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父不说,还真看不出来,您保养的真好。”夏暖晴面上多了一丝浅浅的笑。
安董事跟着笑起来,他摆摆手,说道:“老了,不成事了。”
“安伯父何必妄自菲薄?”夏暖晴微微笑着,说道,“公司运作了这么多年,都多亏安伯父筹谋,才能顺风顺水,安伯父实在是数一数二的功臣。”
这番话,夸的安董事浑身舒畅,要不他怎么喜欢这丫头呢,这张嘴就是会说话,比那没教养的穆雪琪,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眉眼舒展开,安董事笑得格外慈爱,就好似一位爷爷对着自己的孙女一般,温和地说道:“晴晴,你放心,只要安伯父这把硬骨头一天不垮,我啊,就帮你把这公司的天再顶一天。”
“安伯父,这怎么好意思。”夏暖晴说道,“你这把年纪,早该退休了,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不正是伯父您的心愿么?”
这些话,正是安董事平日里常挂在嘴边的话,起初是为了标榜自己的清高,可到了后来,则成了习惯。
然而被夏暖晴说出来,全然就变了味儿。
安董事面上的慈祥之色迅速褪去,换上了一层叫人看不清的表情:“晴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现在连董事长的位置上都没坐上,就打算来一手清君侧?”
夏暖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兀自说道:“安伯父,十五年前,公司里的账本,你那里应该还有备份吧。”
短短片刻,安董事的眼里就闪过了精光。
联想到穆海升最近出的一系列状况,他面色变得沉了几分:“你知道了什么?”
“安伯父,你已经一把年纪了,现在要受牢狱之灾,只怕有些受罪。”夏暖晴说道,“你也不用想要除掉我,我既然敢来找你,自然是做全了准备,不会让你得逞。”
“年轻人,说话做事可不要太狂妄。”安董事眯起眼,显得十分精明。
夏暖晴勾勾唇,说道:“安伯父,我是不是狂妄,你大可试试。”
她自信十足的表情,让原本心里杀气重重的安董事,骤然冷静下去。
毕竟夏暖晴不是穆雪琪,寻常的威吓对她来说,不过只是一句口头示威,但是再想到楚皓不过是人在国外,他又定下心来。
“小丫头,本来我看你还挺顺眼,想着要把你撑上那个位置。但现在,既然你要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安董事猛地睁开眼,说道,“你以为楚皓那小子,还能从国外来救你不成?就算你死了,我也有的是办法推到穆丫头身上去,到时候,你们穆家斗得头破血流,真正获利的,还是我!”
他在这公司里鞠躬尽瘁几十年,早就从最初的无私奉献,变成了自私自利。
前段时间公司里查出的巨大亏空,就跟他有关联,但安董事有恃无恐,自认做得漂亮,不会有任何纰漏。
再看穆海升每日焦头烂额,四处奔走,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穆家气数已尽,这家公司,是时候改名换代了。
原本他支持夏暖晴,为的也是满足自己的私心,可如今,十五年前的事被翻了出来,他心里翻滚起了杀机。
远在十七年前,公司里遇到了多年难得一遇的大危机,在那个时候,几乎濒临破产。
关键时刻,他跟穆海升,为了公司的前程,私下里跟人进行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关系。
利用公司的产业链的掩饰,他们将一批又一批违禁物从海港走私运出,换回大把的资金再利用各种渠道洗干净提用。
这样的勾当,他们做了整整两年,直到穆海升发现账本不见踪迹,才停了手。
最后,穆海升说明,知道账本的人已经死了,他才高枕无忧地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
然而事实上,公司现在的账目,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干净。
为了更多的利润,逃税漏税这样的事,安董事早就做成了习惯,俨然变成了公司里的一条肥硕的老蛀虫。
不但如此,他还将自己的子女亲戚,尽数安插到了公司的重要位置上。
这样的做法,其心可昭。
穆海升被拘禁以后,最大动作的,便是这位安董事,而最先表示支持的,也是他,心虚的安董事。
两人无声的对峙,和方才的穆雪琪不同,颇有一种旗鼓相当的气势。
“丫头,我本挺喜欢你。”安董事说道,“若你再沉住气,粉饰太平,我自然会让你多过两天好日子。但现在,你也只有以私生女的身份,安静地去了。”
“你想怎么样?”夏暖晴很平静。
安董事很温和,说道:“自然是要了你的命。”
他说的好像只是今天天气不错一般轻松,可眼里,却是闪着阵阵杀机。
拿起手机,他按下一个号码:“你们都进来,好好送夏小姐一程。”
“是,先生。”
得了回应,安董事面上得意十足,他端起面前的红酒,又记起医生叮嘱的他高血脂,不宜饮酒,便又悻悻地放下了酒杯。
包厢的门被推开,几个保镖走了进来。
但是安董事却是眼尖地发现,这些人并非他的人。
就在他忐忑之际,保镖分站两旁,露出中间宛如帝王一般尊贵的人物来。
“是你!”安董事眼睛陡然瞪大。
夏暖晴不知道安董事怎么会反应这么大,便也回过头看了一眼。
却见楚皓一身黑色西装,身姿笔挺,气质绝然:“听说,有人想对我老婆不敬?”
安董事的脸色,陡然黑到了极点。
楚皓会这样出现,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保镖,多半都被人放倒了。
现在他一个老头子在这,对上一个更加心狠手辣的人,不禁低了一头。
视线再次落到酒杯上,安董事抓起酒杯往地上一砸,抓起碎片就比到了自己喉咙上:“你们两个,别以为这样就能奈何我,我若是死了,你们俩都是杀手!”安董事很镇定,丝毫不像一个将死之人,只是想到那即将到手的公司,就要跟自己擦肩无缘,再想到自家那些无用的小辈,他不禁目光闪过一丝黯然,“账本,我是不可能交出来的,我不会看到这家公司有任何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