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诡计(1 / 1)

当时她说会有办法就绝不是借款一途,而是要将这件东西变卖筹银子。

林珑眯眼打量手中这玩意儿,“我还要嫁进叶家去,这件东西留着或者当嫁妆都不妥,叶旭尧未必高兴看到高志送的礼,把它卖了才是正道。”

她连在婚前欠叶旭尧的银钱都不肯,就更不会留下这件把柄,将来若是有人知情指不定要编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本来就没有强悍的家世当后盾,就更不能让人诟病。

绿姨娘想想林珑思虑得颇为周道,顿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目光落在另一边箱子里的官窑青花瓷,她笑道:“那这个呢。”

林珑斜睨一眼,“还是留着添妆吧,毕竟总要有点能见人的东西。”如妹妹所言,这可是有银子都未必买得到的好东西。

一提到嫁妆二字,绿姨娘原本的好心情又荡然无存,如今家境是好了不少,可要拿出像样的嫁妆来又是一件难事,当初从京城回苏州到底没能留下一件像样的东西,这嫁妆也是女人在夫家生活的底气啊。

她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

林珑听闻,抬头看到苦恼着一张脸的绿姨娘,“噗哧”一声笑出来,“船到桥头自然直,二娘现在愁破头也是无用的。”

绿姨娘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但是说不发愁那是骗人的,“总不能拿聘礼当嫁妆吧?这不是要惹襄阳侯府女眷的笑话了。”顿了顿,“等叶家真下聘给你时,我就算是闹也要二老爷和三老爷把当日从我们府里搜刮去的东西拿出一部分来,闺女出阁,没点像样的东西像话吗?”越说越气忿。

林珑想到以前京中家中的摆设,大多都是母亲的嫁妆,后来母亲改嫁,那些嫁妆她也大部分带走了。其实林家真的没有什么钱,她的祖父不是贪官,在任上也是两袖清风,惟一徇私的估计就是这桩富贵姻缘。

“二叔父与三叔父想要袖手旁观,他们肯我也是不肯的。”她道,“好歹当时的油水他们都占去了,我们大房也没能落下一两样传家的,这不公平。”

二人正说着话,屋外就传来了林南的声音。

绿姨娘忙过去打开门让林南进来,“林掌柜,如何?”

林南急忙踱进来,朝林珑拱了拱手,“姑娘,跑了几个地方,倒是找到一处开价最高的,约莫可给到两千五百两,我现在就赶紧拿过去给他们鉴定一下。”

林珑也急着将东西装盒了里面,扣好扣子,抱起来递给林南,“南叔,你一人去到底不太妥当,这样吧,叶家那小厮尚在,我让他跟你去跑一趟,这样倒是安全得多。”

“哎。”林南应声,这事让叶家知道也无甚不妥。

绿姨娘早已是出去唤匪石进来。

正要收工进来向林珑告辞的匪石听到绿姨娘招手唤他,忙热情地跑过来,“姨娘有何吩咐?”对林家的家庭成员他是了然于心了,这姨娘在林家的地位颇高,他也就没有必要狗眼看人低。

“我们姑娘唤你呢。”绿姨娘笑道。

匪石更不敢怠慢,这未来主母多巴结才是正道,急匆匆地就进去了,听到林珑的吩咐,想也没想就应声,拍胸脯道:“林姑娘放心,小的保管将这事办得妥妥帖帖的。”

林珑自然说了几句认可的话,这匪石能如此看重她,无非是因着叶旭尧的态度,并不是她林珑本人,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匪石受宠若惊,更是在心底发誓要为林姑娘多争取到一点当银。

看着两个男人出门,林珑这才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缓缓气,目前看来事情都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高志的心情恰恰相反,听了林珑那一番义正辞严的话,他的心情到底难好起来,首先就遣人去那花阁,将原本包下的绮娘改为不包了,结算掉前些日子的银钱就算是对这碎嘴的花魁的惩罚,他连当面见人训上一顿的心情都没有。

阴沉着一张脸骑在马上在苏州城没有方向地兜了好几圈,脑海里都是浮现林珑与叶旭尧亲密的画面,嫉妒让他的眼睛都红透,一向在花丛中无往不利的他在林珑这儿重重地跌了个跟斗。

还是输给了叶旭尧那根不通人气的木头,焉能不气?待他漫无目地回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那绮娘带着侍女正在门口等他。

他脸色不好地下马,双眼冷冷地注视着这已经在他眼里没有吸引力的女人,将马缰绳递给一旁的迎上来的小厮,迈开大步子踏上台阶,再也不看绮娘一眼。

“国舅爷?”绮娘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眼眶红红的,看样子之前哭了很久。

“放手。”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哪里还有平日那漫不经心的笑容。

“奴家到底做错了什么?国舅爷,您说出来奴家一定改。”绮娘哀求着,从天堂到地狱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当听到老鸨冷冰冰的话之时,她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正因为内心有所求,她做不到无所谓。

烟儿也红着双眼道:“国舅爷,我们小姐待您是一心一意的,只要您想要的,我们小姐都会想方设法满足国舅爷……”

高志冷睇了一眼这聒噪并没有规矩的侍女,吓得烟儿赶紧识趣地住嘴。

他一把掐住绮娘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他,冷冰冰道:“绮娘,你这么聪明会猜不到你都做了什么而惹怒我吗?”

绮娘怔了怔,心底一片慌乱,她一向听他的话,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惟有一件事她是没经他同意就私下去做了,瞠圆了一双大眼睛,“林姑娘?”

一听林姑娘这三个字,高志就想到自己在她面前吃瘪的样子,冷哼一声甩开绮娘的下巴,不顾她有可能会跌倒在地,“知道就好。”

烟儿急忙扶住自家小姐,主仆二人俱都站不稳半跌在地。

高志也没有再看一眼,迈进府里,朝那尖嘴猴腮的门房道:“往后不要再那等不干不净的女人进门。”

“是。”尖嘴猴腮的门房忙应声,随即轻蔑又色眯眯地看了眼绮娘,这么美艳的女人,国舅爷居然不要了,真是暴殓天物啊。

烟儿瞪了一眼那门房,扶起绮娘,“小姐,我们回去吧……”

绮娘却是一把推开她,转身就要追进高府里面,“国舅爷,奴家可以解释的,您听奴家说……”

尖嘴猴腮的门房却是急忙将朱红色的大门关上,不让这女人踏进府里一步,主子爷的话可不是玩笑话。

绮娘只能用力地用手拍打,无奈再也叩不开高府的大门。

烟儿看到有人聚过来看热闹,忙上前将面纱给绮娘戴上,“小姐,我们赶紧走吧,再待下去被人乱传话,您往后就真的没有好日子可过了……”

这小姐到底不是个精明人,她内心有着淡淡的鄙夷,被高国舅甩了的消息若是传得广泛,往后还有谁会包下她,只怕还要沦落成楼里二等妓子,专接贩夫走卒的生意。

绮娘这才惊慌地拉好面纱,灰溜溜地从人群中溜走。

一到了外面街道,没人围观后,她这才从容了一些,皱着一张美艳的脸,“烟儿,你主意多,快给我想一个,错过这次从良的机会,我到哪儿再遇上像国舅爷这样有身份有地位又年轻的人?”

烟儿也在苦思冥想,“这事归根到底还是出在那林姑娘身上……”

提及林珑,绮娘的表情一僵,苦笑道:“她似乎很不待见我们,烟儿,再去求她,我开不了口……”

烟儿斜睨她一眼,“谁要小姐你再去求她?那林姑娘把话都说绝了,就不会再轻易改主意,只是不知道她到底与国舅爷说了什么,从而惹得国舅爷大怒……”这事得好好查一下才行。

绮娘却道:“莫不是她打算一人独占国舅爷吧?”看不出来她的胃口这么大,还是黄毛丫头一个如何能侍候得男人死心塌地?

烟儿白了她一眼,“小姐,那林姑娘再傲也得知道哪有姑娘家独占一个男人的?必不是这意思,你先不要急,我们回去从长计议一下。”

绮娘忙点头,在这花楼里面,也就只有烟儿对她是忠心耿耿,她不信她还能信谁?想到高国舅的无情,又是红了眼圈。

高国舅的心思一旦转移了就是九匹马也拉不回来,他在屋子里坐也坐不住,躺也躺不了,莫非他真要大度地放手成全叶旭尧与林珑?这怎么可能?又转思林珑那倔强性子,真会甘心领了那六千两银子?

桂嬷嬷看到高国舅来回走动,上前劝道:“三爷,那姑娘不肯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那一枝花?”想到林珑不给她面子说的话,心里还是难以消气,也不再将林珑挂怀,语气有几分愤愤不平,“三爷那会儿还给她送了那么贵重的三脚金蟾,她倒好全然不记得了……”

三脚金蟾?

高志突然一拍脑袋,他居然还忘了有这么一茬事,对了,她那么肯定自己能摆得平,不就是还有自己与叶旭尧送的开业贺礼做后盾?“来人——”

立即有小厮上前听命。

他道:“你去给苏州城所有的当铺传话,就说如果有人来当三脚金蟾……”不知道那时候叶旭尧送了什么?遂又加了一句,“凡是姓林的来当东西,一律不给当。”

“爷,这城里姓林的有不少人呢?”小厮苦着脸道。

“我不管,总之这姓林的当东西全部不允,赶紧去办。”高志霸道地道,他是内务府采办,城里的商会哪会不给他面子?这不过是一声命令罢了。

桂嬷嬷看到小厮跑远,苦瓜着一张脸,看来自家爷是入了那林姑娘的魔障了。

叶家暂住的府邸,叶钟氏正看着从京里送来的信件,忽而见到织锦匆匆进来,“有何事?”

织锦凑上前,将自己听来的消息报给叶钟氏,“太太,听说爷调了六千两银子,是为了给林珑姑娘补窟窿用的……”

叶钟氏当即脸色一变,面容冷肃,“此话当真?”

“这是奴婢从爷身边侍候的人那儿问出来的……”

叶钟氏顿时怒拍一下桌子,原本还想磨磨林珑那倔强的性子,如今人还没进她叶家,就要花上叶家的钱?这比起林琳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深呼吸一口气,情绪缓了缓,“你去给尧哥儿院里的人传话,让他一回来就来我这儿复命。”

“是,太太。”织锦恭敬地道。

高志反应得再快,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匪石出面与林南当这三脚金蟾,一番舌灿莲花下来,竟是生生地以两千八百两银子成交,比林南打听时还要多了三百两,一时间,他领受到了林南崇拜的目光,自信心更是膨胀。

待得华灯初上,高府的小厮将那三脚金蟾摆到了高志的面前,苦着一张脸道:“三爷,小的去迟了,这三脚金蟾已经当了死当……”

高志怒火上升,手一扫,那三脚金蟾就落到地上“咣啷”一声,宝石散了一地。

半晌,他冷笑出声,“好,好你一个玲珑佳人。”

此时的林珑拿着那两千八百两的银票,倒是满意地很,还给了五两银子的打赏给匪石,匪石拒不收,最后还是在林珑瞪眼下将这赏银收下了。

林珑再打算盘的时候,这剩下来的三千两银子俱都是筹齐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姐,你也太要强了。”林琦撇了一眼,“这姐夫乐意帮你,你接受就是,就快是一家人了,还要分什么彼此?”

“你懂什么?”

“就你懂?”

姐妹俩互瞪了一眼,林琦就踢了一下凳子,嘟着嘴回房,这欠着高国舅与欠着叶旭尧能一样吗?好不容易才有点家底又要掏空,她能不气吗?

林栋温和地看了眼长姐,“姐,这事我支持你。”

林珑摸了摸他的头,“在书院可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林栋一怔,掩下眼帘,“没事,我毕竟是郑巡抚的公子亲自拜托进去的,书院里也没人找我的茬,姐,你就放心好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是白操心了。”林珑将算盘珠子拨好,“就快月底了,这第一个月还要给郑二姑娘与阿绯送银子去,算来我们也没有多少积蓄了。”

“现在生意也上手了,接下来我们多卖点,银子还是能赚回来的。”绿姨娘乐观道。

林珑想想也是,遂也不再挂怀这事。

夜里,叶旭尧一回到府里,首先听了匪石说了林珑当三脚金蟾的事情,一细思即知这礼是从何而来的,当即脸上淡淡一笑,她这回总算不那么糊涂了,甚好。

匪石捅了捅匪鉴,朝自家主子的方向努了努眼,似在说:看吧,我可没说错,爷听了只有高兴的份。

匪鉴热推了一把他,看这得意的样子真是欠揍。

织锦打着灯笼领着小丫鬟走过来,看到廊下哥儿俩推来搡去的动作,眉尖略略一皱,“爷回来了没?”

“织锦姑娘来了?”匪鉴忙站直,“爷刚回来。”

“太太找爷过去回话,你给通报一声。”

听到织锦的话,匪鉴不也怠慢,忙飞奔进去给叶旭尧回话。

没一会儿,换了家居服的叶旭尧挑帘子出现,没有意外看到织锦站在门外,淡声道:“走吧。”

织锦点了点头,尽责地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言语,临近叶钟氏的院子,织锦才小声地道:“爷当心些,太太是为了那六千两的事情,这关系到林珑姑娘。”多的话就不再说了。

叶旭尧斜睨她一眼,没有作声。

织锦也似浑不在意。

到了叶钟氏的屋子,叶旭尧给他娘做了个揖,叶钟氏冷笑道:“这么多礼做甚?儿大不由娘,我还如何能管得了你?”

“娘说的是什么话,如果心里不舒服,不如开门见山。”叶旭尧眉头也没皱,他礼数尽到了,受不受那就是他娘的事情。

叶钟氏猛瞪他一眼,把茶盏重重地搁在矮桌上,“我且问你,你是不是给了林珑六千两银子?”

叶旭尧不意外他娘知道,淡淡地点头,“是借。”

六千两是笔大数目,不过对于主持襄阳侯府中馈的叶钟氏来说,这笔银钱也不是大到离谱,她不悦的是林珑人还嫁进来就使这一手。

再说当母亲的一般都不希望儿子把儿媳妇看得太重,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理,叶钟氏自然也不能免俗,冷哼一声,“说得好听,借了还能还?我们家还没下聘给她呢?你倒好,上赶着当人家的火山孝子,她到底给了什么药你吃?”

叶旭尧满脸不悦,他娘说得太难听,“我与她并无苟且,一向遵循礼教,并未逾矩。”

叶钟氏是知道儿子禀性的,他说没有就没有,可此刻到底是不悦占上风,“没有逾矩?你会这样帮她?她那店铺开不下去就给我收了,也没真赚到多少钱?还是乖乖地在家待嫁为妥。”

“娘名下也有不少店铺,是不是都要收起来?”叶旭尧直视他娘,“这样敢情好,娘什么时候打算收起来,她再收也不迟。”这谈话没什么意思,直接就站起来,“娘,她会还回来的,一码归一码,不就是六千两,又不是六万两。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语毕,不待他娘发话,他即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就出了屋子。

叶钟氏气得七窍生烟,这儿子是不是专生来气她的?

织锦忙给叶钟氏顺气,“太太不必动怒,爷不是有心要气太太的,林珑姑娘怕是真有难处……”

“她什么时候没难处了?”叶钟氏瞪了一眼织锦,“她天天都有难处。”

这未来媳妇就是家世太低,若不是碍于老太爷,她是怎么也看不上这样的人家。

织锦顿时不再言语,接过侍女手中的茶盏换下那碗旧茶水,“太太,明儿还要去寒山寺吗?”

叶钟氏气归气,倒也没想过要换下林珑,比起叶家那几女,林珑已是矮子里面挑高个了,“你明儿一大早就吩咐马夫套好马车。”

织锦忙应声,“奴婢晓得。”

林刚的新宅,林璃用过晚膳后就坐在灯下绣花,绣了一半,抬头看向老娘,“娘,那琳姐儿两天没出过府了,侯夫人是不是不喜她了?”

林白氏正咬紧牙算开支,听女儿这么一问,林琳真是没被叶钟氏接过去说话,“我瞅着这婚事八成还要落在那珑丫头的身上。”

“我宁可便宜了她,也不要三房是逞。”林璃冷冷一笑,接着又开始绣起来,“这样也好,我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家都死了这条心。”

林白氏没吭声,想到林珑的倔强,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

三房的院子里面却是一片愁云惨雾,林琳朝她娘急道:“娘,听说侯夫人要拿林珑的庚帖去让人品评了?我们真的半点法子也没吗?”

“琳儿,我瞅着这事也要尘埃落地了,我们就此罢手吧。”林余氏劝说女儿,既然叶钟氏有了抉择,再争就要丢尽脸面了。

“我不。”林琳倔强地道,“娘,我不甘心输给林珑,我样样比她强,凭什么选她不选我?”咬了咬指甲,“娘,曹周氏那儿怎么说?不是说那曹大夫对林珑一片痴心吗?”

“她家倒是还想着这门婚事。”林余氏迟疑地道,曹周氏昨儿还来过,只是林珑态度强硬,她不过是婶母之一,做不了林珑的主啊。

林琳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娘,不能就这么算了,现在已经在迫在眉睫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凑近她娘坐着,附耳说了几句。

这回林余氏却是不肯,拼命摇头,“琳儿,你不能这么做,这样一来,会碍着你爹将来的仕途。”

林琳不以为然道:“碍什么碍?娘你真是胆子小,难怪我们攀不上襄阳侯府。”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林余氏站起来朝女儿严厉地道,“她再不济也是你堂妹。”

林琳卷了卷手中的帕子,言不由衷地道:“我知道了,是我想岔了。”

林余氏看了看女儿,希望她是真想明白才好,好半晌,见女儿没再提,这才做罢。半刻钟后,听到下人来报说是三老爷回来了,她这才赶紧起身回去侍候丈夫,临走不忘提点女儿别瞎来。

林琳随意地应了一声。

待她娘走远,这才打开窗子看向早已侯在外的林琼,招手道:“快进来。”

林琼瞄了瞄屋子没人,这才绕到正门进去,“外面的蚊子咬死我了……”一进来就抱怨。

“好了,别抱怨了,事情办得如何?”

林琼笑道:“我舅舅那边都办妥了,只要我们事后给他五十两银子答谢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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