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普通人又有什么不妥?也许这样一来,便令旁人觉得没有危险,隐居山林,过平凡的生活,教子成才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完一生,岂是不好?“
语声清朗,一听便知是谁在说话,说话的人正是李靖,只见他与李谡四个子女、春丽等人已雇了马车回来,还停在破庙之外。中文?网? ? w≠w=w≥.≠8≈1≤z≈w≤.≠
众人缓缓步进破庙,四个子女乍见李谡已经转醒,不由欣喜,喜极忘形奔上前围拢着她,年纪最大的李鑫握着她的手,低呼:
“娘,你终于醒过来了?你没事便好了!”
一语方罢,他的一双明眸隐泛着喜悦的泪光,显见他却是为李谡醒过来高兴万分。
李谡却只管看着步进来的李靖,李靖似亦为她能醒过来而高兴,李谡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对李靖说些什么,她木呐地道:
“前辈,我…”
她很想感激李靖为救她而牺牲了九成的功力,李靖却似乎比她所想的更为聪明,未待她把话吐出,已径自道:
“唔,不要再把话说出口,你想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既然大家都已知道对方会说些什么,又何必要硬说出来?反正无论说与不说,事实已然铸成,谁又能改变呢?“
李靖说至这里,突然一手搭着李谡的肩,安慰着她道:
“李家既已覆灭,你们的生活还要继续,走吧!振作起来!“
是非黑白,其实分不分出,此时已经不重要了,流于婆婆妈妈,也无济于事,一切心里明白岂非最好?
李谡固亦明白李靖话中含意,她不期然轻轻点头,忽尔坐起身来,一字一字地答:
“没错,李家没有了,但是,我们还可以去峨眉蜀山!”
此言一出,李靖当场豪情地笑了起来,不虚与小瑜,也是感极而笑。
昨天以来,今天继续,众人在破庙中稍作逗留,担心独孤剑魔及其它武林高手追至,即刻动身赶往蜀山!
由于李谡伤势仍未痊愈,轩辕亦贤恐会牵动其胸腹伤患,遂亲自把她扶进马车厢去,更安排春丽坐于李谡左畔,李鑫、李森、李淼、李焱四个小孩也乖巧懂事的挤在其右侧位置,老吴都是一些皮外伤,连夜去红花会调遣来一批好手护送,而且叶青也不知何时于众人汇合,更甚还弄来一些好马,众人折腾一会后,便朝蜀山赶去…
走至半途,已到晌午,众人又停下来歇息,喝水、吃饭、解决下生理。
李靖步至一颗偏僻大树下,他已刻不容缓坐下,更即时盘膝运气,不消片刻,一大蓬鲜血已自其嘴里“哗啦”喷出,登时染了他那袭青衫,情况狼狈非常。
“好狂,好尽的独孤剑魔!”李靖一面抹去嘴角的鲜血,一面运气调息;却原来,剑魔那式剑指之重,其实已把李谡伤的返魂乏术,本已无法可救,他嘴上说是牺牲自己九成功力营救李谡!实则其内残留的剑气也需要额外的内力去平复、祛除!
他不想令李谡感到欠他太多,故一直皆强忍内伤,强颜欢笑,他已迫不及待运气疗伤,真正消耗的是他毕生功力!
幸而运气三大周天之后,他的内息总算平定下来,嘴角的血亦顿止,伤患已逐渐受控。
“独孤剑魔,你真的好狠,何苦对她下这样的重手…“
说罢,李靖取出一瓶碧露丹灌进嘴中,伤势进一步得到缓解,长吁口气,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离开了树林。
抵达蜀山之时,已是当日黄昏。
李宗吾、高克明等人也得知了消息,站在山脚下接待处门口,恭候多时,此刻乍见马车而来不禁喜形于色,脸上焦灼之情一扫而空。
当李宗吾看见车厢里李谡胸腹之位里满白布,似受重伤,当下疾步迈去,淡淡道:
“师妹,只要人安然无恙,那就好了。”
微顿,双目炯炯的看着她,关切问:
“是谁将你伤的这么重的?李家…?”
轩辕亦贤平静地答:
“这一切都要怪我!”
“她为了救我,不惜以身为我挡了独孤剑魔的夺命一剑,才会沦至如此武功尽废!”
“什么?”骤闻剑魔二字,李宗吾不由大吃一惊:
“你们遇上了他?”
“还有师妹的武功被废?”
说话之间,李宗吾也已步至马车前,抬手接下了沦为平凡人的李谡,眉头紧皱,乍见李谡手弱无力,脸色苍白,双目更是无神,急道: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还是先养好伤再说吧!放心,只要有我在,定叫宵小有来无归!”
皮外伤的确是可以很快复原,但,心呢?心中的伤,这种无形的伤,会不会也能治好呢?
三个月后。
在蜀山安家落户的李谡在逐渐皮外伤好之后,在人前人后,好像武没有被尽废一样。
只有她心中自知,她已经再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譬如,李谡在完全伤愈之后,也曾尝试亲自打扫自己的寝居,这些举手之劳的事,她不想假手于人,因为在峨眉山上,真的太闲了,若是这些活再交给仆人料理,她会觉得自己真成了混吃等死的废人!
可是,满以为自己对于这些琐事能应付有余,但事实并非如此,她还没打扫寝居一半的地方,便已感精疲力竭,浑身倦极抽搐,苦不堪言。
想不到武功一废,她真的成为一个比普通人更不堪的废人!
幸而有轩辕亦贤、春丽等人,她们轮流干这些打扫事宜亦毫无怨言;每次轩辕亦贤为打扫寝居之时,他总是捋起衣袖,认真埋干活,那管一身白衣弄至污脏不堪;他有盖世武功在身,甚至比春丽干得更快,更认真只可惜,男子汉大丈夫的轩辕亦贤空有一身武功,却白白浪废于这些琐事之上,真是浪费啊!
只是,轩辕亦贤却从无半点不耐烦与厌恶之色,他看来是由衷希望尽自己每一分力,能令李谡的生活过得舒适,纵使这种生活略嫌平凡,李谡也在努力适应,索性他尊重李谡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