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纲手看着静音掏出一方白色手绢递给琳,等她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污,才问道。
琳虽然只是医疗忍者部的副部长,但因为纲手这个名义上的一把手忙于公务基本上没有时间去医院管理具体的事物,琳这个副手基本上承接了所有的工作,而其中重中之重就是培养医疗忍者,很少有时间来火影办公室。
“天善前辈快不行了”,不出纲手所料,琳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想见大人您。”
“天善”,看着琳脸上哀伤的神色,纲手缓缓站起身来,如果不是琳此事提起,她几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对了,是桔梗城之战,从那之后自己离开木叶。自己再回来后,就一直忙于这这那那的事情,早就忘记了这消失在人们眼前的曾经的伙伴,“他在哪里?”
“木叶医院”,琳答道。
如果说除了三代大人和她的老师之外,还有谁值得琳打心底里敬佩的人的话,那就只有药师天善了。
药师天善是什么人?没有人比纲手更清楚地了。当初跟着当药师的爷爷投靠到木叶时,药师天善还只是个五岁不到的孩童,在进入木叶后同在木叶为人看病的爷爷相依为命,并跟着爷爷学习医药知识。
天生善良且勤奋认真的药师天善,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当时的二代火影,后来在二代的特许下进入了木叶学校学习忍术。身为药师的他在学习忍术的同时,就设想着将医术和忍术结合起来,并为此做了不少的努力。
同样在木叶学校学习的纲手最初对药师天善的想法嗤之以鼻,但在后续几场战役中,她最亲近的亲人6续死亡,让纲手认识到了生命的脆弱,不愿再看到亲人的生命从她眼前溜走的纲手,放弃了家族的绝学,选择了开创医疗忍术之路。
如果不是药师天善引导纲手走上这条路,纲手也不可能想到要成为一名医疗忍者,木叶的医疗忍术也不可能在忍界独树一帜,大放异彩。
也许是天赋差异,踏入医疗忍术领域的纲手展现了她在医学方面高人一等的天赋,加上她本身优良的血统和良好的忍术基本,她反而比药师天善先一步掌握了查克拉在医疗方面的应用,在那个战争年代,是她将医疗忍者的价值展现得淋漓尽致,才会有其他忍者相继投身这一领域。
巨大的光环笼罩着纲手,而作为最早的探索者药师天善,却只能站在光环的背后,作为她的陪衬而存在。
可药师天善却没有任何的怨言,内向的他,沉默而安静,单纯而无争,唯一的愿望就是研究更多的忍术治疗手段,救助更多被忍术所伤的病人。
正是他的默默无声的支持,纲手才能够那么快的将医术和忍术的理论融会贯通,将人体的血脉系统和脉络系统的研究一步步的完善。
所以在成就了纲手的同时,药师天善也凭借着他仅次于纲手的医疗忍术和医术,以及他高尚的人格和品德,赢得了木叶忍者尊重,成为当时人数不多的医疗班的班长。
如果说,在那个纷乱的年代,断的存在给予了纲手最大的精神动力,那么药师天善的存在,最大限度缓解了纲手的实际压力,两个人在交流与合作中一同迈向了木叶医疗界的顶峰,而纲手也正是在他的协助下,走上了神坛。
在一路回忆中,纲手跟着琳来到了木叶医院后院的深处,在长满各种药草的药园里,在一堆高过木叶视线的植物后面,有一间简陋的小木房。
纲手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团,听着木屋里面传出来的咳嗽声,心也跟着纠结在一起,“天善就住在这里?”
是谁作出的安排?纲手那才下去不久的怒火又开始升腾,是三代吗?天善一生与人为善,为木叶,为木叶忍者付出了那么多,难道最后只落得这一间小木屋?
感应到纲手的到来,木屋里的咳嗽声停了下来,使得本来就静谧的药园更加的安静。
“纲手?”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木屋里传了出来,熟悉中带着一丝陌生。
门没有关,纲手迈着步子向木屋走去,一向坚定地步伐中竟然带着几分怯意,几分歉疚,她怯是因为她害怕看到自己家熟悉的人死去,她歉疚是她回来这么久居然没想过要来看看他。
看着眼前如同九十岁老人的药师天善,纲手震撼了,沉默了,这个人真的是天善吗?
“不认识了吧!”药师天善靠坐在一张竹椅上,干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还在竭力维持着,想将已经佝偻了十几年的背挺直一些。那层层叠叠的褶皱下,依稀还可以看出他那温和的微笑。
纲手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平静地天善,眉心跳了一下,半蹲在他的竹椅前,右手微举,一股平和而充满生机的查克拉从她手中涌出,向药师天善体内涌去,可探查了药师天善体内的情况后,她的眉头更加纠结了。
“没用的,桔梗山一战后,我的脑部神经受损,经络也断了无法使用忍术了,所以在你离开木叶后不久,我也退出了医疗忍者班。”药师天善神态如常,似乎说的事情跟自己无关一样,“后来遇到正太君,他也试过为我治疗,才让我多活这么些年。”
“他也没有办法?”吉野正太就是河马寒宇,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但纲手却很清楚,如果连他都束手无策,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是没用的了。
“生死有命”,药师天善笑着摇摇头,“又何必太在意。”
“你的眼睛?”纲手看着药师天善空洞的眼神,越的难受了。
“还是被你现了!”药师天善本来还在努力掩饰自己双眼失明的事实,见到被纲手穿,有些歉意道。
“什么时候的事?”纲手追问道。
“什么时候啊!”药师天善追思着,半晌才道:“十年前,我的眼神就不好了,但至少还能够看到一米范围内的东西,但从两年前开始,就彻底的失明了。不过,这不算什么,慢慢的也旧习惯了,而且这些年来,琳这个丫头一直暗中照顾我,虽然她没说,但就算是瞎了,我这心也如明镜似的。”
“两年前?你就因为这个原因,一直没有见我?”纲手胸口堵得慌,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心痛的感觉。
“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药师天善异常凝重的看着纲手,鼓起了他全部的勇气,提出了他这一生都未曾提过的过分要求。
纲手愣住了,以刚强著称的她眼中噙着泪水,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当然可以。”
“谢谢”,药师天善的身躯明显的一僵,他没想到纲手会答应,使得他一直平和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激动,颤抖着伸出干枯的双手,一点点靠近自己心目中的公主那张圣洁的脸。
“和我想象的一样,你还是一点也没有变。”药师天善在确认了眼前人的脸形后,很快的缩回了双手,似乎多停留一秒都是一种亵渎,“永远是我心目中最高贵最善良最感性的公主。”
站在门口的琳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酸,长期照顾药师天善的她,知道天善是个永远只知道为别人考虑,永远不会提出要求为难别人的人。
但今天,他不仅提出了见纲手,居然还提出了摸纲手的脸,这一切只能说明一点,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已经到了,现在这样的表现恐怕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简单的一句话,纲手却听出了天善那藏在心里的浓浓地爱慕,脑海中如电影回放一样,回忆起跟药师天善相识相知相敬的点点滴滴,那个羞涩的男孩,那个内向的少年,那个沉默的朋友,回自己成功路上,总有他在背后默默的支持。
自己眼中有绳树、有断、有河马寒宇、有自来也、甚至有大蛇丸,可从来没有他的影子,他是什么爱上自己,这么多年他又是用怎样的心情守护着自己,想着一直单身的他,纲手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如果不是今天,如果不是这个时候,药师天善大概永远也不会说出自己得这份感情吧!
深深的,浓浓的歉疚感将纲手紧紧地包围着,泪水一而不可收拾往下流着。
大概是说开了,药师天善反而变得自然了很多,伸手抚去纲手脸上那似乎永远抹不完的泪水,幸福地笑了,“能够有一个人默默地思念,能够有一个人默默地去守护,是一种幸福,这些年很感谢你,因为你,我一直很幸福。”
“你是个笨蛋”,纲手哭着骂道,就像很久以前骂他一样,感觉是那么的亲近,那么的自然。
“我是一个笨蛋”,药师天善从来不否认这一点,在天资聪慧的纲手面前,他永远是个笨蛋,“但是笨蛋却不只我一个,能够守护你,并且在被你拒绝后仍然坚持守护你,那个笨蛋,一定比我更加的幸福吧!”虽然有些羡慕自来也,但是在自己将死的时候,能够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流泪,为自己的幸福划上圆满的句号,药师天善已经很满足了。
纲手一愣,她知道药师天善说的是谁。
“你一定要幸福啊!”药师天善的手慢慢垂下,时间总是不够用,但今天似乎刚刚好,刚好够让药师天善送上自己最后的祝福。
纲手输出查克拉的手久久没有收回,尽管她已经知道药师天善已经死了,她输再多的查克拉也没有用了,但是,她就是不想就这样放弃。
琳插曲脸上的泪水,走到纲手的身边:“纲手大人,天善前辈已经去了。”
医院的一角,自来也同样心情沉重的蹲在了地上,手上拿着一块石头,在地面上划出一个个陌生而奇怪的符号,低喃道:“你这个懦夫,你这个懦夫,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