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人群散去,万里晴空,朵朵白云漂浮在蓝天上,如此美好的天气,李谡的心情却是冰凉。???w8w?w?.?8?1?zw.
世事无常,令他始料未及的事…
“李谡,张氏兄弟与我们蜀郡李氏家族关系莫逆,张华,张雷本是我父亲军中骁骑尉,你杀了他们,我很为难”李磐面如黑锅,低声道。
“什么”李谡听闻,身体一颤,双眸灰白一片,不可置信盯着面前粗犷刚毅的脸庞,追问道“你是说,他们不单单与青城派有关系,更是你父亲,李祖隆大将军标下?”
“喵个咪的,后台真硬,这次趟了浑水了,不过若曦我本就愧对于她,还有冀儿,我一定要保他们安全”李谡思索着,刀削般的脸庞上,英武剑眉满是愁绪,心中更是无味杂陈,其中委屈不为外人道也,又满怀希冀望向那高大的身躯。
却是见李磐覆手踱步走到门口,遥望那空荡荡,无遮无挡,正被太阳灼晒的巨大演武场,蓦然回头,虎视李谡,认真道“不错,张氏兄弟本是名门之后,更是军中好手,张雷乃是威绒军下府果毅都尉,从六品上,武将,你闯大祸了!”
李谡额头冒出冷汗,呆若木鸡,未曾想到这张氏兄弟竟然有官职在身,杀官岂不是重罪,脑子霎时有些混乱,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这下闯了大篓子,喵个咪的,陈若曦这娇滴滴的御姐美人我都还没有调教好呢,不行老子不能坐牢”
客舍内,陷入短暂沉默。
片刻后,李谡内心壮胆,鼓起勇气,看着李磐,朗声问道“兄弟,哥哥这次你说实话有救没救,你嫂子可等着我呢,还有我爹刚死,我儿子才4岁多,你不能见死不救,给哥支招”
“哈哈哈”李磐大笑。
“哥哥诶,这可不像当年的你”李磐戏虐笑道。
李谡一瞧,只觉有戏,疾步走到桌前,提起大茶壶,倒上一杯水,递给李磐,无奈道“兄弟还请喝茶,你必是有拆招破局之法,还请告知,此事关系颇大,我爹真刚死两日”
“好”李磐接过他手中茶杯,仰头豪饮而尽,适才“彭”一声大力放在桌上,又坐到一把椅子上,拿起桌上团扇,边扇边道“现今中宗在位,不过韦氏一族当政,你许重金去收买宰相韦洵或是其它韦氏族人,买官简单,其次,我父亲年岁已高,张氏兄弟虽是麾下,不过也关系不深,我修书一封,帮你摆平剑南蜀郡刺史,青城派实力不小,需找一名德高望重之辈替你引荐,做个人情,化解此危机”
“这就行了?问题是我拜门无路,你再给我介绍一下韦家能搭上话的,还有我目前没钱,家父刚死,嘉州拳侠楚庄能帮我去跟青城派调停不?”李谡后怕道。
“噗嗤,哈哈哈”
李磐看着李谡捧腹大笑,好一会儿后,才认真道“你没钱,那就没法子了,或者秘笈也行,名贵药材或是宝贝也可以,现今武皇刚毙,新皇登基,天下乱得很咧,这才有可能浑水摸鱼,若是安定下来,追究起责任,你全家三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那你看这样,我们嘉州李家庄跟你们蜀郡李氏,认个亲,就说我是你爹的表侄儿,你看行不行?”李谡无奈道,他还真没钱,就盼着从李兢那里讹一笔,黑虎寨的兄弟曾经倒是有钱,不过也绝对不够买通韦氏族人,情急之下想出昏招。
“嗯?”李磐停止笑容,思索起来。
李谡一瞧,赶忙又道“我李百万叶,柯条遍中州,天下李家本就一脉相承,我不敢跟陇西李氏攀亲,但就放个消息,说我们是一家人,想必青城派应当给你面子”
“簌簌”
“哼,不给你面子!怎样?”
蓦地,门外一道雄浑之声传进客舍。
李谡跟李磐二人急忙侧身望去,只见一名老者高约7尺,手持浮尘,身着白色道袍,鹤童颜,双颊之下三寸银丝美蚺,仙风道骨,神威不显露与表,令人叹服,此人容貌之俊逸,心生敬仰之情。
出声之人正是他,青城掌教真人,道号玉玄子。
老头身边还有一铠甲魁梧中年,容貌与李磐甚为相似,一双虎目极为有神,身后仆人亦是身强体阔,膀大腰圆,腰间尺余大刀佩戴其身,二人周身散着一股浓烈的军中骁勇悍将之风采,叫人倾倒。
中年正是蜀郡李氏,李祖隆大将军长子,曜武振远将军,大唐从四品武将,李寿。
“大哥,你不在岭南南屏山戎军嘛,怎回来了?”李磐倒是无丝毫拘谨,朝李寿问道。
“哼,张氏兄弟死了,我难不成不能回来,玉玄子道长亲笔书信,我不辞千里,换了八匹好马,就是为了给张家兄弟讨一个公道”中年大声道。
李谡闻言,赶忙提起大茶壶倒了几杯水,走到李寿面前,双手敬上,笑道“大哥还请喝茶”
“哼,谁是你大哥,别乱攀亲戚”李寿并不买账,厉声斥责道。
此言一出,玉玄子冷笑着盯着李谡。
不过,他未曾想到李谡脸皮之厚,捧着杯子又丝毫不放弃,继续道“大哥,你看不远万里回来,我给你添麻烦了,表哥,你不能叫玉玄子前辈看笑话不是,天下李氏本就同根同源,我闲来无事,曾研究族谱现,嘉州李氏跟蜀郡李氏百年前还真是一家呢”
“是啊,大哥,李谡他说得不错,爹他也曾提过我们天下李氏不分一家,连太宗皇帝也是我们李氏一脉”李磐胡诌道。
此言一出,李寿只觉心中气炸,虎目炯炯盯着李谡,又扫了一眼玉玄子,粗糙黝黑的大手一把夺过李谡手中茶杯,仰头饮尽,笑道“玉玄子道长,还请坐,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对对对,玉玄子前辈,来到李家不要客气”李谡奉承巴结道,又急忙从桌上端起一杯茶水,殷勤奉上,笑道“前辈,还请喝茶,小人并不知张氏兄弟是青城派弟子,正所谓不知者无罪,前辈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有大量,还请恕罪,喝杯水,去去肝火”
玉玄子并未接杯,自顾端坐木椅上,闭目养神起来,令李谡甚为尴尬。
李谡这般奴样,令生性耿直,脾气火爆的李寿勃然大怒,咆哮如雷,吼道“滚出去,你若不姓李,今日必定要教训你!”
“大哥!”李磐脸色一变,急忙出声劝道。
“你闭嘴,竟敢私攀皇族,若是叫外人听见,参我们李家一本,当是杀头大罪,你好糊涂啊!”李寿扭头盯着弟弟李磐虎啸道,其声之大,怕是三里之外也能听到。
“哦,大哥气质当真英武不凡,勇猛无畏啊,我生平最崇拜的就是军人了,自幼便是幻想着能从军,马革裹尸,战死疆场,军队是一个锻炼人的地方,大哥教训的极是”李谡丝毫不要脸了,恭维道,又笑脸迎向玉玄子,满脸诚恳道“前辈,你来得正好,我有一家传拳法,不过可惜在下愚钝,未能掌握,不如就在您这高人面前露一露,为晚辈指点迷津”
玉玄子手持浮尘,笑盈盈看着李谡,笑道“哦,耍来看看,若是如我山上野猴儿逗得我开怀高兴,就不追究了”
“狗曰的,拿老子跟畜生比,老子忍”李谡心虽气炸,不过既然都打定主意,一定要活下去,便是缓步走到门口,回头一笑,道“还请道长移步,我到演武场演示演示,呵呵”
“哦,有趣,李兄,时辰还早,不如我们就去看看”
李寿闻言,侧脸盯着李磐,沉声道“也罢,我倒是看看你在家都交了些什么狐朋狗友”
“大哥,都是李家人,合分彼此”李磐狡辩道。
“啪”
客舍内一声清脆声响起,李磐伸手捂着脸。
不用分说,出手打他的正是亲大哥,李寿。
李寿丝毫未理会他,虎躯一迈,走到门口,明晃晃的阳光照在其彪悍威武的脸上。
“两位,那我就开始耍了,此功叫太极拳”李谡大声道。
也不理会两人,自顾在演武场上打了起来。
不过片刻,二人转身走进了屋内,李谡赶忙停了下来,满脸失望,暗忖“老子大不了躲到黑虎寨去做土匪,不伺候你狗曰的了”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他知晓,不过是气头上,还是强颜欢笑,大步跑进了客舍内。
“道长,你看怎样,都没打完一套呢,怎就走了”李谡胡掐道。
玉玄子静坐木椅,颌戏虐看着他,双眉一挑,道“时至李祖隆大将军八十大寿在即,我也是来给他贺寿的,若是见了血光,倒是不吉,有伤我修道之人的人和”
“不为难你,张氏兄弟他们是我青城派弟子,你能杀他们,证明武功也不弱,这样,给我磕头认错,再上山给我当1o年奴仆使唤,就饶了你”
李谡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满脸戏虐的妖道,全身真气暗中涌出,他本来自现代,如此屈辱,再是受不了,脸上却是笑道“呵呵,多谢道长成全,小人这就给你倒水”
言罢,他如丧家之犬般跑到桌边提起水壶仔细倒满了一杯水,小心翼翼走到玉玄子的面前,掐媚笑道“还请道长”
“喝茶!”李谡陡然暴喝一声,将杯中之水泼向玉玄子面门,双手迅捷握成拳,全身真气急涌汇于拳中。
“去死吧,龟孙子!”李谡满脸狰狞,咆哮嘶吼着,双拳猛砸向妖道面门。
这一刻似乎凝固了时间。
李磐目瞪口呆,双眼却是赞赏无比,满脸欣慰之色。
李寿眉头紧蹙,似在思索,一个唯唯诺诺的人,怎突然能爆出如此血性,行这般男人之事。
“近了,近了,砸死你!”李谡拳头出其不意,如那抡足气力的大铁锤,匹练又如那夜空流星,猛砸玉玄子,若是挨中,玉玄子这俊逸出尘的美男子怕是要破相。
拳锋呼啸而过,破空之声宛如那恶狼嘶嚎“吼”,带着他几日惶恐不安,带着他的怒气,带着他刚才夹着尾巴的委屈,带着他所有的期望,更带着一个男人的尊严,毫不留情怒砸而去!
“啪”
李谡硕大的拳头被玉玄子右手拿捏住,他诡异一笑,稳坐木椅,曲膝垂地的右脚似电快般抬起朝前便是猛踹数脚。
“彭,彭,彭”
李谡目瞪口呆,霎时只觉胸口犹如真正的大铁锤砸中,胸腔一下子就凹陷下去,一股前所未有的巨痛由胸膛蔓延至全身,似散了架般。
“彭”
玉玄子抓着李谡拳头的手松开,又是一脚结实踹在李谡胸膛之上。
顷刻间,李谡整个人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
李谡只觉耳边传来“呼呼”风声,脑子更是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玉玄子!”李磐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狠道,说完身形一动,抢先一步展开健壮长臂将倒飞三丈,要摔出客舍的李谡接住。
“哼,不自量力”玉玄子满脸不屑道,弓身而起,径直走向昏迷不醒的李谡。
“嗖”
一条极为强壮的臂膊拦下了玉玄子,出手之人正是李寿。
“给我面子,从今往后,无论生死,此事了结”李寿脸色带有骇人杀气,沉声道。
玉玄子撇了一眼不知死活的李谡,收回眼神,落在李寿脸上,笑道“既然将军保他,贫道自然成人之美,我对天誓,不再追究”
“呵呵,好,爽快”李寿顿时开怀大笑,垂下臂膊,朗声道“道长,歇息够了,请随我去拜会家父,这几日恐怕大人物也要到了,大局为重”
“嗯,将军有礼,还请带路”玉玄子释然笑道。
几人离去,唯有昏死的李谡,还有心急如焚,满脸忧色的李磐呆在客舍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