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一句假设,让白九辞沉默良久。
最终,他张开嘴,告诉她,自从十五岁随父从军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自己这一辈子,不是老死在床榻上,就是战死于沙场中。所以,要他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毒|药给毒死,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为此,他不会吝惜所谓的“代价”——哪怕被眼前的她视为恶人,哪怕强迫她做一些她并不情愿做的事。
他会善待她,会尽可能满足她的其他要求,但是,他不会让她离开他。
面对这样一个目光平静却态度坚决的男子,慈青花忽觉无言以对。
她不是没见过这个人浴血归来的模样,也不是没听过城门外锣鼓震天的巨响,所以,她一早就知道,他是一个愿意用生命和热血去保家卫国的大丈夫。
然此时此刻,她更是不得不领悟到,他终究也是一位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并不是不懂得利用自己的权势,只是还没有遇到能够挑战其底线的人和事。
而这一次,他的命和她的身,恐怕就是他的底线。
少女抿着唇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白九辞见她迟迟不语,心知她是被迫认清了现实,也不再逼她,径自行至火堆的另一侧,坐下休息。
入夜,山洞里寒意渐浓,饶是有篝火烤着,衣衫未干的少女还是一阵阵地发冷。坐在对面的男子将她双唇发白、瑟瑟发抖的样子尽收眼底,犹豫了片刻,还是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身侧。
慈青花顿时瞪大了眼珠子,惊惶不安地看着他。
“别怕,毒性暂时压住了,我不会对你怎样。”
然后,她听到白九辞语气平平地说了一句,眼睁睁看着他自顾自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啊……”须臾,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只缘男人不由分说地便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睡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去。”
“将、将军,我、我、我不冷……”
少女稍稍挣扎了两下,却被男人坚实的臂膀搂得更紧。她生怕万一惹恼了他,或者一不小心自是不言而喻,可惜,白九辞是个不解风情的,自家姬妾才哽咽着冲他笑罢,他就一面说着“无事”,一面将视线投向了一旁的赵起。
“人抓到了吗?”
赵起闻言,立马就收敛了喜色,站直了身子道:“回将军的话,人已经捉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
赵起微微皱起眉头,回道:“不过今儿个一早,人就自尽了。”
话音刚落,白九辞不免眉心一敛。
“属下等人看管不力,请将军责罚。”
赵起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划过的不悦,又许是对他足够了解故而早已有所准备,这不,他即刻跪下请罪,身旁的孙蒙等人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不约而同地单膝跪地。
片刻,他们听到白九辞问:“没审出什么吗?”
“回禀将军,”赵起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重新与四目相接,“为首的,是褚遂远的义子,数月前便已乔装潜入,约莫是想同他的义父来个里应外合,不料最后曙山城未破,褚遂远也死于非命,是以,他这才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埋伏在我们回京的半道上,意图……找将军报仇。”
“余党可清?”白九辞闻讯,对此不置一词,只径自问及他关心的大事。
“他带来的人都已俘获、清剿,至于是不是还藏着人手,属下等人正在派人追查。”赵起拱着双手,据实以告。
白九辞点点头,面上细微的不快业已悉数掩藏。
“边关之地混入敌人,此事可大可小。再加派人手彻查,决计不可出现漏网之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