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源不喜欢权美环归不喜欢,倒也不会在背后中伤她,遂正色看着祖母那瞬间变了颜色的脸,“祖母,您这是在说什么?她没在我面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这点您无需猜疑她,身为继母,她一向还记得自己的本分。只是她终归不是我亲娘,我的亲事实也不应让她操持。”
霍周氏听到孙子的解释,脸色这才和缓了一些,“你一个大男人如何操心婚事?这都得女眷出面才行,如果祖母身子骨健朗,哪里还用得到她?这些祖母都想过了,与冰人接触什么的,她都是最适合的人选。”看到孙子还要皱眉,她又抢先道:“你看看人家叶家小子,现在都生了俩小子,你呢,连妻子的影儿都没见着,你自个儿说说,我这当祖母的不为你操心能成吗?指望你爹,还不如指望一块豆腐……”
又来了,又是叶旭尧。
霍源其实相当不喜欢有人把他与自己相提并论的,就因为他们年纪相当,曾经家世也相当,所以才老是被人这般拿来比较。
他神色略有不悦,“祖母,这事就按我说的做,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成亲的,无论如何会尽我当霍家子孙的义务,不过这妻室人选我自会去找,祖母还是颐养天年为好。”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难沟通?她权氏嫁进我们霍家就是霍家妇,为你做点事又如何?你何必与她分得这么清?真是死脑筋。”霍周氏试图再去说服孙子。
她如何想,都觉得孙子这想法不妥。
霍源对祖母的冥顽不灵也是相当头痛的,他不喜欢权美环插手他的婚事自有他的道理,既然都不喜欢这么一个继母,又如何会喜欢她看中的媳妇呢?到时候勉强成了亲却又成了一对怨偶,对人家姑娘也不是好事,还不如一开始就杜绝这个可能更好。
祖母的想法他也是明白的,不过他现在没有想娶高门女的意思,只要那女子能当得了家,门户低点,他也是愿意的。
一如叶旭尧低娶林珑那般,只要妻子够足称,又何愁不能成为贤内助?在这点上,他是完全认可叶旭尧的选择,哪怕他同样不喜欢林家的女子。
“祖母,您这是一厢情愿,一如您待香玉那般,看看最终把香玉养成什么样子?闯了那么大的祸把祖先用生命换来的爵位都弄丢了,这个教训还不够吗?”
一提及霍香玉,霍周氏的神情就萎顿了起来,哪怕她不想回忆,但孙子说得也没错,香玉变成那个样子,她是有责任的。
看到祖母这个自责的样子,霍源也心软了,“祖母,都是孙儿不好,提起让您伤心的事情,香玉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只能往前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您也别放在心里。”
就算有孙子的安慰,霍周氏也还是心情难以舒畅,面对儿子她可以坦然,反倒是面对孙子,她一想到把孙子的爵位给弄没了,就想要捶胸口,后悔得好几天都难受得紧。
勉强提起点精神,她指了指八仙桌上的画册,“那是我着你继母找的冰人送来的各家闺女的画册,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其实这画册里面的女子,她一个也看不上眼,家世太低,为此她发作了权美环和冰人。
哪知那冰人却是冷笑地回应,“老太太,你老还以为这是以前的伯爷府吗?那时候全京城的姑娘任你挑,可现在你是什么环境你不知道?哪怕霍将军有官职在身,但是高门大户家的嫡女哪个不是身娇肉贵,要嫁那门当户对的?你看看你家,哪里还能配得上那些个高门女?依我看就降低一下标准,娶个差不多的就得了。”边说边挥了挥帕子。
冰人满眼的不屑与嘲讽深深地刺痛霍周氏的心,她也是高门大户女出身,结果却是被这么一个下九流的妇人歧视,这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偏偏她还发作不得,如果把这人赶走了从而得罪了城中的冰人,她孙子的婚事该怎么办?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没有例外的。
所以她强硬地按捺住自己内心的火气,忍受了这来自冰人的奇耻大辱。
直到现在,一想起,她的气就不顺。
霍源不知道这段插曲,霍周氏也不可能在他面前提及,就是怕孙子到时候给脸色冰人看,从而无人为他做媒那就难办了。
“祖母放心,我回头必会细看。”霍源道,不管看与不看,他也没想忤逆让霍周氏难过。
果然,霍周氏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这就好,只要亲事定了,边关又没有战事,向圣上请个旨意留京成亲也是可行的,明年祖母就能抱上曾孙子,光是想想,祖母的心都高兴着呢。”
祖孙俩商讨了一下这个话题,霍源这才起身离去,临走前自然还是要吩咐侍女小香好侍候老太太,这才转身回去自己所住的厢房,后面跟着抱了大把画像的汉光。
一回到房间,他就指挥汉光把画像随手抛到一边即可,这屋子到底狭小,比起曾经的伯府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他也就只能将就,反正行军打仗什么苦头都吃过,也就不在乎眼前这点不舒适了。
汉光咕哝抱怨了两句,当然他是不敢随便指责权美环,虽然主子时常都是不搭理权美环,但也不喜欢别人背后议论是非。“爷,您应承过老太太要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