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霁初淡然的穿好衣服,信步朝外走去。
“殿下……”琉璃一把拉住霁初,似要说什么,但却有口难言的样子。
霁初伸手覆盖住琉璃搭在她手腕的那只手,琉璃只觉得一阵温暖的感觉传来,不似她料想的那般冰凉。
“如果真的想加害于我,想必一定是有了足够的理由了。她这次来,就是为了现在的这出戏,所以无论我怎么提防,也是躲不过去的。”
霁初的声音坚定有力,她那张清雅秀丽的面容被窗外的火光照映着,令她的五官更加清晰。那双润泽犹如黑玉一般的眸子里,是处变不惊的奕奕神采。
优雅地走到前殿,霁初朝着内侍总管秦子川微微颔首:“秦大人有礼。不知秦大人此时这个阵仗来我鸣鸾宫是为哪般呐?”
秦子川高挑的身材穿着一身黑色的内侍服,他朝霁初抱了一下拳说道:“婳妃娘娘,雨贵妃娘娘在您这用了茶回去便病倒了,臣奉其懿旨请您去碧霄宫问问话。”
霁初淡淡一笑:“可以啊,本宫随时可以。”
就这么被一大队侍卫簇拥着走出前殿,霁初环顾四周,她的鸣鸾宫已经被火把团团围住。她不由得冷笑,这哪里是请她去问话,明明是在抄家。
碧霄宫的寝殿里,雨贵妃隔着纱幔半靠在床榻上,纱幔外面坐着德妃廖子琼。
她眼睛不大,却透着奸恶的光芒,朱红的嘴唇像是在模仿雨贵妃的妆容一般刻意的将色泽加重。此时,她一身大红的锦袍坐在雨贵妃的床边,一脸阴险的表情和里面的人轻声对着话。
雨贵妃慵懒的问道:“快到了吧?”
“是,姐姐,秦大人已经去捉她了。”
“哼!”雨贵妃冷哼了一声,“上一次陛下彻查她受伤的事,搅得宫里都以为本宫过气了。现在若是不给她些颜色看看,旁人还会把本宫放在眼里?”
“姐姐这招敲山震虎真是妙绝!”
“你要拿捏好分寸,也好让外人说不出闲话,懂得么?”
“那是自然。”德妃小心翼翼的回答着雨贵妃的话,接着她又面露担忧的说,“姐姐,你说现在整那贱人,陛下会不会插手帮她呢?”
隔着纱幔,看不到雨贵妃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冰冷至极:“帮她?陛下怕是还没醒呢吧!等他醒来,那个小贱.人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这样自然好!那就可以不必顾忌太多了。”
德妃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扭曲,她露出了因为扭曲而丑陋的笑容。
雨贵妃的声音又轻缓的响起:“不过……你也别太过分。她毕竟是陛下需要的人,要是弄死了,恐怕也不好交代。”
纱幔之内的雨贵妃,手上端着茶碗,能听到她碗盖碰碗沿的声音,与她那轻轻的话音混杂:“而且,死了就不好玩了,不死不活才好玩。”
她的话一说完,天边炸开了一道闪雷,震得德妃一抖。只觉得那道光亮打得纱幔内的雨贵妃脸上一派刀光剑影。
冬日里打起闪雷,给原本就萧瑟阴冷的暗夜增添了不少诡异的气氛。
当霁初被押到碧霄宫时,她的浑身已经被雨水打湿。
水滴顺着发丝一滴一滴的流到了脸上,她只觉得浑身泛冷,一种即将感冒的感觉涌了上来。
她抑制住因为寒冷而颤抖的身躯,看着纱幔一里一外坐着的两个人,就知道今天是有进无出了。
霁初淡淡一笑:“不知两位娘娘叫我来所为何事?”
“你胆子真是大了!”德妃一脸凌厉的表情,高声呵斥道,“看到贵妃娘娘居然不跪!?”
霁初听罢,面色坦然的跪在了地上。她只见一挂大红色的长裙下是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见到霁初如此顺从听话,廖子琼一脸得意地高傲的说道:“贵妃娘娘才刚去了你那儿,就病成这个样子,你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霁初露出一个鲜明的笑容:“这些废话都省略吧,我与贵妃娘娘同饮一壶茶,却也能落下这样的罪名,可见你们的重点不是这茶有没有毒吧?反正现在在场的都是你们的人,你们就直入主题好了。杀了我什么的,就尽快吧!”
听到霁初说出这样的话,雨贵妃和德妃不禁同时一愣。
这丫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以往她们要是想整什么人,对方或是辩解,或是求饶,甚至要见陛下的都有,总之都要周旋一阵的。
可眼下,这丫头居然全无惧色,是恃宠生娇,还是真的不怕死?
“你是说本宫在冤枉你咯?”
帷幔背后略显憔悴的声音沉稳的响起,给坐在前方的有点错乱的廖子琼一剂定心针。
“是啊你这丫头做了歹毒的事居然还这么伶牙俐齿的!”
此时廖子琼也渐渐入戏,面色一下子变得阴沉。
“呵!敢问贵妃娘娘中的是什么毒?是哪位御医断的诊?”
廖子琼被霁初面不改色的模样震得一惊,原本以为处理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会是易如反掌,却没想到这柔弱的女子,竟是如此硬气。
她嘴角一勾,浮起一丝冷笑,站起身来,看到霁初双手伏地,眉眼一挑,抬脚就踩在她的一只手上。
霁初疼的渗出汗来,竟半声都没吭一下。
“骨头这么硬?”廖子琼见没踩出什么效果,轻蔑的说道,“一会见了刑看你还硬不硬。”
正在霁初疼得发抖的时候,雨贵妃的贴身宫女曲儿从外面匆匆而入,她附在廖子琼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她的面容流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曲儿退到一边之后,廖子琼回头给雨贵妃使了个眼色,里面的眼眉轻挑,没有出声。
“你还想狡辩吗?”廖子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秦大人在你的寝宫里可是搜出了东西了!如果你现在招认的话,留你一条命还是可以的。”
霁初轻蔑的一笑,没有理她。
“好!你嘴硬也没关系,来人呀!”廖子琼朝门外高声一喊,“把那东西呈上来,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随着德妃的声音落下,门外迅速跑进来一个小太监端着一支木盘子,上面摆着一个由花布做的人偶,上面扎满了银针。
抱以轻蔑的神情,霁初淡淡一笑。
“哎呀……”帷幔里面的人见到这个布偶,故作痛苦地说道,“本宫就觉得不对了,这好端端的头晕胸闷,想着也不是什么中毒的症状,原来是被巫术蛊惑了!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廖子琼阴狠的质问道。
“陛下驾到——”
门外传来贺来的高喊。
蓦地,霁初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他能来首先说明他的伤势已经没事了,而至于是不是来救她的,至少现在看来他愿意关心这件事。
蓝宇尊的面色已经不似昨日那般苍白,看来鬼的恢复能力要比人类快得多。
他身穿着黑色绣着白色祥云的宽袍,神情却清冷淡漠,眸光也未有半点特别的神色。
他身后的璟亲王一身白色的长袍,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似有似无的笑容敛在嘴角,一副看客的神态。
他进门时看到霁初一双黑玉的眼眸流转着清润的光彩,配上尖尖的下巴,白皙的皮肤,有一种无辜的楚楚动人,不禁皱了皱眉。
见到蓝宇尊到来,雨贵妃先是一愣,又马上恢复常态。蓝宇尊很快康复似是完全没有让她有多少惊讶。
她被曲儿和一个老嬷嬷搀扶着下了床,一副虚弱病态的模样越过霁初给蓝宇尊等人见了礼。
一干人全部坐定了之后,蓝宇尊拿起刚刚下人为他端来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淡淡的说道:“听闻你这院子闹出了动静。”
“是啊,陛下。”雨贵妃连忙赔笑,又一脸憔悴的说道,“本来去婳妃妹妹那探望,回来就觉得哪哪都不是了。就想着叫妹妹来问问,哪知从她那找到了这个玩意儿。”
说着,那个端着盘子的小太监将盘子呈到了蓝宇尊的面前,蓝宇尊眼光淡然的将那个小布偶拿了起来,轻扫了一眼又扔了回去。
见蓝宇尊没说话,廖子琼随即也开口了:“贵妃姐姐身子不适,就由臣妾代劳,审这个小贱人呢!”
璟亲王听到廖子琼的话,眯了眯眼睛。
“那你就接着审吧!”尊毫不在意一般地继续饮茶。
霁初抬头望见蓝宇尊的神情冷淡,似是要把周围的一切都拒之千里。与昨日那般令人疼惜的模样相比,判若两人。
她的心随之一沉,一种无助感油然而生,果然是没有人能走进那个男人的内心吧?即便是用生命救了她,也代表不了什么。
霁初跪在他们脚下,微微垂头,看着自己那只已经是红肿得不成样子的手。
她凄然一笑,竟令她出尘的容貌透着几分冷艳。
听到蓝宇尊这样的话,廖子琼更加大胆的说道:“她一直不认呢!看来不用邢是不行的!”
蓝宇尊的神情还是没有一丝波澜,他就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他的身体靠在椅背上,目光冷冷的一片。
“那就先抽十鞭吧!”雨贵妃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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