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慌乱(1 / 1)

今儿皇帝特意没歇午觉,用了膳接着批折子,办公务时也有些心不在焉。他算着时候,让李德顺快到未时了提醒他。

屋子里放了自鸣钟,隔半个时辰就响一回。

万岁爷心里头猫挠心似的,从没觉着时辰过的如此慢,眼瞧着又w快响了,他搁下笔,大步流星往外去。

李德顺估摸着时候快差不多了,要进门跟主子回话,刚跨过门槛儿要往左边拐弯儿,迎面蹿出个人来,差点儿没撞个满怀。

“奴才正要进屋跟您回话,可巧儿您老人家就出来了。”李德顺心里头直扑腾,这要是刚才脚底下没跟,他可就犯了杀头的罪了。

皇帝没心思跟他磕牙,直愣愣往外走,李德顺一拍大腿,脚底下赶紧着跟上了。

沿着芝兰堤往北走过了前湖就是桃花堤,皇帝远远儿瞧见天上有好些纸鹞子。他一边溜达一边往天上瞧,心里头猜哪个是之宜放的。

远处有人在喊救命,好像是从北边传过来的,李德顺听这声口儿有点耳熟,定神一瞧,是个宫女掉湖里去了,“不对,天爷诶,那不是之宜嘛,万岁爷。”

皇帝一下惊着了,好好的玩儿纸鹞子,怎么掉水里去了。他什么也顾不得了,寻着声奔过去,到跟前儿一看,人都快扑腾不动了。

来不及喊太监救人,皇帝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了。

穿龙袍的下水救人,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岸上一群奴才抓了瞎,一个劲儿的万岁爷。

李德顺吓出一脑门子汗,心里头感叹,这回主子爷可把他们坑了,九五之尊舍命就宫女,岸边儿上还有一群唱念做打的跟着着急忙活,这可比戏台子上全武行还热闹呢。

大总管头上可没白戴了红顶子,下边儿人都慌了神,他得镇住了。定定神把顶上帽子扶了扶,开始指挥太监们救人。

皇帝一手拖着之宜的头,让她好喘气儿,一手划着水往边上游。有人找了绳子来,扔进水里,万岁爷接住了,上边人合起伙儿往岸上拽。

人救上来了也顾不得自个儿,把人放平,伸手搭在之宜脖子上摸了摸,还会喘气儿。

他把辫子甩到后头,两手叠着放在之宜胸前,想让她把肚子里头灌的水压出来。

之宜咳嗽两声,吐出两口水来,还没仔细喘气呢,人就昏了过去。

皇帝让人传太医,自个儿腰上一使劲,把人打横抱起来就往澹宁居去了。

太后闻声过来,还没搞清楚状况,跟苏嬷嬷两人对视一眼,跟着一道过去了。

一路上急匆匆,到了门口,有太监打了帘子让皇帝进门,看见主子浑身湿哒哒,怀里还抱着一个,眼睛里都有些错愕。

皇帝进门直奔御塌,把人轻轻放上去,让人把秋雨叫来。秋雨正在茶房收拾茶叶,听小太监说是传她过去帮着给宫女换衣裳,她觉着有些不可思议。脚底下不敢耽搁,放下茶叶赶紧走。

进了卧房,里头皇上、太后都在,她上去请安行礼,瞧见主子整个人都是湿的,人有些发愣。

万岁爷长这么大,头一次觉着身边有个女官是有好处的,赶紧着把人都打发到外头去,让秋雨帮着把衣裳换了。

人都出去了,秋雨走近了把头探进去,仔细一瞧,这不是太后身边的之宜嘛。刚才好像是听说去捡纸鹞子,不小心掉进后湖里去了,可万岁爷怎么也湿了。想到没准儿是主子跳下水去救的人,她觉着简直不可思议。

不敢再往下耽搁,没的让主子在外头等急了,她拿起来床边的干净衣裳,帮之宜换上,把她头也拆了放下来,用干布擦了铺在枕头上,连一应枕头床褥也都换了新的。

李德顺一路连跑带颠儿的去请太医,找着人提留着就往澹宁居赶。到了地界儿看见皇上、太后还有一帮子奴才全都站在屋子外边。

太医请了安在边上候着,一边擦汗,一边捯气儿,还没等喘匀实,秋雨就把房门打开了,让进去瞧病。

皇帝第一个冲进去,把之宜胳膊放在床边,用娟子盖上,把床上幔子放下来掖好了,才让太医过去诊脉。

太后看着他一副护犊子的样儿,嘴上忍不住发笑。

“崇礼啊,过这边坐下,你这么一直在地心里打转,我看着都犯晕。”

皇帝似乎没听见,只顾着往床边探头,在太医身后边来来回回的走,弄得太医战战兢兢。

苏嬷嬷过去把他拉到太后身边坐下,递过去一杯茶。

他接过去牛饮,一口就给干了。

“你从容些,往日里不是挺沉着的,现如今瞧你,跟个矛头小子是的没个章程。哀家瞧着之宜应该没甚么大事儿,就是受了些惊吓,冻着了发烧都是有的。她平日身子骨就好,人又年轻,一会儿太医给开两服药,睡一觉发发汗,估摸着也就差不多了。”

太后劝慰完了,在一边观察他。自己虽然不是皇帝生母,可也是自己一手拉拔大的。自个儿孩子是个什么样,她心里头最清楚。

皇帝打小儿就样样出挑不用人操心,当了皇帝更是没的说的。可单单就人事上让她不省心。她觉皇帝面冷也就算了,别再心冷,那就没的治了。

秋雨是太后千挑万选,特意搁在他身边的,不做粗活,就管铺床,端茶倒水。日子长了,一来二去,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保不齐就生出感情来。可几年过去了,愣是一丁点喜信儿都没有。

没成想,他没见着之宜几回,倒是对这丫头上了心,还真就应了那句“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之宜是个活泛的丫头,模样个头也出挑,跟了崇礼这么个闷葫芦倒也般配。

扭头看看,瞧着太医那边差不多了,起身过去问问之宜境况,皇帝赶紧着上去扶着。

“王太医,你看这丫头怎么样?”太后抓了下皇帝的手,让他按捺。

“回太后,姑娘是受了惊吓,气机闭塞不畅。今日又落了水,湿寒入体,正所谓,身大热,反欲得衣者,寒在骨髓......”

太医絮絮叨叨开始讲医理,皇帝听着不耐烦,“别跟朕加那些,朕腻味听你们甩那些个片儿汤话,你就直接说她要不要紧。”

让岁爷着急可不是开玩笑的,人家说腻味你,兴许这顶戴就保不住了。

王太医今年五十多了,打年轻的时候就在太医院公职,从没犯过什么错,一听皇上说腻味,赶紧着跪下磕头认罪。

太后瞪了皇帝一眼,让紫苏把老太医浮起来,王太医谢了恩,说之宜没什么大事,退了烧,等人醒过来,吃过药再修养几日,也就能够大安了。说完提了药箱子出去写方子。

皇帝听见这话才放了心,顾不得别人了,坐到床守着。

太后摇摇头,说要把人移回凝春堂,一个宫女在御塌上躺着不是个事儿。皇帝不依,说万一再受了风,就更不好了,硬是把之宜留下了。

太后没办法,纵着他去了,跟李德顺使了个眼神儿,回凝春堂去了。

李总管知晓太后的意思,让屋子里的人都退出去,自己临了儿把门带上。把澹宁居上上下下的人都叫齐了训话。

“眼下这事儿,你们都知道应该怎么办,都是捧着龙庭伺候万岁爷的,话该怎么说,也用不着我再多嘱咐了。要是让我在外边儿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话,以后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都知道了吗?”

“请安达放心。”说完,都各自散了上差。

李德顺进屋把皇帝还没批完的折子搬到寝室里边桌子上码好,哈着腰凑到皇帝耳边回了话,见主子爷点了头,弓着身子退出去。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皇帝凑近些,仔细端详之宜。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眉毛微蹙着,一点儿没有平日里古灵精怪的活泛劲儿,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即使这样,在他眼里,她也是好看的,都说病西施么,她这么样儿的,肯定比西施还美些。

皇帝起身过去批折子,时不时的抬头看看,不知不觉天都擦黑了。

生了病的人,到了晚上病情更容易加重。半夜里之宜的热度又上来了,烧的有些人事不知,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疼,一会儿喊额涅,一会儿喊哥子。

他手足无措,长这么大从来没照顾过人,又不想让旁人碰她,只能自个儿摸索着来。他把十二分的心倾注在她身上,给她盖被子,喂水,擦汗,忙活的不亦乐乎。

之宜身子蜷缩起来,泪珠子顺着眼角往外流,哭着喊,“额涅,我冷。”

皇帝一听,赶紧撂下水杯子,把外衣脱了,躺上床,钻进被子里抱住她。

“你还冷吗?”他问的小心翼翼,也不指望她能回应他。

之宜觉着旁边多了个温暖的东西,上手过去抱,挺软和,把腿也伸过去揽着,脑袋买进去蹭蹭,挺舒服,咕哝了两声就没下文了。

在皇帝看来,这就是对他对好的回应。过了一会儿听见喊疼,他有把手伸到她后背,一下一下轻的缕,低声安慰着,渐渐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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