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封印解开了。
手中的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燕大将军望向一旁,眼神如同一潭死水:“灵灰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饕餮眯起一只眼:“应该知道的,和不应该知道的。”
“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儿?”
“也许是,也许不是。本座并没有教唆她去淆元宫,一切顺其自然罢了。”他瞥了一眼那颗火红的心脏,表情依旧淡漠。
“饕餮——”燕大将军红了眼眶,沙哑着嗓音低吼道,“你没有杀她,但她是为了你去死的!”
“是。”饕餮离开了背倚的那块岩石,站直了身板,山风吹皱了纯白的衣襟,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然而夺去她生命的人,不是我。”
“我别无选择……”嘴唇轻颤,燕大将军开始咳血,这是一千年前落下的旧疾,至今未能痊愈,“魔界,是主君一个人的魔界,身为他的臣民,燕家几千年来誓死效忠,他的命令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燕三是我心血抚养了几百年的女儿,试问三界中有几个父亲愿意对自己的孩子下杀手……”
饕餮冷漠地看着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迂腐。”
“可她终究是因为爱你而丧命,我的女儿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即使是临死之前,她也在为你开脱。”
“不舍得她死,就把心脏给我。”饕餮沉声道,“时间还来得及。”
燕大将军仰天大笑:“就算是牺牲生命,老夫也要把心脏完好无损地送到魔君面前。”他拔出了腰间的宝剑,“这次,不会在让你破坏计划了。”
饕餮没有应战。他的声影如同鬼魅般在对方面前消失了。
下一秒,山崖之上爆发出了熠熠白光!
猴王一棒子打在云彩上:“他(娘的,找了半天,连根毛也没找到!”
茫茫天地间要找到白喜喜那一魂三魄,就好比是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兰花面具用手指在空气中写下一行墨迹:“稍安勿躁——”
于是猴王更加焦躁:“画什么鸟符,老子不认字!”
突然。他看见西南方向的高山上扬起了异样的光辉。很明显是龙族才会使用的秘法——
“老子过去看看。”猴王如此说道,头冠上的尾翎却被人在背后拉住了,“你这哑巴到底要做什么!”他怒目而视。
兰花面具下的深邃黑瞳凝视着猴王琥珀色的眸子。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两步。
他在示意他撤退远离。
“麻烦。”猴王一枪挑断尾翎,甩开兰花面具,独自踏云向西南方向飞驰而去。
山崖上。饕餮正与一个身穿铠甲的武士斗的不可开交,看战斗的情形。显然是饕餮占了上风,武士节节败退,看样子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回想起百宝阁前饕餮护住燕三逃跑的画面,猴王便觉得全身有说不完的怒气在源源不断地涌上头顶。他不由分说地俯冲而下,挥舞长枪加入了战局。
冷不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饕餮和燕大将军不得不强行站稳了身形。
“石头。不在淆元宫守着你家主子,跑到这里来搅局做什么!”饕餮心烦意乱地喝斥道。
“哈。这句话应该由老子问你才是!枉费了主人对你的信任,放任那个魔女为所欲为,还敢在老子面前大言不惭!废话少说,纳命来吧!”
饕餮眉头深锁:“这是我与他之间的较量,与你无关,走开。”
“猴王,你来的正好。”燕大将军收回宝剑,“饕餮想要阻止老夫救治桃花仙的伤势,千万不能让他得逞!”
“必须的!祥云给你,老头你先走。”猴王长枪一横,“老子来给你断后!”
“蠢货。”饕餮飞身去追,却被猴王拉了下来,“他是骗你的,心脏绝对不能落入魔君手中!”
“管他骗谁的,老子现在很不爽,只想揍你一顿!”猴王丢开银枪,空手一拳打在饕餮脸上。
“啧……”饕餮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够了么?”
“为什么不还手?是做贼心虚想还债了?!”
“你的拳头软的像块海绵,本座没有还手的必要。”他淡淡地解释,“打够了就让开,不要挡我的道,白痴猴子。”
“打够?”猴王狠笑,挥臂又是一拳,“怎么可能打的够!等下辈子吧!”
=============接招吧,友情破颜拳!=============
淆元宫。
胡不言摇着羽扇,面前是一锅未煮开的药草,他低头看着从弱水传来的军情报告,蹙眉凝思。
“哎,外忧内患啊。”他叹了口气,情报丢入火堆中,很快化为了黑灰。
胡不言对着药炉自言自语:“在下可不是块当郎中的好材料。”
一缕墨色从地下缓缓升起,凝成一个人形:“阁下,燕秋将军复命归来,正在息水殿等您过去。”
胡不言一拍巴掌:“妙极。”
丢下那一大锅药草,他兴冲冲地赶往息水殿,而燕大将军早已在那恭候多时了。
“心脏拿到了吗?”胡不言问。
燕大将军摊开手掌,他的面容又憔悴了许多,霜白爬上了鬓发:“在这里,所有魂魄和灵力也都封印在里面。”
“好,太好了。”胡不言伸手去拿,“心脏就交给在下代为转交吧。”
“且慢。”燕大将军不留痕迹地拂开了他,“小女的心脏,还是由老夫亲手交到陛下手上吧。”
胡不言悻悻道:“也好,毕竟你们做了几百年父女,感情不是这么容易就割舍的,那就由老将军来送她最后一程吧。”
燕大将军捧着那颗跳动着的鲜红心脏,步伐有些摇晃。
胡不言斜睨了他一眼:“老将军。虽然在下是个半吊子的郎中,但是你的内脏已经全部坏掉了吧?”
“内脏算不了什么,只要老夫的*一日没有腐烂,就一日不会闭上眼睛。”
燕大将军咳嗽两声,稳步踏上魔君寝殿的台阶。
手里的心脏,沉甸甸的可怕。
“你终于回来了。”魔君站在大殿前,接过了那颗心脏。“委屈你了。”
燕大将军低下头:“不敢。”
面色苍白的白喜喜躺在床上。看着心脏一点点没入她的胸膛,胡不言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陛下,有了这个。霓裳就可以复活了!”
“是,”魔君的声音里也洋溢着难以遏止的兴奋,“她又回到寡人身边了。”
“主君。”燕大将军走到床前,“让属下最后再看女儿一眼吧。”
“随你高兴。”魔君此刻的理智完全被霓裳复活的喜悦占据。他控制不住地仰天大笑,并没有注意到老将军袖中。已经出鞘的匕首。
光。
影。
沉沉浮浮。
“我这是在哪?”白喜喜在一片白雾中醒来,她揉了揉发痛的腹部,“燕三这家伙也太狠了,人命如草芥啊……”
她站起身来。周围白茫茫的环境并不陌生。
“囚牛大哥,你在这里吗?”
“偷窥狂先生?”
“送外挂的时间又到了,快点出来送外挂啊……”
漫无目的地在纯白的空间中行走。白喜喜喊得嗓子都哑了。
忽然,一副画飘到了她面前。啪叽一声拍在了她脸上。
白喜喜揭下那副画:“这是……百宝阁里的那张美女图?”
她真的好美。
“回来吧。”画中的美女突然说话了,“回来吧。”
白喜喜惊愕地看着从画中飞出无数墨汁,墨汁缠绕上她的身体,将她往画中的世界拉去——
“啊!”
白喜喜猛地睁开了眼睛。
床前三人,一个胡不言,一个全身漆黑的可疑人物,还有一个居然是燕老爹?
这是怎么回事,她……又活过来了?
“主君,让属下最后看女儿一眼吧。”她听见燕老爹用恳求的语气对那个可疑黑人说道。
黑人答应了。
燕老爹走到她的床前。
白喜喜张了张嘴,发现她全身软的像块烂泥,根本提不上力气,跟别提说话了。
唔,燕老爹你摸我干啥……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摸个小姑娘你害不害臊……
好吧,摸脸就摸脸,您老人家别把鼻涕眼泪掉我身上啊,可脏了。
行行行,衣服不要了,当您老的手帕行了吧?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子啊!
啊啊啊杀人啦!!白喜喜的内心在咆哮。
那一天,太阳是红的,天是红的,血是红的,大地是红的,眼睛是红的。
那一天,死亡的刀口离她的胸膛仅仅只有零点零零零一厘米。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地对老天说七个字:qnmlgb。
温热的鲜血泉涌般喷了白喜喜一脸。
“妈的,还好老子赶到及时。”猴王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燕大将军的胸膛里拔出银枪,“敢骗你石爷爷,滚冥界玩去。”
“本座说过,他不怀好意。”饕餮面无表情地把沾了血的匕首丢到一旁,“浪费时间。”
“这是怎么一回事?”胡不言皱眉,“你们杀了燕秋将军……”
饕餮冷笑:“胡不言,枉费你有个好脑子,他想为自己的女儿报仇,这么简单都看不出来么?”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让他自己坦白吧。”魔君冷冷地说道。(未完待续)
ps:感谢某君在书友群提到的几点问题,酒品的思绪突然就打开了,不卡文的感觉,棒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