周捕头说完往旁边撤了撤身子,露出后面一串人,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光鲜不再。

“等人齐了就回县衙,城里还没处理完。”季宣和很久没熬夜,看此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人就有些犯困,一想到县城里还有没落网的,他不由一阵烦躁。距离开城门只有两三个时辰,他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不然只为了抓人贩子而紧闭城门就有些劳师动众了。

没让季宣和多等,那些从暗道步行追击人贩子的衙役很快也回到了悦安客栈。

来时都是快马加鞭,回程却因着人员众多,速度比之前慢上不少。

为此季宣和征用了官宦富家子弟的马车,将与此事有干系的人都人撂人的塞进马车,小孩子们大部分坐马车,小部分则和差役同骑,

守门的兵丁一如之前那样,见到令牌才放行,季宣和看了很是满意。

一行人到达县衙时,已是丑时初。

“大人,人都抓到了。”

季宣和困意上头,却强打起精神,听到这个好消息,眼睛似有光芒闪过。报信的衙役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

“将嫌疑犯都关进牢房看起来,分开关,孩子们如何安顿,夏县丞你看着办,办完就散了吧,明天上衙晚一个时辰。”季宣和说完便回了季府。

季宣和已经尽量放轻手脚,房门打开的声响还是惊醒了邵云辰。

“你先睡吧,放心,我没事,等会洗个澡就去陪你。”季宣和一看炕稍亮着的灯,邵云辰半靠在炕头迷糊着眼睛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人在家等着你回来,这种感觉真是太过美妙,季宣和原本染着困意的眸子反而一下子来了精神。

夜已经很深,季宣和速度洗完澡。等他爬上床,邵云辰突然睁开了眼睛,瞳孔里倒映着季宣和,没有别人,只有季宣和。邵云辰没说什么,只是一只手环上了季宣和的腰,再次合上眼睛,随后就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季宣和轻轻拍着邵云辰的背,偶尔抚摸几下。尽管此次出行他一点事都没有,家人的担忧,季宣和却是能体会到。

夜深人静,正是好眠的时候,季宣和拍着拍着,自己也很快进入睡梦之中,难得连夜办事,他也确实累了。

翌日,阳光明媚,室内却一片昏暗。眼看时辰差不多,邵云辰拉开窗帘,瞬间满室金辉。季宣和被刺眼的阳光一照,自发自觉地转身拉高被子,希冀能将碍眼的阳光挡住。

“宣和,该起了,上衙的时辰快到了。”邵云辰好笑地看着季宣和略显幼稚的行为,却一点也不嫌烦,好脾气的继续叫人起床。

季宣和也就在邵云辰面前会这么放松,换一个人,估计一有动静,他早醒了。

“早啊。”季宣和边穿衣衫,边眯着眼打招呼,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脸皮厚。现在这个辰光其实已经不早了,今天上衙晚,他就多睡了一个时辰,如今已是半早上。

季宣和不由想到,幸亏他只是个知县,上衙时间本就不早,再晚一个时辰,就更不早了。要是在京为官,官职高到需要上朝,那就有罪受了,乌漆抹黑就得起来,真不是人干事。

一大碗热乎乎的水饺下肚,季宣和用帕子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地前往县衙。

关于人贩子的事情,季宣和还真有些头疼。人贩子嘴再硬,人多嘴杂的,总归能找出点蛛丝马迹,看着就不像寻常的贩卖人口。不过初步审讯也就如此了,再详细的信息只能看夏县丞他们的审讯手段高明与否,这些可都是硬茬子,不好啃那。

“夏县丞,你负责审问人贩子,方主簿,你将那些被拐卖的孩子统计一下,按县分好,到时候派人送他们到附近的县上,更远的让其他县官差继续往前送。”季宣和一到县衙,就将事务分派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周捕头,你带人去丈量一下客栈和青楼倌馆,若墙壁厚度不对,就敲一敲,看是否空心,将有问题的都仔细找找。暗道能找到的,也尽量找一下,找不到就算了。你的任务比较重,不用赶时间,检查仔细点。”

想到暗道,季宣和就觉得厚实高大的城墙也不那么保险。要是城里有暗道通到城外,呵呵,一想起这个,季宣和就有些胆寒。

西林县已经很久没遭遇过战乱,尽管是个不太富裕的县,百姓也是安贫乐道,久不闻硝烟,早就忘了战火纷飞的滋味。

季宣和作为西林县知县,考虑的自是比寻常百姓要多一些。如今是仁泰二十一年,今上年岁已高,身体又不好,估摸着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加之最近十来年气候严寒,天灾频发,不管是锦朝还是其他国家,粮食收成都不如以前,天下承平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锦朝国力再如何雄厚,这么些年耗下来,也早已不复以往。表面上看着一片歌舞升平,暗地里实则早已波涛汹涌。皇子们一个个长成,今上把控力逐年减弱,如今只是还没触发,一旦到了那个临界点,谁知道形势会如何?

季宣和远离权利中心,他倒不担心旁的,只是西林县靠近边陲,他要防的就是北边的草原部落趁乱南下。

西林县城只是个中县,因着是前往边境的其中一个要道,城里客栈还是不少的,连带着寻欢作乐的场所也有好几处,查起来颇为费事。周捕头用了三天时间才将客栈青楼倌馆全都看了一遍。

“大人,有一家青楼和一家客栈和悦安客栈类似,不止有地下暗道,还有地上暗道。两家暗道相连,并未发现第二个出口。”周捕头想想就心有余悸,“两家都按大人的意思,暂时封店,相关人等已经带回,听候大人发落。”

季宣和有些伤脑筋,光凭这些即使治罪,刑罚也很浅。锦朝律法并没有有关这方面的单独规定,只能放进其他律条中酌情判罚,要想严惩,还是得抓到真凭实据才行。

孩子们大都已经被送走,只剩几个小的实在没人知道他们来自哪个县镇,暂时放在季家工坊照料。关于这几个小孩的消息已经让人送出去,到时候他们的亲人收到消息会自行找来,季宣和能省心不少。

“大人,这伙人口风很紧,动用刑罚都没用,他们只承认自己贩卖人口,其他一概不知。”周捕头脸色很是难看。

“两个客栈和一个青楼都仔细搜索过,只搜到一些账目,让帐房看了,都是正常的往来帐,半点有用的都没搜到。”夏县丞脸色也不比周捕头好上多少。

看来,这些人很是谨慎,重要信息估计都是口口传递,或者是放在更加隐蔽的地方,只是他们没找到罢了。

季宣和正琢磨着再让人找找,还没等他行动,上面就派了人,欲将季宣和抓的这些人都给提走。随行的还有一人,自称陈管家,要求看看孩子。

闻弦音而知雅意,季宣和将人带到季家工坊:“陈管家,孩子只剩这几个,其他的已经返还各县。”

人少,自是一目了然,陈管家看着其中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很是激动,上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二少爷,还记得老奴不?”

小孩先是茫然地看着他,后来想是认了出来,抱着陈管事的脖子笑得很欢。

季宣和一直注意着,看小孩的反应应当是熟识的,也就放心将人交给了陈管事。

“季知县,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小小谢礼,不成敬意,忘您收下。”陈管事早就提前备好了礼物,如今已经找到二少爷,这礼自是要送出手,夏县丞他们的也是人手一份,只是没季宣和的礼厚。

“这是本官的职责所在,无需在意。”季宣和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倒也没多加推脱。

送走陈管事他们,季宣和想着上面怎么会消息这么灵通,要真这样,这伙人贩子早该被抓了,哪会撞在他手里?估计是县衙里有人往上递了信息,也不知是哪位。

人被带走之后,西林县又重新归于平静,城内居民担忧了几天,生怕哪天自家就闯进一群衙役,看后来一切回归正常,他们悬着的心也放了回去。

那三家被封的客栈青楼,季宣和暂时没动,等上面下了判决之后他才能根据判罚轻重给予相应处置。不过现在就算重新开张,估计也没人敢进,谁愿意在毫无**的地方住宿寻欢?

如今春耕已过,田地里只有农人时不时侍弄庄稼的身影。

大地一片翠绿,邵云辰要养的牲畜已经到位,鲜嫩的野草随处都是,他不用再担心牲畜没有草料吃。

属于县衙公产的西山一大片新开垦的荒地,也已经披上了绿色。里面劳作之人,都是雇用的乞丐和贫家子弟,给他们一口饭吃,再有房住,有少许的工钱拿,就够他们喜笑颜开了。

荒地还剩一半,如今已过了农忙时节,季宣和就没让他们急着开荒,侍弄好庄稼之后,空闲时间再开垦不晚。反正西林县这里和杨家埠一样,也是只能种一季作物,只要种够他们自己吃的蔬菜,其他地即使开垦出来,也只能种些蔬菜或者干脆撒上牧草种子。

蔬菜不值钱,种那么多也是浪费,在西林县城卖大批蔬菜也算是与民争利,季宣和不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锦朝百姓多数都能自给自足,会买蔬菜的也就城内居民,当季蔬菜一向卖不上价,反季蔬菜倒是值钱了,只是西林县城没有这么大的消化能力,季宣和对此并不做考虑。

最初开垦荒地都是强迫乞丐们,等地开好之后季宣和就让他们自己选择,继续在西山庄子上劳作也成,自己谋生也成,但是回西林县城当乞丐是不成了,至少在季宣和任职期间不成。

城西的乞丐自是没有不乐意的,虽然比较辛苦,但不用再饥一顿饱一顿的,他们别提有多开心。城东的乞丐,除了处于领头惯会享受的那几个,其他人都不肯离开,见到首领,将头低垂,不敢直视,却也不肯跟他们走。

没有手下,乞丐头子只好作罢,至少留在西山庄子上,他们还能享受底下乞丐的孝敬,离了这里,可是连这点好处都没了,孰好孰坏,他们还是明白的。

西林县离草原不算远,牧草种子比较好取得。很多草籽是可以吃的,常被牧民用作口粮,倒也方便了季宣和托人购买。春耕后开垦的荒地都被撒上了牧草种子,西山庄子田地多为下等田,又是第一年种植,粮食亩产肯定不高,养那么多劳力就够费劲了,能分到官差们手里的并不多。

为了增收,庄子上养了不少牲畜,也能弥补一下田地低产的不足。

如今是农闲时节,季宣和决定征部分徭役。徭役主要用于修城墙和整顿路面,这是每年例行之事,其他的诸如兴修水利之类,则视情况而定。徭役征收一般在春耕完毕和秋收之后,什么时候征用,由当地知县决定。

朝廷派下的徭役,优先于地方。修城墙和修路就是朝廷指定的项目,每年必须完成。其他的就属于地方性徭役,只要不是使命压榨力役,对百姓们来说,只比下地劳作稍微辛苦一些,并不会让他们那么反感。

百姓们之所以闻徭役色变,那是因为官差不把他们当人看,每天让他们使劲干活,却连饭都不让他们吃饱。正因为如此,百姓们服完徭役,整个人瘦一圈那还是好的,有的可能连命都没了。

西林县并不存在这样的状况,就算是之前的苏知县,伙食可能没那么好,该干的活还是要干,却不会只征用少量的力役,其余徭役都用银子顶。所以百姓们听到上面来征徭役,除了担心新来的知县是不是个好官之外,倒是没出现全家逃徭役的情况。

路面有定期维护之人,大面积修路需要视情况而定。城墙也是类似,只要没有出现较大的损坏,修理起来很是容易,并不用征收大量力役。

因着平常年份用到徭役的地方不多,百姓都是轮番出力役,并不用年年都如此。

季宣和此次征徭役却不是为了修城墙和路面,他要挖一条护城河。呵呵,其实,季宣和的最初目的是将地挖开了,看看有没有暗道之类连通城内外。

说句实话,若季宣和还是个平民百姓的话,他自己都想这么干,但如今他成了知县,在其位谋其政,暗道之类他允许存在,但是连通城内外的他坚决不允许。这不仅关系到他顶上的官帽,还关系到他一家子和城内百姓的性命,季宣和绝不会拿此开玩笑。

为了避免出现吃大锅饭的情况,季宣和将挖河的地段分了分,每人或每队挖多少都是固定的,时限也宽,谁先挖完谁就能先走,提前的几天饭食会用粮食补上。季宣和还允许他们的兄弟子侄过来帮忙,只要登记一番就行,不过这些人的伙食县衙是不包的。

力役听了很是欣喜,这比他们原先以为的还要好。现下是农闲,家里闲置的劳力不少,尽早挖完便可以尽早收工,他们也好进城打临工补贴家里。

“宣和,人贩子在你这里落网,很可能还会因此牵扯出幕后之人,咱们得小心他们的报复。”邵云辰靠在炕头,脸色颇为严肃,眼里含着担忧。

“我这不是正想办法吗,你看,我连挖护城河这么老土的方法都想到了,不就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季宣和也很是感叹,就是抓个人贩子而已,他哪里会想到能弄出这么大阵仗,不过西林县也因祸得福,以后百姓们睡觉都能安心不少。

“能这么做的,必定图谋甚大,你以后出门多带些人。”邵云辰乌黑的眼眸盯着季宣和,季宣和不得不同意邵云辰的建议,“你也是,县衙里捕快衙役不少,我出门不用担心,你往后出门带着沈清和新来的四个护院,别让人有心算无心。”

“好,听你的,在幕后之人没落网之前,我尽量少出门。”邵云辰不想增加季宣和的负担,采取了最简单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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