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二十分钟之后,米德亚德骑兵终究奔溃了。
当伤亡不到五分之一的时候,他们能够凭借着对处罚的恐惧和双方表面上悬殊的力量对比,激发怒火气势高昂地追击敌人。
当伤亡达到五分之二的时候,看不到目标实现机会的他们,已经在战友惨重的死亡面前严重动摇了,只是凭着恐惧给予的动力徒劳尝试罢了。
但是当追击的骑兵数量锐减到二十三四的时候,早已耗尽了士气的他们,紧随着第一个调转马头离开的士兵,快速溃散开来。
其实,对方能够坚持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出乎洛萨的预料了。
艾尔兰公国的士兵,是没有稳定作战信念的士兵。其心理素质与普通平民一般无二,根本没有为了赢取胜利不顾牺牲的觉悟。
充其量,也就只是对待一份普通工作的态度罢了。
能够冒着被洛萨击杀的危险纠缠到现在,刷新的不是洛萨对艾尔兰军队作战素养的认识,而是对艾尔兰贵族酷烈手段的认识。
米德亚德骑兵的溃散,对洛萨来说,意味着为哈维尔泰争取时间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
所以他只是将零星几个逃亡山区的人驱赶开来,然后守着进山的路口等了一会,眼见没有其他逃兵过来,也就不再管他们了。
有了这一场失败后,至少今天明两天之内,是不会再有人去斯堪索姆打扰哈维尔泰的行动了。
即便真有某个脑子轴的家伙跑到临近的贵族处通报消息,要调动一支,能够对付一名“神出鬼没”的骑兵的部队过去,也不是一件轻轻松松就能做到的事情。
考虑到艾尔兰公国低下的办事效率,中间耗费的时间可能还要更长些。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哈维尔泰还没有结束的话,洛萨也只能说一句“无能为力”了。
继续观望了一会,见确实再没有人过来。洛萨又跑会袭杀辛德里克的地方,随便扯了块布胡诌了些‘雪耻复仇’之类的东西歪歪扭扭地写上,找了根长矛挂了起来。
再之后,洛萨调转方向进入荒山。确定没有其他人后稍事休息,然后换上另一副装扮向着斯堪索姆的行去。
这倒不是洛萨过分谨慎,实在是这一场战斗的动静有些太大。双方追逐战斗的区域几乎波及了方圆四公里范围的每一个地方,将要通过这里的行人和商队给堵在了战场之外。
眼下战斗结束,那些被堵了半天,又有紧急事情的人,肯定会试探着进入这里探查情况。继续已有道路行进的话,必然会被其他人看到行踪。
反正洛萨也不担心迷路,能不暴露行踪的话,还是隐藏一下比较好。
至于将现场伪装成仇杀这点,除了想要借此分散后续调查者的精力之外,也是为了让艾尔兰贵族有一个合理的让这件事终止的理由。
毕竟,他们不像洛萨已经确定了哈维尔泰的身份。宝物被盗与法师余孽之间的关系只是一家的猜测之言而已。
有了洛萨递上的这个理由,只要时间长时间没有结果的话,艾尔兰上下也就不会因为其他国家施加的压力,一直紧咬这件事不放。
当然,洛萨也不否认自己存了借此挑动艾尔兰内部的争斗,进一步降低其干涉帕斯内乱可能的想法就是了。
……
因为自己这边的事已了,加上战后多少也有些疲惫的关系,洛萨也就没有太赶,骑着一匹新换的马慢慢悠悠的向目的地走去。
一直到晚上七八点,夜幕早已降临的时候,他才从一条山间小路上,行进到接近斯堪索姆四五里的地方。
就在他彻底平复战斗时的亢奋感,发现时间已经不早,准备一鼓作气赶到目的地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轰隆’的一声巨响传来,在山峰的遮挡下带起一连串的回音。
‘咦,哈维尔泰这就已经开始了吗?效果可真是明显。’
然而下一刻,当洛萨抬头环视了一周之后,才发现夜空上双月高悬、星河璀璨,根本就没有一丝雷云汇聚的迹象。
‘不是雷声,那是……’
洛萨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连忙催动马匹加速,快速向着斯堪索姆奔去。
七八分钟后,洛萨翻过最后一道山脊,证实了自己不好的预感。
那座距离洛萨不到两里,在系统地图上本来就以一片废墟作为标志的村庄,此刻已经被熊熊的烈火所笼罩,只留下边缘处的几个院子还没有被引燃。
“这是……”
洛萨看着这片火光愣了半晌,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到该说些什么,一种强烈的不甘猛地从心底深处涌现出来。
直到得到他信号的士兵来到他身边,才将他从无言无绪的状态中唤醒过来。
“洛萨大人,您是受伤了吗?”
注意到他面色难看,离得近的士兵关切地问道。
“啊,没事,”强打精神回了一句,“哈拉特,你来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与战友们担忧的眼神对视了一下,哈拉特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向洛萨讲述事情的经过。
“大人,我们应该是四点多一会儿到这里的。
因为您要求我们尽可能保证哈维尔泰的安全,所以虽然他好几次催促我们加速,路上还是特意放慢了些速度。”
忐忑地看了洛萨一眼,见他点头后,哈拉特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们到达之后,哈维尔泰似乎回光返照了一样,表面上看状态非常不错。然后他带着我们去了村子中心的一个还算完好的房子,房子的地板下边,刻画着一些非常复杂的图形,据他说就是准备好的‘魔法阵’。
当时,我们还帮他把地板层掀起来着。”
“再之后,哈维尔泰就拿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准备施法。
我们见没什么能干的东西,想着找两件屋子当做休息的地方。问了之后,哈维尔泰就说施法过程可能有些危险,让我们到村子边缘去找。
然后我们留下两个人看着,其他人都去收拾住宿的地方了。”
“等到快八点的时候,留守的人发现屋子里边越来越热,感觉不对就进去问了一句。哈维尔泰说施法过程出了些意外,让他们赶紧离开,还拿出了您当时的命令。
再然后,那间屋子就发生了大爆炸,不光将整个屋子弄了个大坑出来,还引发了大火,把整个村子都给点燃了。
看样子,是他们施法失败了吧。”
洛萨紧了紧手指,貌似平静地接着问道,“那么,两个人呢?”
“大人,”承担了看守任务的一名士兵走出来回答道,“当时我们离开的时候想要把哈维尔泰一起带走的,但是他说自己当时不能放手,态度强硬地把我们赶了出来。
等我们走出院子大概两三分钟,他们施法的那件房子就发生了爆炸。
我们当时还受到了一些波及,那两人根本没有离开的时间。
虽然还没有翻查过房子,但看现在这状况,他们生还的机会不是很大。”
见洛萨再度沉默了下来,哈拉特小心翼翼地询问到。
“洛萨大人,您看我们是不是把火灭了,进去搜查一下?说不定他们只是被困在火里边了。”
“不用了,”洛萨叹了口气,“不说我们根本灭不了火。就算我们能够灭火成功,村子里也已经没有生命信号了。”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