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澈沉闷地饮下一口红酒,眼波流转的时候,不禁被一抹璀璨的光亮晃了晃。
他寻着那抹光亮的来源看去,在发现是阮鸢衣襟前佩戴的项链时,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眼。
他偏过头去,视线落在了她如天鹅般,优雅纤细的脖颈上:“阿芷,你怎么没戴我送你的项链?”
郁芷眨了眨眸:“什么项链?”
阖着双眼小憩的时惟,一听这话,背脊蓦地变得僵硬,浓密的睫羽更是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心下暗道一句不好,耳畔便传来了那道温润如玉的嗓音:“之前给你买的礼物,托时先生交给你了。”
“??”郁芷敛眸看了男人一眼。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深知无法再装聋子的时惟,便已经抬起了头来。
他神情自若地往后一仰,单手随意的搭在了小姑娘的身后,一副沉吟思索的模样。
似是想起了什么,恍然的看向闻人澈,眸光里带着歉疚:“那段时间太忙,不小心被我落在车上了。”
这个理由,闻人澈并不意外。
他没有错过对方眼底,那稍纵即逝的一抹暗色,心底忽然平衡了许多。
“时先生事务繁忙,也是情有可原。”闻人澈大度的笑了笑。
掩在金丝框眼镜下的泪痣亦是在灯光扫来时,泛起了妖冶的关泽。
闻人澈那丝毫不介意的样子,让时惟莫名又有些发堵了,卡在喉咙里的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动作亲昵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芷芷乖,等回家就拿给你。”
“好。”郁芷没有多想。
甚至没有察觉到,在一片和和睦睦下,两个男人的暗自较量。
她看向闻人澈:“阿澈,你今晚是住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吗?”
“嗯,明斧已经让人打扫过了。”他在帝都的名下只有两套房产。
原本是想着这次回来,便去三环外的玫瑰庄园小住一段时间的。
但那里,到底还是离少女太远了。
郁芷点点头,继而又问:“公司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接手?”
“应该就这两天。”
“那正好,你们可以谈钼矿的合作了。”
闻人澈浅笑一声,未再言语。
时惟亦是不想提起这件事。
驰骋商界的他,还是头一回因个人的情绪有了打消让星烨进军钼矿市场的念头。
“阿芷,我好久没听到你唱歌了。”闻人澈完完全全的无视了旁边人。
他从点歌机上搜出了一首少女最喜欢的歌曲,将话筒递给了她。
郁芷无奈一笑,想也没想的接过。
待前奏紧跟着一响起,便从喉间发出了一阵阵如天籁般动听的声音。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歌词。
冷白与鹅黄交织的光芒投射在那张无一处不完美的容颜上。
潋滟的细碎波光,落进了她的眸里。
亦同时落进了身旁两个男人的心底,如一汪平静的湖面,掀起了层层涟漪。
**
夜深。
时家二楼的主卧里,灯还亮着。
沾染了一身酒气的男人,一把扯下了脖颈上的领带,半敞着那片白皙的肌肤。
他的碎发凌乱,眼尾布上了一层滟丽的红晕,淡绯色的薄唇上还留有几抹晶莹。
若不是那双桃花眼里一片清明,还真容易生出他是被谁给欺负过的误会。
“啪嗒,啪嗒——”
少女穿着一件不到膝盖的睡裙,踩着蓝色的星星拖鞋逐渐靠近。
每每挪动脚步,裙角便会随着她的动作荡起了轻微的弧度,好似荡到了男人的心间。
郁芷坐在床边,把捧在手中已经温好的酸奶递给他:“时惟,喝了再睡。”
清丽不失柔意的声音,像溪水敲击着礁石一般,使得时惟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他平平抬起眸子,灼灼的眸光放在了她的脸上,从眼眸一路滑落至唇瓣。
他的喉结滚了滚:“芷芷,喂我。”
郁芷拿他没辙,俯身过去将杯沿送到了他的薄唇边,怕会呛着他,连抬手的动作都放得很慢。
等一杯酸奶全部喂完,正要起身去放杯子的她,腰肢便被一只大掌揽住了。
时惟夺过杯子随手往床头柜上一放,手臂一个用力,便将人带到了身旁。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睫微垂,背光而对的眸底皆是化不开的浓稠贪恋。
“芷芷,你以前给他唱过几次歌?”
他的动作温柔,但语气里包含着的浓浓情绪,却是愈发的压抑。
郁芷一瞬便反应过来那个‘他’是谁。
她默了默,选择如实相告:“两三次。”
“你从未给我唱过。”时惟的指尖顿了顿,那双黑邃的眸,宛若被泼了墨一般,黑沉的令人心惊。
可绕是难受,却依旧没让她瞧见他眸底的情绪,他不愿让她看见这样的他。
这样,可怕的他。
“我们今晚是第一次去ktv。”郁芷察觉到男人又吃醋了,连忙攀上了他的脖颈。
她抬了抬下颚,贴住了他的唇:“时惟,阿澈跟别人不一样,他不喜欢我。”
空气安静了片刻。
时惟揽着她腰肢的手收紧:“确定吗?”
虽然他暂时,没有从闻人澈的眼底看出一种特别的情愫,但心底总是无法踏实。
就好像,这个人的出现,就是为了来抢走他的小姑娘的。
“嗯,阿澈有喜欢的女孩子,我还见过一次。”郁芷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脊。
哪怕禁锢着腰间的力道,大到让她有些发疼,也没有吭声,或者做出推开的动作。
她知道男人的占有欲,也知道他不喜别人觊觎她,但奇怪的是,这样强烈的情感却没有让她生厌。
反之,每次他情绪不好,她都只想着怎么把人哄开心,从未有过逃离的念头。
“嗯。”时惟这才安心了一些,但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个迫切想要确定的问题。
他抵着她的额间,任由炽热的呼吸悉数喷洒在她的脸上:“芷芷,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郁芷没有犹豫。
她以为他又在担心那个问题,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一遍:“我的身体已经不在了,回不去的。”
时惟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心底的压抑,好似也在顷刻间散了去。
他开着玩笑:“芷芷,你是仙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