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字甫出,天机道人的整张脸已被邪王唯我独尊的烈火烧着,他终于不支脱手倒下,顷刻已烟没于火舌之中。
“天机!”李谡、渡法、李忘生,左慈齐声惊呼,但天机道人已经甚么也听不到了,神墓之内,仅得神墓独有的“轰隆”响声,以及天机尸体被烧焦的“劈啪”声…
熊熊火海之中,只有邪王依旧傲立,唯我独尊的火焰虽一片火光红红,惟始终无法烧及他的衣角,好妖异的一股烈火!
先失一半唯我独尊,继而被天机道人牵制,迭遇反击,惟邪王仍故作气定神闲的道:
“是走的时候了!”
“如今神墓已响了七十遍,仅余下十遍声音,不过这十遍声音虽是急逼一点,岌岌可危,但本邪王还是仍有机会离开”
邪王说着一瞥李谡四人,狞笑续道:
“不过你们却要在此等死,对不起,本邪王要先走一步了”
“李谡!李忘生!渡法!左慈!黄泉路上希望不会相见,因为本邪王仍会继续”
“长生不死的!哈哈”
狞笑声中,邪王已一跃而起,欲跃出火海逃出神墓,李谡等人见状当下立想一同向邪王疾扑,岂料就在此时,一条巨大的身影已在他们之前,更快抓着了邪王,这个人,竟然便是郭岩!
“兽仆?”
“你扑上来干什么?你快给本邪王滚开!”
乍见郭岩扑了上来,邪王不期然极度震栗,因为眼前所余时间无多,他适才在对付天机道人时又虚耗不少功力,一口气未能及时接得上来,若再给郭岩一阻的话…
岂料郭岩不仅扑前阻他,居然还乘邪王体内真气青黄不接之际,也像天机道人一样把邪王拦腰紧抱,一直似已失去了常性的他赫然张口道:
“你错了,邪王,你的嗜心丹只把我的力量增强,也差点令我的心彻底变成嗜血猛兽,可惜还差一点点…”
啊!郭岩居然会说话?他居然仍有思想?
“还差什么?”邪王吃惊的问,邪王的大将风度已荡然无存。
“就是我始终仍然忘不了一些东西!”
“情!”
郭岩说着回望火海彼端的李谡与左慈,续说下去:
“我也不明为何我服下兽心丹后不久,竟然仍能记得他们,我便将计就计,佯装自己已成为真正的兽人?”
千算万算,不及天意!
郭岩曾度过太多苦难的岁月,致使他有坚强的意志,不易忘记,还是因为,邪王自以为可以征服人心的奇药“兽心丸”,也仅是他一厢情愿的自信而已?
无情的药,又怎能征服有情的人?
邪王算尽千般心思,却万中漏一,就是那丁点儿他绝不会了解的情。
难怪轩辕世明发现郭岩的汗珠会如斯吃惊,因为若完全失去常性的兽仆根本不会流汗。
乍见郭岩原来未失常性,左慈不禁有所振奋,但第一时间,他又泛起一阵不祥的感觉,他仓皇大声高呼:
“郭岩,快放开邪王,否则你会被活生生烧死”
“不错!郭岩,快…”
渡法亦急得忘形尖叫。
郭岩却凄然一笑,道:
“前辈,我们不是全都即将要死吗?即使要死,我也不能让邪王这恶魔逃走,我要把他也一起带往地狱…”
“李掌门,我以前多久得罪,还请见谅,缘于郭岩幼年失去母爱,喜欢成熟丰腴的女人”
说着,他已生无可恋的狂笑不止:
“哈哈哈,郭岩今日亦非主角,但今生能够与大家慷慨就义,共赴黄泉,已很心满意足…”
“我只有一个遗憾”
“就是不能葬在文欣旁边”
“我爱她!”
“郭岩!”郭岩一语至此已然被焚至气绝,李谡、左慈、渡法、李忘生同声惊呼,但刚死的郭岩依旧死命紧抱着邪王。
邪王此时却竟然没再挣扎,反而有点失常地狂笑起来:
“呵呵,来不及了?”
是的!已经来不及了,只余下数回响声,任邪王轻功盖世,也插翅难飞!
邪王继续意态癫狂的笑:
“呵呵,想不到本邪王的兽心丸断不了一个鄙贱凡夫的心,我还怎配自尊为人中之邪王!我还怎配做人中之神?”
“今日败在这些小卒手上,我不甘心!”
疯了!
邪王真的疯了!
想不到一代长生不死的强者,在未死前已因怕死而疯了!真是讽刺!
他是真的为怕死而疯?
还是因为不信战胜不了人心而疯?
就在邪王口中的“心”字甫出同时,神墓之内忽地响起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
时辰终于来临!
李谡虽仍一手紧执飞鸿,另一手却不期然紧握李忘生的手,二人互望一眼,一切一切,已尽在不言之中!
是的!姐弟俩虽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终能到死相随,黄泉路上倒也不会孤单,一同去见死去的父母…
左慈亦不期然紧紧靠在李忘生与李谡身畔,一个早已死去之人,能在活百年,也是死而无憾了!
只有渡法,他仍是冷静卓立,只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
不错!一个或许可能逃生的方法!
“轰隆”一声震天巨响!就在神墓之门爆开之际,就在邪王仍在疯狂高呼我不甘心的刹那,李忘生已用尽他今生最快最劲的速度抢至李谡跟前,接着整个神墓及地宫同时发生一场毁天灭地的爆炸,一切玉石俱焚!
隆!
天地都在肃静回避。
风,仍在呼呼的吹,吹遍了天山雪沟,也吹遍了天门地宫口那片冰川雪海。
这片冰川雪海,已因适才一场巨爆所产生的剧烈地震,不少雪丘惨遭夷平,满目疮痍,原已异常凉的天山冰川,倍添苍凉肃杀,无垠的冰海,笼罩着一片无垠死寂!
而本来在地宫上的那座天山冰川,更已给炸得无半点冰雪,只有一个深入地底百丈、阔若百丈的巨大坑洞,可想而知,适才一场爆炸如何雄壮,惨烈?
然而在这样雄壮惨烈、即命名是神魔亦不得不死的爆炸之下,可还能有半个活口?情理而言是没有了,然而许多时候,有些事情并不能以情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