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人是沙莉。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天,微张着嘴巴,口鼻都在出血。
“沙莉!”
纪暖忍着疼,赶紧趴在她胸口,还有心跳!
“沙莉!能听到我说话吗?”
“唔……呃……”沙莉单薄的胸口不住起伏,发出了细碎的音节,“疼……”
“不疼,不疼的,别害怕……”纪暖跟宁浅学过一点急救知识,这时候一边安慰她,一边迅速的检查她的身体,结果不容乐观。
沙莉摔断了一条腿,血淋淋的断骨刺破脚踝,看起来触目惊心。她的手也脱臼了,脱力的手里还松松的握着半截藤蔓,她身上似乎还有内伤,因为口鼻的血一直没止住。
就纪暖学的那点三脚猫功夫根本应付不了这么严重的情况,更雪上加霜的是,附近的丧尸也听到她们掉下来的动静。
听到不远处的丧尸嚎叫,纪暖心急如焚,急于找一处藏身之地,上面的三个人也陆续下来,看到沙莉的惨状,全都惊得说不出话。
西蒙扭头就问“暖姐,现在怎么办?”
几个男生齐刷刷的看着她,就连躺在地上的沙莉也用仅剩的那只手拽住纪暖的裤脚,气息奄奄的哭道“暖姐,别丢下我……”
纪暖咬紧嘴唇,做出了决定。
“陆凡,门宇,你们两个背着沙莉跟上我!西蒙,枪给你,你在后面机灵点,不到万不得已别开枪!”
“啊……是是!”
几人赶紧分工做事。
把枪交给西蒙的时候,纪暖还有点犹豫,但西蒙只是一个平民,要是在后面遇到丧尸绝无生路,把枪给他还安全一些。
西蒙接过枪,知道纪暖是把最后一道保险交给他了,感动得稀里哗啦“暖姐,你把枪给我了,你自己呢?”
“别废话了,快跟我走!”
纪暖一马当先的在前开路,摔成重伤的沙莉也知道情况危急,趴在门宇背上不敢喊疼,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闷哼一声。
从山下到城镇还有一段距离,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沙莉情况危急,必须得尽快找个地方给她处理。正焦急时,纪暖远远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她先一步跑过去,刚打开车门,一阵剧烈的腐臭味就从里面传来,差点把她熏吐了。
一个穿衬衫打领带的司机坐在驾驶座上,用一把水果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个人是自杀的,没有尸变,纪暖看了看油箱,暗道一声多谢大哥,然后把司机的尸体拖出来,自己坐进去,发动了汽车。
车子臭气熏天,屁股下面也是黏糊糊的,纪暖不愿多想那是什么东西。
接上几人之后,因为怕招摇,她连车灯都不敢开,全凭眼力劲儿辨认道路。
坐在副驾的西蒙在车里左翻右翻,收获了地图一张,纪暖让他查最近的医院,西蒙翻看一阵,指着前方“一直往前走,第二个路口拐弯就能看见了。”
沙莉的声音越来越弱,纪暖加快速度拐过第二个路口,刚转弯,一束强光忽然打在她脸上,纪暖眼前一花,猛踩刹车停住。
但是在下一刻,一辆速度极快的车从侧面狠狠撞过来,把他们连人带车撞得冲出公路,直接翻了车。
纪暖随车在空中转了两圈才停下,脑袋重重磕在方向盘上,昏过去之前,她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
哪个瘪犊子害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温柔的暖意中渐渐恢复了知觉。
好暖和,好舒服啊……
下一刻她就惊醒过来。
她什么时候这么舒服过?该不会是撞车死了吧!
这一睁眼,一激动,全身都跟着疼起来,她痛呼一声,总算放下心来。
会疼,说明她还没有死。
这里像是医院的病房,房里开着灯,很明亮,说明外面应该是晚上,当她扭头看清枕边人的时候,差点叫出声来。
初十!
她刚才那一声痛呼,把睡着的初十给惊动了,但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只在被子里收紧手臂,很惬意的哼哼两声“阿暖,别闹,再睡一会……”
纪暖这才知道是什么东西这么暖和。
这个混蛋在抱着她睡觉!
“滚开!别碰我!”
恼羞成怒,加上累积的仇恨,她破口大骂,手脚并用的从他怀里挣出来,抓起床头的玻璃药瓶就往他身上砸。
就在药瓶快砸到身上的时候,初十忽然睁开眼睛,随手拨开药瓶,腰身一卷坐起来,他拨开垂到眼睛的刘海,一脸委屈问道“为什么砸我?”
少了浓妆艳抹的遮挡,他的眼神有些疲惫,嘴唇发白,看上去就是个病弱的美少年。
但纪暖根本不为所动,因为她知道这个看上去病弱的家伙有多危险。
“你这个杀人犯……”她怒火攻心,几乎站不稳,只能扶着床头柜,气喘吁吁的控诉,“你杀了小韩,还杀了一个婴儿!”
初十想了想,才想到她说的是谁,他站起身,露出了一丝不挂的成年人身材,结实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新陈伤疤。纪暖赶紧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干净的病服,这才继续抬头,用不共戴天的神情看着他。
初十对她的控诉不以为意,捡起床上的衣服穿上,然后越过病床,一步一步走到纪暖跟前,一直把她逼到墙角。
他还在逼近,纪暖抬手推他,但那点力气根本算不上抗拒,初十一路逼近,握住她的手腕,缓缓的、坚决的把她抵在墙上,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难过“所以呢?我杀了他们,你想给他们报仇?”
“是!我离队就是为了找你!我要给他们报仇,不让你继续作孽!”
“为什么?他们跟你非亲非故,那婴儿也不是你生的。”初十说着,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阿暖,他们活不到南云,现在不死以后也会死,你又何必为了他们跟我过不去?”
纪暖不想再听他的解释“就算他们要死,也轮不到你来做主!你凭什么杀人……”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跟我同车的人呢?他们在哪里?”
初十微微挑眉,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我才是你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可你一直没有问,我过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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