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会议室里,宿管老阿姨此刻哭丧着脸,不等追究她的责任,直接往地上一瘫,扯着嗓子哭嚎着,“这都大半夜了,我难道还不能休息一下,我家老头子心脏不好,昨天他住院去了,我就代替他看来一下门,曲鹏鹏长了腿,他半夜要跑我能怎么办?”
“校长,你们不能出事了就将责任往我们身上推啊。”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拍着腿叫嚷,老阿姨一把抓着校长的腿,“既然你们知道曲鹏鹏要跑,为什么还要让他回学校,也没有人事先提醒我,现在出事了,怎么都成我的责任了?”
“行了行了,不要哭了,现在只是在了解情况,没有人要追究你的责任。”校长不得不将地上的老阿姨给拉起来,记者都在这里呢,她说什么推责任不推责任的话,没事都给闹出事来了。
“校长,当着记者同志的面你可是说了,这不是我的责任,以后你们可不能将我推出来顶罪。”得到口头上的保证了,老阿姨这才利落的爬了起来。
宿管虽然有责任,但这责任真的不算大,毕竟男生寝室看管的就松懈,而且楼道口虽然上锁了,可是这些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配了一把钥匙,就藏在走廊花盆下面,谁半夜要出去都能拿着钥匙偷偷开门溜走。
“谭局长,这是大门口的监控。”教导主任打开了一旁的电脑,调出了昨晚上的监控视频,凌晨两点钟左右,果真看到曲鹏鹏的身影出现在了监控里。
半夜三更的宿管会睡觉,门卫同样也是如此,两个门卫一个趴在考窗口的桌子上睡着了,另一个则是在门卫室的床上睡了,曲鹏鹏通过围墙旁边的树爬上了围墙,就这么逃走了。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不管如何学校都有看管不到位的责任,校长脸色也很是难看,“谭郡长,这是我们管理有漏洞,工作没有做到位,这才让曲鹏鹏半夜逃走了。”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谭亦打断了校长声情并茂的检讨,抬眼看向一旁的武刚,“武警长,交通监控录像上找到曲鹏鹏的身影了吗?”
武刚和谭亦不对付,但是在记者的镜头之下,他自然不会公然和谭亦作对,武刚穿着笔挺的金属制服,面容显得威武刚正,沉声回道;“已经调出了道路两边的交通监控,曲鹏鹏上了一辆出租车。”
一边说,武刚一边指着电脑屏幕,“不过因为晚上光线太暗,车牌看不清楚,我已经联系了出租车公司发出了通告寻找司机,争取尽快找到曲鹏鹏最后出现的地点。”
曲鹏鹏半夜从学校溜走,再加上母亲去世,父亲带着情人和私生子离开了观南,而他之前在殡仪馆上泼了汽油,种种迹象都表明曲鹏鹏的心理有问题,现在时间就是生命。
半个小时之后。
“谭郡长,武警长,刚刚收到消息,出租车司机找到了。”一个警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粗喘着汇报着得到的线索,“曲鹏鹏在花园路下的车。”
几辆车加上记者的车子呼啸的离开了学校直奔花园路而去,而此刻,网络上关于失踪曲鹏鹏的消息已经被更新了,记者实时报道后,不少网友都有些担心曲鹏鹏的安全,尤其是平饶本地的网友更是在新闻下留言。
【花园路左边步行二十分钟就到海边了,半夜从学校溜走,曲鹏鹏不会是想不开吧?】
【祁老师被杀是让人痛心,可是大家都在指责曲鹏鹏的同时,有没有想过曲鹏鹏也只是一个孩子,她的母亲是杀人凶手,而且当场就死亡了。】
【平饶县郡的那些领导脑子都进水了吗?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曲鹏鹏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不要说他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就算是一个成人,他也无法承受这些指责、谩骂和痛苦。】
而学校这边也有学生上网偷偷留言,【曲鹏鹏回到学校之后,差一点引起骚乱,所有同学都指责他是杀人犯的儿子,让他滚出学校。】
【是啊,连老师都嫌弃曲鹏鹏,认为他才是罪魁祸首。】
汽车后座上,谭亦目光平静的看着车窗外,而一旁的老丁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和评论之后,忍不住的开口:“谭郡长,我感觉有点不对劲,现在媒体都在指责我们平饶县郡不作为,害死了曲鹏鹏。”
媒体的风向变的太快,之前因为殡仪馆泼汽油的事,媒体都在大肆指责曲鹏鹏,可是人一失踪,舆论的方向立刻就变了,开始隐晦的暗示平饶县郡的领导们工作不到位,曲鹏鹏的失踪他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媒体和普通群众都同情弱者。”谭亦淡然的回了一句,当然这其中肯定还有吴家背后运作的结果,媒体的方向十有八九都是吴家在操控。
曲鹏鹏失踪了,之前那些批判他惹是生非,害死了老师、害死了自己母亲的人,心里头都有些的愧疚,但是他们不愿意为自己过激的言行负责,所以立刻就将责任转嫁到了平饶县郡这些大大小小的领导头上,让自己永远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自己不会错,错的永远都是别人。
“可是这样一来……”老丁皱着眉头,愈加的不安,不管是祁老师被杀案,还是殡仪馆泼汽油到曲鹏鹏失踪,这都是谭郡长负责的,如果上面这的追责的话,谭郡长首当其冲会被问责。
“静观其变。”谭亦回头看着满脸担忧不安的老丁,俊美的脸上依旧是淡定自若的沉静,“丁秘书,你密切注意一下郡里的情况,如果在这个时候依旧站在我们这边的人,那才是可以信任的。”
老丁错愕一愣,其实早上曲鹏鹏失踪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他们郡里的情况就有些变动了,老丁之前执行谭亦的命令部署工作时,有些人就阳奉阴违了,这分明是看到苗头不对劲了,立刻就舍弃了谭郡长,转而投靠宋政务长那边。
谭亦到了平饶县郡快五个月了,不显山不露水的站稳了脚,也收拢了不少人,可是关键时刻,有些人就成了墙头草,明哲保身、趋吉避凶也正常。
但之前不少人看不惯宋之海和武刚的行事,所以这一次谭亦面临危机,这些人依旧坚定的站在谭亦这边,积极的协调各部门的工作,尽最大努力寻找曲鹏鹏的下落。
难道一切都在谭郡长的掌握之中?老丁看了看谭亦,原本浮躁不安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自己只需要紧紧跟随谭郡长就可以了。
车子很快就到了海边,四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不少人还在不时的向着这边张望着,记者们一下车立刻就开始拍照。
“谭郡长,武警长,在海边岩石上发现了一双鞋子,还有一块手表。”先一步达到现场的警员面色沉重的开口,看了一眼蔚蓝的海面,曲鹏鹏十有八九已经死亡了。
一行人都到了岩石边,一双学生穿的板鞋,一块运动手表,再加上是在海边,众人面色沉重到了极点,记者更是快速的拍了几张特写照片,这绝对是大新闻。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武刚看了一眼长身玉立的谭亦,不得不承认这位谭郡长比起过去那些被他们弄走的人要冷静镇定多了,这个时候依旧面不改色,“谭郡长,出租车司机刘海已经被带过来了。”
谭亦看了一眼武刚,太过于清冷的视线让武刚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可是瞬间,武刚就恼火的皱了皱眉,妈的,都这个时候了,姓谭的还以为他能力挽狂澜吗?
“将刘海带过来,派人继续在海边打捞,见不到尸体就不能判定曲鹏鹏已经死亡了。”谭亦快速的下着命令,即使武刚不愿意也只能执行命令,官大一级压死人。
很快的,海岸警卫队上船开始寻找尸体,消防那边也调了两个蛙人过来下水寻找曲鹏鹏的尸体,民间组织那边也派了打捞队配合官方的行动。
“大晚上的,我不知道那是曲鹏鹏,我以为是个离家出走的孩子,所以将他载到了花园步行街这边,我还让他赶快回家……”司机刘海向着问话的警员说着昨晚上发生的事,从口供看来他就是一个好心的司机。
谭亦听完之后,并没有表态,只是目光诡谲莫测的看向心情极好的武刚,“武警长,将人带去警署做一份正式的口供,我感觉这个司机有点不对劲,深挖一下他的情况。”
武刚神色微微一变,可是稳下心神抬头一看,谭亦已经离开了和不远处的老丁在说话,这让武刚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姓谭的怎么会因为一份口供就判断司机刘海有问题?
或许是心里头有鬼,武刚越想越是不安,但是此刻也只能先让手下将司机刘海带去警署。
经过同寝室同学的鉴定,海边的鞋子和手表都是曲鹏鹏的,只不过打捞了一个下午依旧没有捞到尸体,很有可能尸体被海底暗流给卷走了,但是所有人都认定曲鹏鹏已经跳海溺亡了。
三天后,平饶政务大楼。
今天早上的会议是政务长宋之海主持的,要讨论的就是对去曲鹏鹏事件的后续处理工作,因为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了平饶县郡,所以宋之海也必须拿出一个官方的说法来平息事态。
“到目前已经是曲鹏鹏失踪第三天了。”宋之海神色带着几分沉重,看了一眼谭亦,不管外面的舆论如何喧嚣,谭亦依旧处事不惊的淡定,让宋之海愈加肯定谭亦是来头不小,曲鹏鹏的死绝对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但是吴大少要对付谭亦,宋之海不可能不配合,好在所有的事情都是武刚执行的,不管最后是哪一边胜了,宋之海都可以全身而退,他现在只求明哲保身。
“政务长,我认为可以确定曲鹏鹏的死亡了,打捞的任务可以暂停下来,现在继续打捞只是浪费人力物力财力。”武刚迫不及待的接过话,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谭亦,随后痛心疾首的检讨,“我认为曲鹏鹏的死亡是因为我们的工作存在重大失误,曲鹏鹏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在殡仪馆泼汽油就说明他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武刚说的是我们,但是在座的人都清楚,他指的是谭亦,“可是这一切没有引起我们的重视,没有让心理专家给曲鹏鹏开导,而是将他送回了学校,让曲鹏鹏再次承受了来自同学和老师的指责,最后让这个无辜的孩子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跳海自杀了。”
“武警长认为这是我的责任?”谭亦直接戳破了武刚的暗示,俊美的脸庞一如既往的冷傲,看了一眼武刚,谭亦话锋一转。
“可是根据我的调查,当天学校男寝室的宿管在医院检查,他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司机刘海最后一单生意是在北平路,晚上九点就结束了,可是他最后却出现在曲鹏鹏学校这条路上。”
宿管大叔白天精神挺好,晚上还吃了两碗饭,还有老师看到他再寝室楼下散步,可是晚上却突然说心脏难受去了医院,让他老婆代替他看守男寝室,这是疑点之一。
而司机刘海身上的疑点就更大了,谭亦冷眼看着武刚继续开口:“十年前刘海刑满出狱,同年因为打架闹事又被关押了,最后只被拘留了七天,而这个普通的案件却是武警长亲自处理的。”
不等武刚回答,谭亦让秘书老丁再次丢出了一份厚厚的卷宗,勾着薄唇冷笑着,“刘海从出狱到如今,大大小小涉及了二十多起案件,可是刘海一直平安无事,这卷宗可以说明一切。”
卷宗放在了会议桌上,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打开看看,毕竟武刚和龙安社老大龙哥称兄道弟的事大家都清楚。
前年的时候警署也调来一个二把手,可是三个月之后就灰溜溜的被调走了,还不是因为龙安社插手,整个平饶的治安乱成一团糟,二把手根本没办法展开工作,只能离开。
去年有一个新警员,就因为看不惯龙安社在平饶县郡只手遮天,所以抓了几个混混头子,结果呢,第二天就遇到车祸被撞断了腿,年轻的小警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想着继续一查到底。
可是第二月他父亲也遭遇了车祸,看着都是意外,但是谁都清楚这是武刚的警告,小警员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打了辞职报告,毕竟他要伸张正义,也不能让拿父母的生命做代价。
“武警长,我认为司机刘海有重大嫌疑。”谭亦勾着薄唇笑着,语调薄凉而冰冷,武刚要发难,也该先将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再说。
宋之海神色晦暗不明,武刚气的面色铁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谭郡长,你这是血口喷人,不要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将曲鹏鹏死亡的责任推到我头上,我呸,我武刚也不是被吓大的,我们走着瞧!”
怒骂之后,武刚直接起身踢开椅子扬长而去,在场的人多少看出他是恼羞成怒了,毕竟武刚和谭郡长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是为了争权夺利害死一条无辜的生命就太过了。
“谭郡长,不管如何整件事都是你负责的,你先写一份详细的报告交到上面去。”宋之海也知道会议开不下去了,但是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谭亦必须为曲鹏鹏的死亡负责。
“政务长,曲鹏鹏目前只是失踪状态。”谭亦冷淡的回了一句,他们让自己担责,那必须证明曲鹏鹏已经死亡了。
这边谭亦一开口,有其他站在谭亦这边的人也跟着发言,“现在媒体闹的沸沸扬扬的,我认为应该继续打捞工作,等事态平息下来了,再做处理。”
“我附议,为了我们平饶县郡的声誉着想,现在认定曲鹏鹏的死讯太草率了,除了给我们脸上抹黑之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宋之海听着听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真的小看了谭亦,即使到现在,竟然还有人公开支持谭亦,若是以前,宋之海肯定会趁机发难,但是他对谭亦有了忌惮之后,反而不敢将事情做绝。
“既然如此,谭郡长继续负责打捞工作,散会。”宋之海站起身来,第一次,他感觉力不从心。
武刚虽然愤怒从会议中离场,可是他没有想到宋之海竟然向谭亦屈服了,得到消息的武刚气的直接将桌上东西挥落在地。
发怒之后,武刚阴沉着表情,拿起手机拨通了张俨的电话,他知道龙哥和宋之海的关系更加亲密,而吴家门槛太高,武刚根本没有资格和吴少直接联系。
“张少,是我武刚。”武刚一扫刚刚的怒容,朗声笑着继续道:“关于曲鹏鹏的事要和张少你说汇报一下最新的情况……”
“武警长,你是说宋政务长偏向谭亦了?”听了几分钟之后,张俨坐在沙发上,半眯着眼,年轻的脸上神色诡谲变化着。
武刚完全没有察觉到张俨语调的不对劲,“我也感觉有点奇怪,宋政务长之前很积极的针对谭亦,可是自从上一次从区里回来之后,宋政务长对谭亦的态度就改变了。”
以前平饶县郡调来的其他人,如果不是他们这一边的,宋之海都会默许武刚动手,关键时刻也会帮忙,之前针对谭亦的时候也是如此,可是武刚发现最近有些不对劲了,宋之海似乎不愿意和谭亦正面冲突。
这让武刚心里头咯噔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武刚手上并不干净,他性格暴躁,行事也莽撞,就如同之前司机刘海的事一样,武刚的事都经不住调查,只要查,武刚绝对逃不过锒铛入狱的下场,他担心宋之海会弃车保帅。
“武警长,你是在担心宋政务长会培养谭亦?”张俨倒是听明白了武刚话里的意思,比起武刚,谭亦的确是更好的合作对象,而且谭亦来头不小,他估计将平饶当一个跳板,很快就会高升调走。
宋之海不愿意得罪谭亦,甚至打算投靠谭亦的话,那么他肯定要对谭亦示好,而且武刚身上的事太多,宋之海放弃武刚,不但能讨好谭亦,而且自己也更加安全,不必担心日后被武刚牵累了。
武刚脸色阴霾了几分,抓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张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平饶县郡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是我经手的,宋之海他现在要过河拆桥,也太没有道义了。”
“我怀疑之前宋淳出事的时候,宋之海和谭亦已经达成协议了。”武刚也不傻,宋之海从区里回来态度就变了,而宋淳涉嫌强暴未遂,可是最后却以嫖娼结案,罚了一点钱,宋淳被拘留一个星期就没事了。
武刚一开始还没有想明白,还以为是宋之海的小姨子出手保下宋淳了,可是曲鹏鹏的事情一出,武刚就想透了其中的关键。
宋之海分明是不愿意针对谭亦,武刚估计要不是吴少那边下命令了,宋之海说不定都会明着帮谭亦。
谭亦的女朋友商弈笑和段敏关系密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谭亦也算是周家那边的人,而宋之海是张家的人,周家和张家是死敌,宋之海现在示好谭亦,那就等于背叛张家,否则武刚也不会打电话给张俨。
“武警长,你说的事我都知道了,吴少吩咐的事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其余的事你不用管。”张俨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书房里,张俨眯着眼,宋之海不可能背叛张家,他还没有这个胆子,只不过张俨知道宋之海是怕了谭亦,想到之前谭亦当着他们的面弄死了四个保镖,别说宋之海胆怯了,张俨也有些的忌惮。
不管如何,一定要尽快查清楚谭亦的来历,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如果谭亦真的来头很大,张家也不会为了讨好吴宇谦将谭亦得罪死。
但是相反的,如果谭亦的背景比不上吴家,那么不管是张家还是宋之海都不会放过谭亦。
!分隔线!
平饶政务大楼里的人这个星期都是胆战心惊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如果说武警长和新来的谭郡长不对付,大家都感觉挺正常的,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可是有人敏锐的察觉到宋之海和武刚之间也出了问题,原本他们铁兄弟一般的关系竟然有了隔阂,好几次会议上,武刚公然反对宋之海的提议。
而曲鹏鹏失踪案拖到现在,还定性为失踪案件,宋之海分明是偏袒谭亦,这样的变化,让不少人都蒙圈了,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该怎么站队,尤其是之前那些墙头草,现在更是缩着脑袋做事,唯恐一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谭郡长,不好了,武警长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秘书老丁快速的向着办公室跑了过来,估计年纪大了,锻炼又少,老丁跑的气喘吁吁的,“谭郡长,警署已经发了公告说曲鹏鹏已经死亡了。”
相对于老丁的急切和不安,谭亦却是波澜不惊,放下手中的文件,“这件事宋政务长知道吗?”
“不知道,刚刚我和何秘书在一起,何秘书也愣住了,估计是武警长单方面的行动。”老丁跟了谭亦之后,他在秘书处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
何秘书是宋之海的机要秘书,以前老丁就算打招呼,对方也会理睬,现在两人却经常做工作上的交流,足可以知道老丁地位的提高。
“武刚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可是大忌。”谭亦语调平淡的说了一句,事情持续了一个多星期了,没有任何的进展,而媒体那边也没有继续报道了,事态逐渐平息下来,也难怪武刚着急了,宁可铤而走险。
“谭郡长,关键是警署的新闻发布会上,武警长认为这都是你的责任,你必须对曲鹏鹏的死负责。”老丁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担心的看着谭亦。
之前谭郡长的拖字诀用的很好,当然关键是宋政务长虽然没有明着支持谭郡长,但是也没有帮武警长,所以曲鹏鹏的死并没有给谭郡长造成太大的影响,可是现在却不同,武警长举办了新闻通报会,那么谭郡长的处境就不妙了。
老丁的话刚说完,谭亦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宋之海也被武刚给气狠了,虽然在针对谭亦这件事上宋之海怯场了,可是他这也是在帮武刚,如果谭亦来头不小,武刚一条道走到底,最后肯定会碰的头破血流的。
宋之海也隐晦的提示武刚不要和谭亦作对,结果两人不欢而散,而武刚这一次竟然背着宋之海召开了新闻通报会,的确让宋之海很生气,“谭郡长,你马上来会议室一趟,我们召开一个临时会议。”
十来分钟之后,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武刚冷眼扫过会议室里的众人,阴阳怪气的开口:“政务长,怎么召开会议没有人通知我?”
“武警长既然来了就坐下吧,我以为你还在答记者问。”宋之海冷冷的回了一句,他一开始虽然也针对谭亦,但是因为级别高于谭亦,所以谭亦从没有公开和宋之海较劲。
但是武刚这一次却不同,他越过宋之海召开新闻通报会,这就等于打宋之海的脸,身为平饶的政务长,宋之海只要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他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
谭郡长果真离开,竟然能让宋政务长和武警长变友为敌!不少人都震惊的看着火药味十足的两人,对谭亦的佩服如同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鉴于武警长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我提议暂时免除武刚总警长的职位。”宋之海一字一字冷冷的开口,这话一出就等于和武刚正式决裂了。
武刚脸色刷的一下阴沉到了极点,武刚站起身来,眼神阴狠的盯着宋之海,“我是警署总警长,政务长你还没有这个权利单方面罢免我!”
如果只是普通的公职人员,宋之海自然有权利直接开除对方,可是武刚职位毕竟不同,要罢免他必须要召开领导班子会议,需要所有人举手表决,然后再将结果递交到区里,有上级部门批准之后才能罢免武刚。
“武刚,你任职平饶县郡总警长期间,徇私枉法、以权谋私,行为极其恶劣,你已经公然处罚法律,所以你并不是被罢免而是被逮捕归案接受调查。”谭亦即使到此刻,俊美的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冷傲,无悲无喜的,并不认为扳倒一个武刚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会议室里所有人包括宋之海都是一愣,宋之海罢免武刚,实在是他这一次做的太出格了,不给武刚一个教训,只怕他下一次还敢更过分。
可是谭亦罗列了武刚的种种罪名,这让在场不少人心里头都咯噔了一下,毕竟在谭亦来平饶县郡任职之前,他们和武刚都关系密切,武刚犯的那些事,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牵连。
“姓谭的,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啊,你说逮捕我?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人将你抓捕归案!”武刚气狠了,直接爆着粗口辱骂着谭亦,“你以为谁才是平饶县郡的总警长!”
武刚正叫嚣着,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却见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直接向着站起身来发火的武刚走了过去,“武刚,我们是廉政公署……”
双手被戴上了手铐武刚才反应过来,这一瞬间,武刚脸上血色尽褪,即使得罪了宋之海他都不会怕,因为宋之海要开除自己,可是张家肯定不会同意,那么自己还能牢牢坐稳总警长这个位置。
可是武刚真没有想到竟然回事廉政公署的人来逮捕自己,就算是张家也不敢随便和廉政公署起冲突,最关键的是武刚身上背了太多的事,只要一查他就完了。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武刚就这么被带走了,宋之海目光隐晦的看着谭亦,有种兔死狗烹的凄凉感。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看向谭亦的目光更加充满了忌惮,武刚就这样栽了,难道之前宋政务长就知道谭郡长来头不小?
中午时分,插播的一条新闻再次让所有人震惊了,就在各大媒体都以为曲鹏鹏已经沉尸海底的时候,曲鹏鹏出现了。
姚修煜并没有出现在新闻里,是首一经融公司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大致的意思就是曲鹏鹏是被他们老总意外救下的,不过当时人已经昏迷了,姚修煜将曲鹏鹏送回了别墅让医生治疗,自己则因为生意的关系连夜飞去了国外。
姚修煜的别墅只有一个老管家在,而且年纪都七十多岁了,老管家以为曲鹏鹏是姚修煜家的小辈,并没有想到他是媒体上闹的沸沸扬扬失踪的孩子。
所以曲鹏鹏苏醒之后就住在别墅里,老管家照顾他的一日三餐,直到姚修煜回到国内才知道自己没有交代清楚造成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事件,不过谁也没有立场指责姚修煜,虽然因为巧合造成了误会,可是他毕竟救下了曲鹏鹏的命。
吴家大宅,书房里。
吴宇谦脸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曲鹏鹏如果真的死了,即使武刚被抓捕了,谭亦身上也背了一个洗不清的污点,可是吴宇谦没有想到曲鹏鹏竟然还活着,再想到武刚之前召开的新闻通告会,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幸好他已经被抓了。
“宇谦,你一直看不起同辈人,可是这一次谭亦却让你狠狠的栽跟头了。”吴老爷子放下参茶,目光平静的看着面色不虞的孙子,“你知道你错在哪里?”
“爷爷,是我小看了谭亦。”吴宇谦气归气,但脑子还在,“曲鹏鹏失踪之后,谭亦一直表现的很冷静,这说明他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
吴宇谦不会相信姚修煜秘书的话,什么意外救下了曲鹏鹏,这都是借口,谭亦用一招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顺利的将武刚给拉下台了。
原本武刚身上就犯了不少事,张家虽然有保下他的打算,可是曲鹏鹏没有死,武刚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官场不同于商场,在商界生意失败了一次,可以东山再起,但是在官场上,一次失败就等于前途尽毁,武刚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宇谦,宋之海对人对事看的更为透彻,你只有了解你的敌人,预测到他的行动,你才能一招毙敌,否则你只有继续蛰伏,等待时机,而不是贸然出手。”吴老爷子不介意吴宇谦现在犯错,他现在错了还有改正的机会,等到以后他成了吴家的家主,一旦犯错了,那就会连累整个家族。
“爷爷,那个姚修煜是什么来路,他和谭亦什么关系?”吴宇谦现在更在意的是谭亦的来路,查不清他的来头,吴宇谦也不敢贸然出手,而且能让廉政公署出面逮捕武刚,谭亦背景只怕也不小。吴老爷子很满意吴宇谦此刻的冷静,将桌上的一份文件递了过去,“姚修煜和商弈笑有几面之缘,他会帮谭亦并不奇怪。”
吴宇谦打开文件看了起来,姚修煜的生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虽然有些神秘,但是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商人,然后依靠自己经商的头脑在商界立足,创立了首一金融公司。
不过看到他姓姚,吴宇谦心里头咯噔了一下,“爷爷,他难道是姚家的人?”
如果说能让吴宇谦这个吴家大少都忌惮,除了中心区那几个大家族之外,也只要姚家了,姚家这些年虽然沉寂了,但是没有人敢小觑姚家这个庞然大物。
“从资料上看和姚家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也知道海城姚家曾经掌控这块土地上百年,这个家族太过于神秘,谁也不清楚姚家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人脉关系。”所以即使吴老爷子也不能肯定姚修煜和姚家有没有关系,只要姚家真正的家主才知道姚家的势力分布,那些隐匿在暗中的势力,很有可能都是听命于姚家。
书房里的气氛顿时显得凝重了几分,吴家是李特首的忠实拥趸,所以姚家就是他们最强大最可怕的敌人,如果姚修煜真的是姚家人,那他们吴家或许提前和姚家对上了。而另一边,收到消息的周俊平也冷着脸坐在书房里,桌子上摆放着同样是姚修煜的背景资料,不是曲鹏鹏的事,周俊平不会注意到姚修煜一个商人。
“爸,这个姓姚的我之前在金玉满堂见过,只是一个商人。”周展翼没有吴宇谦的敏锐,这也是因为周家和吴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家族,所以周展翼的见识短浅了许多。
“展翼,你难道没有看明白,武刚被抓是廉政公署的行动,谭亦能直接越过观南区让廉政公署抓人,这就说明谭亦的背景的确不小。”周俊平此时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之前因为商弈笑不愿意指控宋淳,周俊平认为谭亦和宋之海达成了协议,也就是说谭亦站到了张家那一边。
所以这一次曲鹏鹏的事情闹出来之后,虽然段敏希望周俊平能帮忙,可是他态度坚决的拒绝了,可是周俊平真的没想到谭亦竟然大有来头,那他怎么会到平饶这么贫困的地方任职。
“那也是武刚身上犯了太多事,一查一个准。”周展翼同样不认为谭亦能有什么大背景,廉政公署独立于行政部门之外,拥有独立的执法权,武刚被抓也是他罪有应得,周展翼倒是很高兴,这表示张家失去了一个得力下属,说不定还会被武刚给牵连到,即使不会伤筋动骨,能膈应到张家也不错。
周俊平失望的看着完全没明白的周展翼,第一次感觉这个儿子有些的蠢,一点没有政治头脑,但是想到他还年轻,周俊平的心态又平缓下来,但是一想到谭亦比周俊平大不了几岁,而谭亦竟然能在平饶县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周俊平又有些的看不上周展翼这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