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冬去春来,莺偷百鸟声,“不是”酒家临近的驿路两旁纷纷吐绿的草木丛中,时常可见小巧的黄莺鸟穿梭其中,可惜天安地理位置靠北,凉风粗粝,虽然风雅,却也略显凄凉。?八?一中文?网 ? w1w?w.
与外面的柔弱相比,屋内的杀气就如烈焰般狂涌而上,越升越高。
刘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静静地观察着双方的动静。
道路上,一辆马车缓缓北行向酒家而来,行至酒家门口,两个伙计大袖飘飘,一人抬了一坛酒,健步如飞的走进店来。放在了两位不之客的酒桌上。
那酒鬼吧嗒吧嗒嘴,朗声道:“主人好客,既然如此,那小辈就不客气了。”言罢便举起酒坛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那声音如滔滔江水深入山谷,其内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转眼之间,那一大坛酒便只剩下点滴。
刘峰心中暗赞此人酒量,想来走遍天下,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放荡不羁之人。
他左手边的那个大汉并没有被酒鬼这样的气势而吓到,面色仍然坚毅似铁,语气如冰的沉沉道:“既然莫兄如此好酒,那么我敬莫兄一杯。”言罢,轻拍桌面,那酒杯如蝶舞一般盘旋而上,刘峰侧目而视,酒杯越升越高,但是杯中之酒却没有洒下分毫,眼见升到极点,突然如利箭般飞出,刘峰只觉得面前有一丝寒气擦脸而过,但是自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酒鬼也不含糊,却不知从哪冒出一把折扇来,只见他身体微微腾转,折扇以漂亮的姿势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再回到手中,已是完全的打开,那酒杯不偏不歪的正落在了扇面上,那酒鬼脸部抹过一丝阴冷的笑道:“闻兄盛意,岂敢推却。”言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大汉本想借敬酒挑起话题,万万料想不到对面之人如此的安之若素,反被对方出言嘲讽,不过他并没有怒气更盛,反而撤掉脸上的坚毅,笑道:“贵派武功深奥无比,我闻某人心存仰慕,还要请苏兄开导才是。”
原来这大汉竟是无垢山庄的庄主——闻天同。刘峰的来历很是神秘,不管是在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都没有人听说过他。不过这闻天同也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此时出现在这平淡无奇的“不是”酒家,想来是被人得罪,前来讨个说法。
那酒鬼听闻天同夸赞他,登时飘飘然起来,酒意浓浓的说道:“你不是本门中人,这些武功的奥秘自然不能向你传授。不过有些粗浅道理,跟你说说倒也无妨。最重要的秘诀,当然是喝酒了……”
想来这酒鬼也不是普通之人,又能与闻天同过招,必是江湖著名的醉酒神探莫少翁了。
刘峰看着他说出这话时的表面流露出的洋洋得意,哭笑不得。不过无垢山庄毕竟是名门正派,纵然他这样说闻天同也没有和他计较什么。行走江湖之人有谁没有被羞辱过,闻天同早已不是那个刚刚涉世毛头小子,也就懒得和莫少翁计较了。
刘峰的这一趟边关之行,路途之中一直不断有游隼略马传递密报,不过他并没有听说那些重要的军情。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密文罢了,例如北域宰相手握京都杀生大权了,“雁门”双刀走下洪山了,奋威将军钟鹞执掌南北道门了。纯粹是一些可有可无的消息罢了。
而现在刘峰面对着两个人的对话,完全提不起半点的兴致,左耳进右耳冒,只当做解闷的小段子罢了。
见二人沉默了半天,刘峰的嘴唇动了动,丝丝的好像是在冒凉气一样,好半天才悠悠的打趣“掌柜的,你们客栈的名字还真是绝无仅有啊,如此凡脱俗,想必是古往今来,空前绝后,前赴后继头一家了。”
李大柱见这位公子诙谐幽默,不过见另外两个杀气腾腾,那还有心思开玩笑,只是惶恐谦虚的沉声道:“公子说笑了,不过是一时灵感所致。”
“别啊,掌柜的,怎么能这么谦虚?”刘峰毫不在乎肃杀的气氛,继续道:“以后掌柜的有这样的灵感可一要告诉晚辈,让晚辈也见识见识。但是有一点,我一定要说一下。”
“公子请讲”李大柱仍然惶恐的道。
“我都坐下这么长时间,可是这桌子上还是空空如也,上酒啊。”
李大柱这才现怠慢了客人,急忙跑到伙房为刘峰打酒去了。
当刘峰回过头来,却现两个人目光炯炯的盯着他,直看的刘峰混身起鸡皮疙瘩,刘峰无奈的咽了口吐沫,依然点头拱手笑道:“不好意思,叨扰两位,继续继续。”
而两人也被眼前这个陌生人弄得杀意全无,倒是平静了下来。莫少翁见这少年浓眉大眼,英气不凡,面对此等杀气腾腾的场面依然显得从容不迫,内心是在钦佩不已,不过莫少翁的性格这样,不管你入得了我法眼也好,在我眼眶之外也罢,我的语气,就是轻蔑。
“你这小子姓甚名谁,哪里来的?竟然敢在两位前辈面前如此无礼?”
刘峰轻轻浅浅的笑着,温良如处子:“小姓刘,刘峰,和两位前辈一样,也是在道上混的,今后还请多多关照。刘峰我秉性纯良,能言善辩……”
刘峰自吹自擂的说到这儿,掌柜的拿着一坛酒快步走到他的身边,还是惊恐的沉声道:“公子,你的酒,这是小店独酿的红颜醉,略尽地主之谊,请公子免费品尝。”
刘峰微微侧过脸,低声问道:“你没看见我正在跟两位前辈介绍自己吗,怎么能如此无礼的打断?”
李大柱呆呆的看了刘峰两眼,是在是摸不清他的脉,点头应喝了两句便退出去了。
“你这小子倒是有意思,不过我涉步江湖这么多年,像你这样年纪的倒是听过几位,比如采花蜂尹亮,上将军沈言,这刘峰吗,倒是头一次耳闻?不知小公子师承何门啊?”
“晚辈素来崇尚正统侠义,家师就是名震天下轻功卓绝的古惊风,不知两位可曾听过?”
那两人一听,登时哈哈大笑,前仰后合,惊得门外密林中已经栖息了的鸟急匆匆的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原来是鸡鸣狗盗仙人的徒弟,还敢在此夸夸其谈,大言不惭,可真是笑死我了,”
刘峰怒气冲冲的道:“是哪个生孩子没**的狗东西侮辱我师父。他老人家不计较也就罢了,这些人竟然得寸进尺的这样讲,我师父脾气好,我可不行,真是给他脸了。改天老子见到他,非要打得他屁滚尿流。”
莫少翁嗤笑道:“凭你师傅的武功,还要打的别人屁滚尿流,逃跑倒是一绝,小子,以后在江湖上切莫再提你师傅的名字,以免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听着这两位的冷嘲热讽,刘峰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容如春风拂面,声音更是体贴可柔,“两位,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是起居八座,玉衣锦食的江湖老爷,晚辈默默无闻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谁管他是不是鸡鸣狗盗,能填饱肚子就行。”
刘峰说完笑眯眯的向那两人行了一个罗圈礼,那眼神一扫,就像是名角儿出场,只一眼就把两位都照顾到了。这才施施然的直立起身,其神态举止,俨然一位方楞可鞠的官场之人。两位虽然是江湖前辈,但眼前之人。谄谀之烈,闻所未闻,真是让人大感不及啊。
“那你倒是说说,你那位梁上君子的师傅都教你什么了呀?”此刻的氛围已完全没有刚刚那样紧张,闻天同也是一脸笑容的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