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直觉很差的人。
觉得会赢的球队最后一定输,电视剧的结局永远都和我的设想背道而驰,甚至看人的目光也差,当初真是瞎了眼,觉得市丸银是个和善可亲的同学。
然而今天,破天荒地,我的预感竟然成真了。
走廊间,浦原喜助与平子真子围坐在茶几旁,喝着小酒,晒着太阳,好不惬意。
我无语。
真子队长的熟人,果真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
“什么呀,这不是小烟代嘛!”有点微醺的真子队长嚷嚷道。
“真子队长,浦原三席。”面对两位得不到人尊重的糟糕大人,我近乎敷衍地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浦原喜助对我举杯示意,做出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项链戴的还舒服么?”
我下意识摸了摸藏在上衣下的红色项链,点头道:“托您的福,什么都没发生。”
“喜助,身为队长前辈,我可是要警告你,诱拐萝莉可是要被抓到蛆虫之巢的……!”
蛆虫之巢的狱卒头子挠了挠头,完全无视了真子队长的发言,哂笑道:“也是呢,要是发生了什么,烟代桑估计早就化成灵子消失了吧?”
我被他毫不掩饰的发言弄得有些烦躁,勉强应道:“我知道。”
若是灵力从死神体内全部抽出,便意味着消亡。这种事情我早就从各种渠道听过无数遍了,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信息。只是这样被人直白地挑明,内心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浦原喜助说“死”这个话题的时候,那口气仿佛是在和我唠家常一般,让人深感不适。
“那样是最好了,”浦原喜助微微弓着背,侧靠在了走廊间的柱子上,淡淡道,“毕竟灵体和人类不同,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我压下情绪,走上前去,清了清喉咙道:“实际上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寻找……”
我没能说完剩下的话。
因为就在刚刚,我亲眼看见浦原喜助的大腿上趴着一小团毛茸茸的东西。
死霸装是黑色的,那毛球也是黑色的缘故,不靠近点根本看不清。
四枫院夜一的弟弟现在正躺在浦原喜助的大腿上。
而且竟然真的是只黑色的猫咪。
我有点乱。
浦原喜助一锤手,恍然道:“你跑来这,是为了找夕四郎啊?”
所以说,给猫取这么好听的名字是要怎么样啦。
“这可真是抱歉了,得知夕四郎突然不见了,四枫院的那群家伙们,大概除了夜一都要急坏了吧?”
不然呢,我大老远跑过来就是听你超悲观的人生感悟么。
“……如果让它早些回家的话,四枫院家的贵族们大概是不会察觉的。”
浦原喜助单手撑着身子,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小猫的毛:“明白了,我一会儿就会回二番队去,顺便把夕四郎随便搁哪儿吧。”
听到你这么负责任的发言,我也就放心了。
平子真子调笑道:“不过喜助真是有吸引动物的体质呢,好像连金鱼都能驯服的样子。”
“……不,没有那么夸张啦,平子队长。”浦原喜助摸摸脑袋,笑容老实。
“嘛,与此相对的,不是很讨人类喜欢就是了。”
“……”
话题终结者·平子真子真的是名不虚传。
“话说你,”被队长先生点到名的我一下子站直,撇开脑内吐槽,“真央生在静灵庭晃悠,怎么不配刀啊。该说你是胆子大呢,还是欠考虑呢?”
即使是较外界而言戒备森严的静灵庭内部,居民之中无赖斗狠之徒也不少。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家伙都是有灵力的,和流魂街的软脚虾们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大概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我们真央生在离校时都可以租赁浅打,以起到保护自己的目的。
不过也有例外,像市丸银这种无论多么凶狠的人见到都要吓尿的类型,在静灵庭内活动时,也是有带刀禁令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自己这边复杂的情形,只得含糊道:“不带浅打的时候,我反而会比较自在。”
浦原喜助点点头,插嘴道:“烟代桑是鬼道专精的学生呢。”
“哎——“真子队长挑着细长的眼角打量着我,“斩魄刀在身觉得别扭……”
他嘬了一口酒,续道:“这不就像是灭却师一样么。”
我还没来得及对他惊人的言论做出任何反应,一旁的浦原喜助倒是先手忙脚乱了起来。只见他对着真子队长比划:“这种话不要在学生面前说啦,吓到人家怎么办!”
“笨蛋啊你,小烟代怎么可能被这种荒唐的玩笑话吓唬到,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胆小啊?”
平子真子仔细整理着被风吹得有些翘起来的刘海,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把我这个勤勤恳恳的未来死神比作百年前基本被尸魂界灭门的灭却师一族……
我就是心再大,此刻的感觉也是别扭的很。
摸了摸腰侧,有点怀念斩魄刀别在系带上时的重量。
“你看,八番队新收的小姑娘不也是那样吗。准确的来说,那孩子根本连刀都举不起来,比起来烟代桑要好多了。”
为什么说的好像我只能堪堪把刀举起来似的……
完全没起到为我辩护的作用啊浦原三席。
平子真子哼了声,道:“还不是因为京乐队长和伊势家的那些麻烦事才……”
“啊!!”我冷不丁地大喊一声。
坐在廊下的两人止住了话头,转过头看我。
“我就说人家被吓到了吧,平子队长?”浦原喜助轻声说。
“那都是多长时间之前了,你想说真央的优等生反应迟钝么,会被院长那个老不死打的哦?”平子真子一只手捂住嘴回道。
既然要说悄悄话就不要让我听到啊!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说着,就要从庭院的正门退下。
“果然是因为平子队长净说些奇怪的话,才把我难得的客人气走了。”浦原喜助的语气有些怨念。
“不是的,”我连连摇头,解释道,“我只是觉得继续呆下去,大概会听到我不需要知道的情报,那样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吧?”
见面前的两位都不说话,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这并不是说我没有好奇心啦,事实上恰恰相反……不过、呃、不是俗话说’在其位谋其职’,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哈啊——!”平子真子夸张地叹了口气,手撑着额头,“要是惣右介也像这孩子一样懂事,我也不用把那种老妈子性格的男人放在身边当副官了。”
浦原喜助笑道:“平子队长是对蓝染副队长的女人缘感到嫉妒才这么说的吧?”
我无语地退出庭院,轻声关上门。
花了比预定要少的时间,现在回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食堂的晚餐。
【真是场完美的演出。】
身后的稚嫩童音让我打了个绪失控,还极限地挑战了我这个年龄所能达到的女高音。从嗓子的难受程度来看,当时破音是肯定的了。
我估摸着温文尔雅的蓝染副队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吼过。
既然形象已经无法挽回,那么为了保持脸面,剩下能做的事只有一件。
我开了瞬步,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