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突然驾到,在所有人眼里并不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无论是朱翊还是苏梓瑜都没有露出意外之色。
朱翊把小太子往妻子的怀里一塞,“你有好好休息,母后那儿有朕去应付,这块免死金牌朕答应了赐给义安就绝对不会收回。”
做出这样的保证是想让苏梓瑜安心休养,想来应是他被那天她生产时的所谓大出血吓坏了,那会儿他真的怕苏梓瑜救不回来,所以现在的他无比珍惜着这样的日子。
苏梓瑜轻点头,“皇上放心,臣妾不会胡思乱想的。”
她并不想在这会儿再去应付太后这让人神烦的老太婆,还是怀中刚出生的小女儿更让她挂怀。
朱翊拍了拍她的手,吩咐晋嬷嬷好生侍候苏梓瑜,这才起身一脸严肃地背着手走出寝室。
林珑看了眼皇帝的背影,待他走出去后,这才凑近到苏梓瑜的身边。
“她若是再宣你去她的寝宫,你就拿这金牌护命。”苏梓瑜给小女儿掖了掖襁褓,然后抬头对林珑道。
林珑一脸放松道:“义母,我晓得,有这金牌当护身,正求之不得呢。”
这样一来,太后也不能找莫须有的罪名或者制造一些无伤大雅的罪来要她的小命,一想到如果她真的被打了五十大板,只怕腹中的胎儿非但不保,她也会因此一命呼乎,太后的恶毒实在让人发指,手不禁紧握成拳。
“她嚣张不了多久的,你家去后,这段时间不要进宫来,暂时避一避她的锋芒。”苏梓瑜吩咐道,“你毕竟有孕在身,没有必要以身涉险。”
林珑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毕竟就算有免死金牌在,太后若是真的不顾一切地找碴,她也难讨得好。不过思及苏梓瑜的话,她也隐隐有几分心惊,后宫看来要再起波澜了,太后此举是彻底地站到了苏梓瑜的对立面去了,不过她人微言轻,且站在一边观看结果便是。
这边厢的义母女温情脉脉地说着话,另一边厢的母子却是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皇上,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除了立有不世军功才能赐下这样的免死金牌,现在你却草率地赐给一个外命妇,你这是置江山社稷于不顾的草率行为……”太后怒颜指责,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做,这与历史上的昏君有何区别?
朱翊的表情仍旧是那般严肃之色,“母后,如果你来就是说这些不着边的空洞话,恕儿臣不久陪了,梓瑜刚醒来,儿臣还要陪在她身边才行。”说完,他抬脚准备离去。
太后看到儿子这连敷衍她也不愿意的态度,顿时被彻底地激怒,搁在以前,他们母子连朝政都能相商一二,儿子对她的建议虽不说全盘接纳,至少还是听进耳里去的,两相一对比,她更觉得伤感与愤怒。
她再不济也生养了他,遂上前几步拦下他的前路,“皇上,这就是你对待哀家的态度?哀家辛辛苦苦地生养了你,还在这险象环生的后宫将你拉扯大,让你有机会成为天下之主,现在哀家年纪大了,你就是这样回馈你的亲娘?你这是在剜哀家的心……”
如果是以前,朱翊必定会把一切错处全揽在身上,对这老娘,他一向是敬重地很,但在九弟一事上,她把自己伤得太狠了,遂这份母子亲情有了裂痕后更是无限放大,遂他一双眼睛冷冷地盯在母亲愤慨的脸上,“母后,儿臣对您有何不妥之处?儿臣都这把年纪了,寻个知心人过下半辈子不容易,坐上这龙椅就是孤家寡人,儿臣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想到苏梓瑜,他的眼睛柔和了不少,“以前儿臣亏欠梓瑜太多,好不容易有机会弥补,也好不容易才能寻到一个能共偕白首之人,可您是怎么做的?”
听到儿子那拔高的质问声,太后捂着心脏连连后退。
朱翊冷笑一声,并不因为她此刻的表情而让内心柔软下来,若是他的母亲没有试图杀死苏梓瑜,或者在九弟一事渐渐化淡后,他会重新接纳母亲,到底是给了血肉之躯的亲娘,他还不至于那么狠心。
不过这一切现在都不可能了。
“培养了个像她的赝品试图让儿臣与梓瑜心生隔阂,儿臣不上当后,就变本加厉想要借梓瑜生产来大做文章,母后,这就是您对我的母爱?明知道儿臣是真心喜欢梓瑜的情况下……”
太后拄紧手中的龙头拐杖,好不容易稳住身型,不行,她不能承认这个罪名,“上次那叫子笙的宫女一事确是哀家之错,但这次梓瑜生产,哀家并没有动手脚,哀家还指望她能多生几个皇子,又岂会拿这个来害她?皇儿……”
朱翊上前逼近太后,目光仍旧是森寒一片,“是吗?母后,您能瞒得天下人,却瞒不过这天这地与您自己的良心。”就算看着生母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他仍旧不为所动,哪怕这颗心并不好受,“你为什么要从离宫回来?儿臣并不想您回来。”
太后睁大眼睛瞪着朱翊,“你这个逆子……”
朱翊却是不为所动,“母后,以后您就在您的寝宫好生待着吧,别再来找梓瑜的麻烦,这样儿臣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顿了一会儿,“还有,别去找义安的麻烦,也别再做出私下寻仇的举动,那块金牌就是为了防备母后您不合时宜的举动才赐给她的,君无戏言,朕绝对不会收回所赐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