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会所二楼走廊尽头的包间里,一名十八九岁左右的女生,被人捆着手脚随意的丢在了某个角落。
在她不远处的茶几旁,五六个大汉正围在一起打着纸牌,他们嘴里叼着烟,手边放着啤酒,模样好不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角落里的那名女生才睁开了双眸,她紧靠着墙边,目露恐惧的看着周围陌生的这一切,那张被贴上胶布的嘴巴里也发出了阵阵呜咽声。
“虎哥,妹子醒了。”在女生正对而坐的那名壮汉发现了她的情况,连忙唤了一声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嗯。”苟虎丢掉了手中的扑克牌,端着盛满酒水的玻璃杯,步伐颇有些不稳的站起了身来。
他的个子有些矮,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或是烟抽的太多的缘故,牙齿被熏得又黑又黄,让人是又恶心,又深感油腻。
见他一步步走近,周璐的额间也沁染了一层薄汗,她颤抖着蜷缩成一团,借此来寻求一丝安全感。
“你怕我?”苟虎在她面前蹲下,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对方。
那露骨的眼神,就像是在商场里挑选满意的物品,并对其估价一般。
周璐说不了话,只好用尽了全力往旁边挪动,试图远离他的视线。
可下一秒,她嘴上的胶带就被用力的撕开了。
“说,你怕不怕我?”苟虎紧捏住她的下巴,眸色带着一丝阴狠。
“求求你,求你放了我。”
“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的。”周璐哭的厉害,眼角滑落的泪珠像是怎么也止不住一般。
她不敢与面前的人对视,只好慌乱的垂下眸去,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他能好心放自己一马。
苟虎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他不耐的掐住她的双颊,把杯中的酒水一股脑儿的给她灌了下去,好让她闭嘴。
“咳、咳咳......”
周璐被呛的整张脸仿佛充血了一样,红的不像话。
泪水夹杂着酒水一起,从她的脖颈处滑落,没入了她的衣领里。
“真没意思,还以为曼儿介绍过来的是个乖巧的。”苟虎嫌弃的轻啧了一声,把杯子往她脚边一砸,待玻璃四溅的同时,也站起了身来。
周璐的小腿被玻璃渣划破了几道血痕,但她却跟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目光呆滞地缩在墙边。
她不敢再哭,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心底除了对苟虎的厌恶情绪以外,更多的还是无止境的恐惧,以及那声‘曼儿’带给她的冲击。
“虎哥,这妹子怎么处理?”一名壮汉凑到苟虎的右侧,低声询问着。
因为是上面吩咐要抓的人,他们至今为止都没动过她一根头发,生怕会走错一步,惹的上面不高兴。
“吓唬吓唬,就行。”话末,苟虎便躺在了沙发上,一副不愿再管的模样。
见他阖上了双眼,壮汉朝坐在桌旁的几人打了个手势,一同把缩在墙角的女生带到了隔壁的房间。
周璐离开夜色会所的时候,弯月早已悬挂在黑沉的天边许久了。
她早晨离开家时所穿的那件连衣裙,这会儿也被刀尖划破了几道狰狞的痕迹,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睛肿如核桃,就像是从哪个疯人院里跑出来的一般。
周璐漫无目的地走在行人寥寥的大街上,握着手机的手依旧在颤抖着,脑海中播放的都是先前在那恶心的地方所遭遇的一切。
烟雾缭绕的包间里,女人们跳着毁三观的舞蹈取悦那群壮汉,心甘情愿地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们强逼着,扯着她的头发让她将糜烂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并一遍又一遍的再她的耳边警告。
‘不听话,下一个就是你。’
周璐实在是怕了,尽管他们到最后也没有对她造成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心理的阴影却是不可磨灭的。
电话在这时响起,她反应迟缓的看了一眼来电人,在摁下接听键的那刻,铺天盖地的骂声也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周璐听着她父亲熟悉的声音,眼眶里再次盛满了泪水,她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放的很轻很轻:“爸,我愿意去c市读书,你帮我办手续吧。”
之前,她一直不肯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愿失去她‘最好’的朋友。
而现在,她却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肮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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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欣曼在医院里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周璐带来的任何消息。
甚至连发出去的微信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久久得不到任何回应。
“废物!”郁欣曼在打了十几个电话之后,终是没忍住的将手机一把扔在了地板上。
她倚靠在床头上,沉着一张脸死盯着变成蜘蛛网的屏幕,心中的那团火气,怎么也消散不去。
“欣曼。”郁柏松推开了病房的门,快步地朝她走近:“我现在要去接你妈,晚点再过来陪你。”
闻言,郁欣曼连忙坐直了身子,那双眸子也因为喜悦的缘故而稍稍亮了亮:“妈妈今天就能回来了吗?”
袁丽被关进去之后,她就仿若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没有能帮她出谋划策的人,让她极为不安。
好在,等的还不算久。
郁柏松点点头,经过了这么些难捱的日子,他的面色也终于好看了些:“这也多亏了你陈叔叔,不然你妈......”
“是妹妹要嫁的那个陈家吗?”
“嗯。”提及郁芷这个人,郁柏松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他捻了捻盖在郁欣曼身上的被角,在注意到地板处那个摔碎的手机时,挑了挑眉眼,却也没有多问。
“爸,妹妹什么办订婚宴啊?”郁欣曼眨了眨眼,那双圆眸清澈干净,像是一眼便能望到底似的。
郁柏松默了两秒:“陈家建议的是十二月八日。”
原本是打算在下月底就安排两人办宴的,但陈家那边算了一下日子,最后还是决定在十二月份比较好。
“那么快?”在她惊讶的表情之中,又掺杂了一抹不舍的情绪。
“还好。”郁柏松不想长谈这个话题,他亲昵的摸了摸郁欣曼的头:“时间快来不及了,爸爸就先走了。”
“嗯,您注意安全。”郁欣曼带着笑意目送着他离开。
在房门关闭的那一瞬,她轻嗤了一声,眸色也逐渐变得幽深似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