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东真的走了!
交警队安排的这个会谈室在二楼,拉开窗帘正好可以看到李俊东从楼道里下去,院子里等着的老乡就围上去询问,李俊东跟他们叮嘱几句,众人就散去,他走向自己的6虎车,拉门上车,再按了一下喇叭,交警队的大门大开,那台牌号16888的6虎就开走了。??八?一?w≤w≠w≈.≥8≥1zw.
从头到尾,李俊东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那台车是他开来的!建筑公司的周老板内心惊讶。
回过头来,他问隆叔咱们接着谈呀。
隆叔的脸色仍然铁青,李俊东的堂姑哭着说,我听大侄子的,今天不谈了,你们是故意开车撞死我男人的,没有三十万我们不谈,要到法院去告你们去。
交警队的工作人员一脸严肃:说好了今天双方正式协商的,怎么能说不谈就不谈了呢,你们当我们政府当差的成天吃饱了没事做。
周老板再问:“隆叔,你说句话呀,不然出了这个门,以后别说公司不管你们的事儿!”
面对重重压力,隆叔一咬牙站了起来:“不谈了,你们欺人太甚,我跟你们耗到底。”
“隆叔,你可想清楚了!”周老板的语气变了,不是变得严厉还是变得有些奇怪。
隆叔真的豁出去了,拉着正在哭泣的女人一起走出了会谈室……
原本把握十足的一场谈判最终崩了,隆叔也走了,交警队的工作人员也离开了,周老板就对下面三个手下脾气:“不是说一切都说好了吗?为什么今天会是这样,那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这事不是隆叔做主,给你们工资奖金,你们就是这样工作的!”
他手下的工作人员就解释说:“从头到尾,这个李俊东就一直没再过面,我们也只是从旁打听才知道上门闹事的人是他叫来的,昨天晚上跟隆叔通电话时一切都说好了的,隆叔说他的好处费不要,只要公司给死者家属开7万5,他会劝王伟兵老婆签字的,谁知道这个李俊东从哪里又冒出来的。”
“这么说来是隆叔在故意耍我们罗?”
“看起来也不像,今天进场隆叔一直都没怎么说话,那李俊东说三十万时他也没有帮腔……”
这里毕竟是交警队,外面清洁工过来收桌子上的水杯,周老板也不与手下在这里争吵,最终也离开。
……
汤森源药业,李俊东赶到的时候,伍思齐的调研队早就到了,正换了防静电的工作服参观汤生源最先安排的那条最先进的生产线。
宋凯文走在伍副市长的右边,伍思齐不时地询问,他就不停地解答。
他告诉伍副市长这条生产线是全德国进口设备,光主设备就花了八百六十万,加上安装与调试费用还有整个无尘车间的装置总造价过一千六百万,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一条制药生产线,比欧美与日本的同行企业也完全不弱。
伍副市长就频频点头,再旁边的记者们就纷纷记录。
感觉到伍思齐的态度很好,宋凯文又稍微提了一句,前段时间因为融资关系突然紧张,这一条流水线订货之后差一点就折价转让给了一家日本的同行。
这其中的曲折在他旁边的蒋昌义是知道一些的,他就代伍副市长说一句:伍副市长现在展开经济调研,以后政府这边肯定会对民营企业特别是民营高科技企业加大扶持力量,各种融资难,办事难的问题肯定会得到有效解决的。
宋凯文就代表东区工业园的民营企业感谢政府的关怀与关注。
在密闭的车间外面,李俊东见到了皮笛,皮笛就责怪他说:“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迟到,真服了你。”
李俊东就笑说,我也不想呀,真有事忙呢。
二人正聊着,伍思齐一行参观生产线完毕,就从无尘车间出来了,见到李俊东与皮笛就站在外面等他,没待宋凯文介绍,伍思齐很高兴主动跟他握手说:“年轻人,你也在呀,今天过来时我还在想会不会再遇上你。”
在车间里面拍照不太方便,出了车间外面了,记者们的相机都咔嚓咔嚓响。
李俊东有点不喜欢这种环境,今天他也只是一个小点缀,连配角都算不上,跟伍思齐打过招呼之后就故意放慢脚步跟皮笛一起走在一行人的最后面。
参观完车间,自然还是要去会议室坐一坐的,虽然时间已来到了中午十二点半,已到了饭点了,但早有工作人员安排饭点推迟到一点半,所以工人们照常下班,所有重要人员就一起进了汤生源最大的会议室。
在这里估计是宋凯文特意安排,行政文员又把李俊东的位置安排在离伍思齐最近的位置。
从会议室出来,大家一起去吃饭,因为蒋昌义有郑重交待不得铺张奢侈,汤生源安排的午宴环境不错,但酒菜方面都很普通,没有上茅台,菜也是家常菜,烤好的一只乳猪最后都按蒋昌义的意思没有端上来。
吃完午餐,众人再回汤生源转了个圈,最后大家合了个影,一场调研就结束了。
打了半天的酱油,伍思齐走后李俊东与宋凯文聊天,宋凯文说:看明白了吧,今天这跟队的媒体规格《枚阳日报》枚阳电话台都到了,就是一名市长与书记出动的正常规格,内参消息应当属实,只等省委常委的一次例会就会择机公布。
李俊东笑说,这些暂时与我关系不大!
宋凯文说:我相信迟早会跟你有关系的。
下午五点半左右回到学校,在门口就看到堂姑还有三四老乡正蹲在大门一侧着急地在等他。
李俊东停车过去:“今天在交警队突然离开我是真有急事,怎么来学校找我都不先打电话。”
堂姑说:一直打你们电话,你们都关机了,我知道为了王伟兵的死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我们孤儿寡母不靠你们这些在外面有本事的人,在这枚阳这大城市还能靠谁呢。
说这话时,她泪流满脸,作为了个农家妇女,这段时间以来她也到了要崩溃的边缘了。
下午去见伍思齐打酱油,李俊东怕这边还有事吵他,就把手机关了机,本想等伍思齐走后再开机的,后来与宋凯文一聊了聊又忘记了这事,现在把手机拿出来开机,李俊东知道乡亲们一定都会误会他怕麻烦,可能不想管这烂事。
这事儿没法解释,把大家带回宿舍,李俊东问:“我走后,后面大家谈得怎样了,有没有一个结果。”
堂姑已说不出话来,旁边一个老乡代她把情况说了。
说不谈了那也不是正确的对策,该谈的时候还得谈,不然事情就永远没有结果,李俊东又问:“隆叔现在有没有什么新的安排吗?”
李俊东问这话时,那个刚才说话的老乡眼中就闪过了一丝犹豫:“他现在也没有主意了,还有可能是操这心累了,好像也不想再管这事了。”
李俊东明白了,隆叔应当是收受了对方的好处,并且乡亲们因为他前后的变化也开始在怀疑他了。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李俊东的头也大。
手机响了,是家里打来的,应当是堂姑打了李爸的电话,所以李爸就特意打一个电话过来问情况怎么样了。
李俊东说堂姑现在就在我学校这边,有吃有住不用担心。
李爸也是个爱面子的人,他跟李俊东说:你要在枚阳认识有人的话就多帮一帮堂姑一家,先不说亲戚不亲戚就是乡里乡亲能帮到忙他们,他们一家都会感谢咱们,说出去咱们家也有个名声。
挂完父亲的电话李俊东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一圈,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了五百块钱塞给堂姑,说:“堂姑,你们先回去,明天叫隆叔过来找我一次,我们再商量商量。”
堂姑这些天来也收了不少老乡的捐助,少则几十,多则一百,但李俊东这钱她死活不肯收,她怕收了这钱,他就不管她家的闲事了。
李俊东拗不过她只能塞给旁边的一个老乡让他为代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