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静里,商奕笑忽然开口:“根据之前赌约,潘夫人和孙少爷应该会愿赌服输吧?”
话音落下,商奕笑笑眯眯的看着脸色难看的潘夫人和孙兆丰,三千万那,这可不是小数目。
“这药方是不是有问题,你们说了可不算,邹老爷子只怕早就和你们串通好了,要借着药方将倪大夫赶出师门,这说不定就是你们设置好的圈套。”潘夫人阴冷冷的开口,怀疑的目光看着商奕笑和邹老爷子。
哪有人会因为一张药方,因为两个外人,就这样冷血无情的将自己教导了二十六年的徒弟赶出师门,潘夫人怎么看这事都有蹊跷。
听到这话的倪致远猛地抬起头,阴沉的目光愤怒而仇恨的看着邹老爷子。
刚刚因为药方暴露了,再加上被邹老赶出师门了,倪致远一下子就慌了,这会听到潘夫人的话,倪致远才猛地醒悟过来。
“师傅,你是不是早就想要将我赶出师门了?药方的事情不过是个导火索吧?”倪致远愤怒的质问着邹老爷子,阴霾的脸上带着压制不住的怒火。
自认为看明白的倪致远阴阳怪气的嘲讽着,“难怪之前你一直不肯将代表锦医堂传承的玉笔给我,看来外姓人果真是外姓人,我倪致远做牛做马二十多年,到头来还不是被一脚踹开,师傅,你平日里表现得那么和善宽厚,没想到却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个。”
“大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邹广白愤怒的打断了倪致远歇斯底里的质问,虽然他也感觉父亲做的太过了一点,师兄是犯了错,也不至于赶出师门。
但是这会看着面容狰狞,完全没有往日兄友弟恭模样的倪致远,邹广白忽然明白或许父亲是对的,这才是大师兄真面目。
“潘夫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邹老爷子和倪致远的事是锦医堂的家务事,白纸黑字的赌约在这里,潘夫人你这是打算赖账吗?”不打口水战,商奕笑拿着手里头的赌约得瑟的晃了晃。
看着别过头,似乎真想赖账的攀夫人,商奕笑原本笑眯眯的表情陡然一狠,突然飞起一脚,却见她脚边的一把椅子向着潘夫人飞了过去。
“啊!”潘夫人吓的一声大叫,想要避开,可是商奕笑动作太快,潘夫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砰的一声响,椅子擦过潘夫人的身体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然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散架了。
锦医堂用的都是实木的椅子,却被商奕笑一脚踢散架了,足可以看出她这一脚的力度有多么恐怖,这要是踹在人身上,绝对会重伤吐血。
面对这一突发状况,所有人都惊悚万分的看着暴力彪悍的商奕笑,之前她在庭院里一个人放倒了孙父带来的十几个混混,不过那个时候她手里握着钢管在打,还看不出商奕笑身手的可怕,这会却是这么直白,商奕笑看着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绝对是个凶残分子。
“行了,坐下吧,在邹老爷子面前闹腾什么。”谭亦轻声说了一句,语气里满是纵容和宠溺。
他这种长辈娇惯晚辈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商奕笑习惯了谭亦的毒舌和犀利,此刻被他这过分和善的态度弄得鸡皮疙瘩直冒,却也乖乖听话的坐了下来。
很是满意商奕笑的听话,谭亦狭长的凤眸此时冷冷的扫过被吓得脸色苍白,身体瑟瑟发抖的潘夫人,薄唇微扬,薄凉一笑,“潘夫人要赖账也可以,今天留下一条胳膊,就算是一千万。”
视线侧转,谭亦看向张秘书旁边嘴巴脸颊红肿的孙兆丰,清朗的语调透露着嗜血的冰冷,“至于孙少爷欠了两千万,是打算还钱还是打算留下两条胳膊。”
坐在椅子上的商奕笑眨了眨眼,自己够凶残,可是和谭亦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啊!商奕笑踹个椅子不过是吓唬吓唬潘夫人,否则椅子就不会从她身边飞过撞墙上了。
可是看着面容俊美,笑容却薄凉的谭亦,商奕笑自愧不如的收回目光,好吧,这一位绝对是言出必行,他说一条胳膊一千万,就绝对会废掉对方一条胳膊。
再想到谭亦那起死回生的医术,商奕笑估计这胳膊被废了,只怕不管找哪个名医都接不回来了。
张秘书拉住要暴怒的孙兆丰,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市医院的时候,魏毅对东源集团给出的一百五十万的赔偿金无动于衷,面前这位谭姓青年绝对来头不小,而且根本不差钱。
张秘书看了一眼身侧跟着的四个保镖,和孙父带来的那些小混混不同,这些人都是孙家花高价钱聘请回来的好手,有两个是雇佣兵,还有两个则是武术世家的弟子,刚学会走就练武,这四人说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也不为过。
而此刻,带头的保镖却对着张秘书微微摇了摇头,这说明他们四个即使联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虽然没有看到谭亦动手,但是刚刚商奕笑那一脚就让他们看出了门道,如果商奕笑一个小姑娘的身手都如此可怕,让人捉摸不透的谭亦只怕更加危险,这是高手面对危险的敏锐直觉。
“两千万我们给。”张秘书一锤定音的开口,一旦打起来,如果对方抓住了小少爷当人质,真的出了点什么事那才是麻烦。
为了孙兆丰的安全,张秘书感觉还是稳妥为上,更何况这里是清远市,他们难道还能逃出孙家的手掌心?
看到张秘书都认栽了,潘夫人回过神来之后,虽然还是满脸不甘心,却也只能愿赌服输,“一千万我转账给你们。”
谭亦依旧是一副悠闲惬意的姿态,根本不在乎这三千万,笑着看了一眼商奕笑,“还傻坐着干什么?把银行卡号报出来。”
“给我?”商奕笑眨了眨眼,这可不是三千块,而是三千万?
不过一看谭亦这不差钱的架势,商奕笑咧嘴一笑,快速的报出了一串数字,出来一趟,打了一架就拿到了三千万,今天真的赚大了。
张秘书和潘夫人都让人转账过来了,片刻之后,商奕笑看着手机上的银行短信提醒,笑着看向谭亦,“今晚上你要吃什么,我请客。”
听到这话的张秘书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都没脸再待下去了,“邹老爷子,今天打扰了,我先告辞了。”
张秘书让保镖强行押着不甘心的孙兆丰离开了,孙玲珑和孙父还有外面二十来个混混也只能跟着灰溜溜的离开。
潘夫人也趁乱一起走了,只是临走时的眼神恶毒的骇人,看得出潘夫人绝对不会吃下这个闷亏的。
至于倪致远,他既然看明白邹老爷子早就存了将自己赶出师门的心思,自然不愿意留下来被人奚落,更何况该学的医术他都学到了,离了锦医堂他也能自立门户。
所以倪致远充满仇恨的目光凶狠的看了看邹家几人,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甚至都没有收拾自己在锦医堂的东西。
外人都离开了,剩下的都是锦医堂的人了,赌约上不仅仅有潘夫人和孙兆丰的三千万,还有锦医堂的这批珍贵药材,之前大家都相信倪致远,所以一狠心就赌了,现在却是输得一败涂地。
“父亲。”邹广白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可是面对谭亦这个年轻人,心里头依旧有点发憷,“这药材?”
“邹老爷子不必客气,这赌约也就是闹着玩的。”谭亦淡笑的回了一句,周身的疏离和冷傲也消融了几分。
谭亦刚说完,一旁商奕笑默契十足的将赌约呼啦一下给撕了,反正都赚到三千万了。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广白和祥子留下。”邹老老爷子自然知道谭亦不会看上自己的这批药材,让其他人都离开之后,邹老爷子这才向着三爷爷和老姑奶奶几人正是介绍谭亦的身份。
“这是帝京贺氏的传人,也是贺老前辈唯一的关门弟子。”邹老爷子面带着郑重和尊敬,贺氏才是华国医药世家的领头人,是正统!
现如今很多中药世家包括锦医堂,所掌握的医术包括一些机密的药方其实都源于贺氏一门,往前推三百年,中医鼎盛的时期,贺氏一门广收门徒,有教无类,编纂医术,祖上珍贵的药方也绝不私藏。
可以说是贺氏将中医发扬光大,才有了日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中医也因此衍生出了许多派系和类别。
随着时间的变迁,历史的进程,数百年的时间过去了,渐渐的,那些中医药世家都自立门户,认为手中掌握的医术都是自己祖辈传来的,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祖上的光辉是源于贺氏。
到如今,有些中医药的家族甚至都不知道贺氏的存在,贺氏也逐渐隐退,贺老一生醉心医术研究,却一直没有收徒弟,当年贺氏一门那么多后辈,贺老却是一个都没有看上。
直到后来谭骥炎和童瞳将年幼的谭亦送到了贺老门下,贺老这才收了这唯一的关门弟子,将一生医术悉数传授给了谭亦,也将贺氏医门交到了他手里。
“原来是贺老的弟子。”三爷爷等人纷纷站起身来,神色恭敬的对着谭亦这个年轻人躬身行礼,锦医堂一直遵循悬壶济世的家规,对贺氏医门自然是无尽的感激和敬佩。
“几位客气了,请坐。”谭亦站起身来,并没有受几个老一辈的行礼。
现场气氛倒是融洽了许多,三爷爷等人随着交谈才知道是谭亦一开始发现了倪致远的这张药方有问题,后来也是他多方面调查取证。
邹老爷子叹息一声,面色带着几分沉重,“如果说只是药方的问题倒也罢了,关键是致远他和东源集团私下接触,锦医堂日后如果交到他手里,就等于是交到了东源集团的手里。”
其实这些年,邹老也发现倪致远品性里的自私贪婪,不过毕竟是教养了二十多年的徒弟,邹老其实也狠不下心来。
可以说东源集团是一个催化剂,让倪致远的野心彻底暴露出来,也让邹老最终下定决心清理门户。
这批药材按照赌约的话其实已经归了商奕笑和谭亦,所以在谭亦提出寻一些药材做药膳,邹老爷子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广白,你陪着你师叔去门店那里挑选药材。”
“是,父亲,师叔,我陪你过去。”邹广白这一声师叔叫的诚意十足。
不说谭亦是贺老的关门弟子,在辈分上就高过邹广白,就凭着谭亦发现了倪致远和东源集团勾结的证据,避免了锦医堂被吞并,就冲着这一点,邹广白对谭亦这个师叔也是无比的信服和感激。
锦医堂毕竟是医馆,这里以看病治病为主,在药材市场的三楼,锦医堂也设了一个药铺,专门收购、出售各类中药材。
“这一批次的药材有些年数久的,不过父亲说药材再珍贵也是治病救人的,所以都放到了门店这边,不过只零售。”邹广白大致说了一些这批药材的情况。
按理说掌握着这批珍贵的药材,锦医堂肯定要大赚一笔,而且那些真正珍贵的药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锦医堂更应该将它们私藏下来。
不过邹老爷子却反其道而行之,所有的药材都拿到门店出售,让病人可以买到好药材,当然了,对于那些真正珍贵的药材,顾客也必须拿出药方,再有锦医堂这边确认之后,知道对方是真的需要这药材才会出售,杜绝了有些人私下里收购药材到时候加价出售的可能性。
“广白,我刚刚怎么听到消息说致远被逐出师门了?”这边邹广白刚走到药材市场,忽然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快步从一楼一家药材店走了出来,神色里带着几分急切,“致远一直不接我电话。”
按理说事情发生不到一个小时,不可能传的人尽皆知,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倪致远故意将消息放出去了,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受尽委屈被赶出师门的受害者,锦医堂和邹老就是罪魁祸首。
“广白,我听到消息说是因为老爷子不想让致远接手锦医堂,设了个圈套陷害他,致远一怒之下就离开了锦医堂。”中年男人正是苏之傟,整个药材市场可以说是苏家和清远市政府合作一手打造出来的。
苏家名下有不少大型中药材种植基地,可以说是a省最大的药材商,苏之傟不爱经商,反而走上了炮制药材这条路,苏家干脆将药材市场丢给他打理。
平日里,苏之傟和倪致远、邹广白三人的关系很好,这一次听到这风声,苏之傟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急切的询问邹广白。
“广白,你先忙,我们上去自己看看。”谭亦说了一句,带着商奕笑向着电梯走了过去。
回头看了一眼正和苏之傟解释的邹广白,商奕笑不由的感慨:“看来倪致远这些年经营了不少人脉关系,这消息传的够快的,而且脏水都泼到了锦医堂。”
“心术不正而已。”谭亦不屑的轻嗤一声,对于这样的虚伪的小人,只有斩草除根,否则日后必定会遭到他的报复,“他是看准了邹老爷子性子宽厚,不会对人去解释,也不会将他赶尽杀绝。”
倪致远被赶出锦医堂,可是说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倪致远这样野心勃勃的人,他怎么甘心自己一败涂地。
所以他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将自己被赶出师门的消息说的含糊不清,再加上他这些年努力经营的好形象,让不知道真相的人下意识的会站在倪致远这边。
毕竟他是外姓人,邹老爷子不想让他继承锦医堂也在情理之中。
而邹老爷子一直相信清者自清,邹老爷子不屑去解释,而且也无从解释,一旦老爷子说出药方的问题,倪致远很有可能面临那些受害者的报复。
而且开出有损寿命的药方,这等于毁掉了倪致远的行医生涯,老爷子于心不忍,反而让倪致远抓到了机会,将自己塑造成了受害者。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商奕笑眼睛里熠熠的冒着好奇的光芒,邹老爷子宅心仁厚,可是面前这一位绝对心狠手辣。
“让他蹦跶几天再说,锦医堂也该吸取一次教训。”谭亦莞尔一笑,他不打算直接对倪致远动手,锦医堂日后终究需要邹广白去继承。
一个合格的大夫并不一定是合格的继承人,谭亦不可能一辈子看顾着锦医堂,所以就用倪致远的事情让邹广白迅速的成长,日后也好撑起锦医堂。
三楼最好的位置就是锦医堂的药店,老式的木制长柜台,柜台后是专门存放药材的柜子,一个一个的小抽屉上都贴着药材的名称,一眼看去就有数百种药材。
“两位是来抓药的吗?还请稍等一下,客人有点多。”一个正在称量药材的年轻小伙子抱歉的说了一句,又开始对着客人拿出的药方继续抓药。
“这个药一天是要喝三遍的,一定要用砂锅煎药,煎之前用冷水将药材浸泡半个小时,加三碗水熬成一碗就可以了,中午的时候再放两碗水煎成一碗药汁……”
中药懂的人并不多,所以抓药的顾客都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好在小伙子耐性十足,对各种药材懂的也多,在十分钟之后,他终于将客人送走了。
“两位客人将药方带来了吗?”小伙子连忙招呼着走过来的谭亦和商奕笑,接过谭奕递过来的药方一看,小伙子表情微微一变,震惊的开口:“这是药膳方子真是精妙。”
话一出口小伙子连忙道歉,毕竟药膳方子说起来也是对方的机密,自己不该冒冒失失的说出来。
“抓药吧。”谭亦这一次是直接从国外飞回来的,而且他也相信锦医堂药材的品质,否则他就直接派人从帝京将需要的药材送过来了。
“客人您真的来巧了,这些药材有些年数长的,一般药店还真买不到,我们药店前段时间进了一批药材,虽然价格不便宜,可是这些药材保存的是真的好。”小伙子笑着回了一句,然后拿着药方开始抓药了。
谭亦这张药膳方子的确很精妙,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而这些药材年数越长越好,可是说是将锦医堂这批药材里,补身体的好药材一网打尽了。
等待的时间里,一个中年胖子大步走了进来,药铺的几个小伙子连忙招呼了一声,“朱经理。”
“行了,你们忙吧。”朱经理敷衍的回了一句,大步向着后面的仓库走了过去,可是经过柜台的时候,朱经理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怎么回事?”三两步走了过来,朱经理皱着眉头看着放在柜台上的这些药材,虽然不至于说是镇店之宝,但却都是有钱都很难买到的好药材。
就比如这天麻,有野生和种植的两种,撇开价格不说,野生的天麻药性好,但哪里有那么多野生的东西,药材市场里流通的大多数都是人工种植的。
有些打着野生特级的天麻,其实就是骗人的噱头而已,但锦医堂却不同,说是野生的就绝对是野生的。
而旁边的两株“林中灵”就更加珍贵了,之所以称为灵芝中的灵芝,是因为这种生长在深山老林里的灵芝药性是最好的,而且几乎没有任何毒副作用,是药三分毒的特性在这里不成立。
“朱经理。”抱着几个盒子过来的小伙子连忙放下盒子招呼了一声,看到朱经理目光落在这些药材商,不由得解释了一句,“这位客人是打算做药膳,所以用的都是好药材。”
这哪里是普通的好药材!柜台上这些都是纯正野山的药材,尤其看到那巴掌大小盒子里放的龙涎香时,朱经理的眼珠子都快要瞪下来了。
这可是一克比黄金都要贵的龙涎香!在古代那是给皇帝用的,锦医堂这一次竟然弄到一小块龙涎香,而且还是接近白色的顶级龙涎香,至少有七八十年了。
朱经理虽然震惊,但也没有多想,这种宝贝肯定被私藏了,谁知道邹老爷子竟然将所有的药材都放到了药铺里。
朱经理心思一下子就活了,这年头那些豪门世家最不缺的就是钱,龙涎香这种东西可是千金难求,即使不入药,就算是找个制香的师傅给弄成香饼,经常熏龙涎香,对身体也是极好的。
更重要的是有助睡眠,那些有钱人想的事情太多,睡眠质量都不怎么好,这龙涎香不说是救星至少可以改善睡眠。
“小肖啊,你是怎么做事的?我之前不是说了这些药材都已经被客人给预定了,对方工作太忙,今天才有时间过来,你怎么把这些药材都拿出来了。”
朱经理板着脸怒斥了小肖几句,随后又对着谭亦和商奕笑抱歉的解释:“两位客人非常抱歉,这些药材已经被其他客人预定了,小肖不知道情况,两位客人可以重新挑选一些药材,我们锦医堂给二位打八折。”
好药材可遇不可求,谭亦如果买的分量少也就罢了,偏偏他太会挑,把锦医堂里最好的药材都给挑走了,绝对到了雁过拔毛的境地!将所有年份好的药材一网打尽。
被骂的小肖沉默的站在一旁,朱经理之前根本没说过这话,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些药材拿出来,小肖在这里干了两年了,他多少知道一点内幕。
朱经理每一次将好药材的消息都偷偷的放出去了,然后让那些有钱人过来将药材给买走了,朱经理就可以拿一些回扣。
这一次锦医堂有了这么多好药材,朱经理整个人就跟吃了兴奋剂一般,他一直都在寻找客源,毕竟对方没病,总不能上门去推销药材,那绝对是找骂找打。
所以朱经理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听消息,哪个家族有人生病了,是找的西医还是中药,有没有哪些老一辈需要保养身体。
找对了门路,他就可以顺顺利利的将药材推销出去,而且还能拿到不菲的回扣,谁知道这一次被谭亦捷足先登了。
“我就看上了这些药材,其他的年数不够。”谭亦十足的挑剔,再说原本就是给商奕笑补做药膳补身体的,药材肯定是品质越高越好,无视着朱经理难看的表情,“这些我都要了。”
“你!”朱经理气恼的瞪着谭亦,垮了脸直接赶人,“你听不懂人话吗?这些药材已经被其他客人预定了,你要买就买其他的,不买就滚,我们锦医堂不差你一个客人!”
这绝对是典型的店大欺客!
如果是以前,朱经理还不敢这么嚣张,可是这一次不同,他搭上的可是鼎盛集团,得到了鼎盛集团的垂青,日后自己在清远市都能横着走,面前这个年轻人看起来的确不凡,但是能和鼎盛集团相提并论吗?
据说东源集团和林氏制药都想尽一切办法和鼎盛合作,朱经理一想到自己搭上了鼎盛这条大船,半夜睡着了都会笑醒。
“保安,将这两个捣乱的赶出去!”朱经理懒得再废话,最多半个小时,他等的贵客就要上门了,不能让这两个捣乱的在这里坏了自己的好事,这可是自己的前途!
两个保安快步走了过来,抬手就要抓住谭亦和商奕笑的胳膊将两人拖出去,只可惜他们的手还没有伸过来,却被商奕笑一脚一个直接踢了出去。
“你们果真是来捣乱的!”朱经理原本还担心事情闹到了锦医堂那边,自己也不好交差。
现在看到商奕笑动手了,朱经理像是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一样,兴奋的喊了起来,“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做什么,快将这两个人赶出去,不行就报警!还敢来我们锦医堂捣乱。”
小肖几个店员都犹豫的站在原地,无缘无故的哪能将客人打出去,再说了明明就是朱经理自己想要拿回扣,不愿意将这些好药材卖给普通客人。
“怎么?一个一个都不想干了?”朱经理板着脸,眼神阴森森的看向小肖几人,趾高气扬的指着大门口,“行,不想干的现在就可以卷铺盖滚蛋。”
“怎么回事?怎么闹哄哄的?”就在此时,一道尖细的女音响了起来,却见一个三十七八岁的女人踩着高跟鞋,穿着灰色的职业装,手里拎着名牌包,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朱经理一看到来人,无比殷勤的迎了过去,“吴主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快请坐快请坐,外面那么大的太阳,这点小事交给我来做就可以了。”
吴主任冷哼一声,高傲着昂着下巴,目光扫了一眼全场,直接发号施令,“还有十分钟,估计贵客就要过来了,赶紧的将不相干的人弄走,耽搁了市里的大事,我看这里就关门大吉吧!”
清远市的经济会议即将召开,而这次会议的主要目标就是鼎盛集团和东源集团的合作项目,一旦促成了双方的合作,对清远市的经济而言将是一项重大突破。
而吴庆敏负责的就是会议的外勤事务,要说职位其实也没多高,可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吴庆敏背后有靠山,这一次又和黄家搭上了关系,那姿态摆的就更高了,整天恨不能鼻孔朝天的走路。
“你们几个还不将这两个闹事的赶出去,不行,直接扭送到派出所,省的他们再回来闹事!”朱经理恶狠狠的开口,自己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要是因为这两个闹事的被毁了,他绝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邹广白刚到店铺,就听到朱经理大嗓门的吆喝着,邹广白不由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进来。
小肖几个店员正迟疑着,眼尖的看到了邹广白之后,小肖不由的松了一口气,“邹大夫,你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朱经理看了一眼进店的邹广白,一会鼎盛集团的贵客如果来了,看到了邹广白,只怕会立刻忘记自己的存在,到时候这牵线搭桥的功劳就被邹广白给抢走了。
“邹大夫,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不管心里头怎么想,朱经理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热情无比的迎了过去,指着谭亦和商奕笑开口:“这两个人来店里捣乱,故意将我们店里所有库存的好药材都要买走,我怀疑他们是听到了风声,想要将这些药材弄出去,加价之后再倒卖出去。”
锦医堂的中药材品质高,绝对是物美价廉,自然有些药材商人想要来锦医堂购买药材,然后将价格提高几倍,再转手卖出去,所以在锦医堂买药必须出示药方。
如果需要用到珍贵的药材,锦医堂这边还会和患者的医生联系,确定对方是真的需要药材,而不是做转手的买卖。
“我正让保安将两人赶出去,我看最好还是报警,让警察查一下这两人的身份,或许还是其他药店派来的。”朱经理看着邹广白有些难看的表情,神色愈加的得意。
邹家的人医术好是真的好,可惜啊,人都太蠢,自己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朱经理这些人在药店里拿回扣,已经在市区买了两套房了。
“够了。”邹广白制止住了朱经理喋喋不休的污蔑,抱歉的看向谭亦,“师叔,真是太抱歉了,朱经理,将师叔要的药材都包起来,按照进价结算。”
邹广白原本是不打算要钱的,可是他也知道谭亦不会同意,毕竟按照之前的赌约,这一批药材都归了谭亦,谭亦连这些价值千万的药材都不在意,更不会在意柜台上这些药材。
朱经理目瞪口呆的看着谭亦,这个年轻人竟然是邹广白的师叔?按照年纪来说,邹广白都四十来岁了,而谭亦怎么看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这辈分。
“朱经理,你们是怎么回事?这些药材不是给贵客的吗?”吴主任不满意的插过话,一脸理所当然的发号施令,“等贵客挑选之后,剩下的药材你们要怎么卖就怎么卖。”
“什么贵客不贵客?这批药材是我们锦医堂所有,师叔要什么尽管挑。”邹广白无语的看着一脸高傲的吴主任,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一看到吴主任彻底垮了脸,朱经理连忙从中调停,“邹大夫,这事是小肖的工作失误,之前我和他说过这批药材已经被其他客人预定了,小肖不知情,这不又将这些药材拿出来了,你看我们锦医堂也不能言而无信啊。”
邹广白为难的皱起眉头,如果真的是被客人预定了,他倒真不方便将药材再给师叔。
“朱经理,你说客人预定了,那有预定的记录吗?要了哪些药材,数量是多少?”商奕笑看着脸色难看的朱经理,笑着继续逼问,“不知道定金是多少?具体是哪天给的定金?账簿上有记录吗?”
朱经理张了张嘴,却无法回答,说是预定了药材,其实也就是朱经理嘴上这么一说,他只顾着讨好鼎盛集团,哪里可能真的让对方付定金,这不是看不起鼎盛,认为他们会赖账,所以才逼着要定金吗?
邹广白此刻算是看明白了,什么预定根本是莫须有的借口,不由的脸色一沉,“朱经理,一会你再和我解释,你们两个把师叔要的药材都打包了。”
小肖和另一个店员立刻将柜台上的药材一一装了起来,朱经理活该有今天!
“不准打包!”吴主任尖利着嗓音喊了起来,踩着高跟鞋三两步冲到了柜台前,愤怒的看着邹广白,“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代表谁来你这里买药材吗?”
吴主任此刻高昂着下巴,语调愈加的得意,一手指着邹广白放着狠话,“我告诉你,能看上你的药材,那是你们药店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得罪了我的贵客,我告诉你,你这家店就不要开了,我马上就让人封了你的药店!”
“鼎盛集团是清远市今年最大的目标,如果你这家破药店得罪了鼎盛集团的人,从而导致合作失败,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鼎盛集团?黄家?商奕笑怔了一下,没有想到兜兜转转又和黄子佩碰到一起了,她想要买这些药材,应该是给沈墨骁的母亲补身体用的。
这边商奕笑刚回过神来,店铺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黄子佩面带着浅淡的微笑,在一个秘书和两个保镖的陪同下走进了药店。
黄子佩身侧还跟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黑色长衫,看起来倒有几分清风道骨的味道。
“好药材!”老者一眼就看到了柜台上还没有装完的药材,不由快步走了过来,拿起一个木盒仔细的看了起来,“这药材绝对是野生的,而且从采摘到炮制的手艺都是一流的,药性至少有九成,这十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