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白雪拖着行李,和她导师以及同学来到火车站,四处张望了一下,秦云果然没有来。
那一刻,白雪心里一酸,泪水差点就掉了下来。傻瓜,就这么听我的话,真的不过来了吗?
毅然地,白雪进了候车室,候车室的门口,无数的人进进出出,却始终没有秦云的身影。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终于要上车了。
回过头来,最后看了这个城市一眼,白雪眼角湿润,一种浓浓的不舍充斥了整个心间。
别了,云!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坐在车厢内,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白雪止不住地流下泪来。笨蛋,我叫你别来,你就真的不来了吗?傻瓜,真是个傻瓜,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我多想见你最后一面吗?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拿起一看,是秦云的。白雪立刻兴奋地接了。
“你哭了。”电话里秦云讨厌的声音响起。
白雪含着泪笑道:“我才没哭。”
“旁边那位是你同学?怎么长那么丑?”
“你才长得丑呢,”白雪骂道,随即感觉不对,秦云怎么知道自己旁边坐着谁?白雪立刻探出头,向外望去。
远远地,只见秦云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正一步步向她这节车厢走来。他高举着一只手,微笑地向她挥舞着。
白雪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谁让你来的?我不是叫你别来了吗?”
秦云说:“你哭了,所以我来了,你不听话哦,我要打你的屁股。”
这时车厢缓缓地动了。白雪一下冲到了窗户边:“那你让火车停下来,我让你打。我要你让它停下来。”
秦云望着白雪,一时喉咙也有些哽咽起来。他微笑着做了一个虚抱的姿势,道:“大庭广众之下,我会害羞的。这次我先帮你记着,三年后我再打回来,你可不许抵赖哦”
“不,三年后不算,”白雪哭道,“我就要你现在打,你快让它停下来,打多少下我都愿意。”
秦云眼角也湿润起来,看着火车离去,白雪的身影越来越小,秦云微笑地道;“路上小心,记着不要太想我,让我想你就可以了。”
白雪双眼已是模糊一片:“老公,等我回来。”
望着秦云越来越模糊的身影,白雪一下趴倒在桌上,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
白雪走了,秦云虽然万分不舍,但也只能微笑着让她离去。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他会等她的。
因为他永远记得那天在师院门口分别时,白雪突然吻住他和他说的话:“白雪永远是你的,等我!”
秦云相信,白雪在那边也一直会等他的。
或许,很多人会觉得他傻,嘲笑他太过幼稚。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如此坚定的爱情的。他也承认,这样的爱情确实十分稀少。三年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但是,他不会轻易放弃。他答应过白雪会等她的,所以他会竭尽全力地做到。
他也相信白雪能做到,就像白雪同样相信他一样。
每天,他依然会来到桥头,面对浩瀚的星空、幽静的河水,默默地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每天,他都会给白雪至少发一条信息,告诉她自己身边发生的事,寻问她在那边的情况,还有就是自己永远不变的思念和深情。
时间似乎一下子又恢复到了一个月前,每天,秦云就是在家与单位之间来回着,他的世界重新恢复了平静。唯一不同的是,心中多了一份挂碍,一份寄托,一份相思。
小玲自那天和自己再次值班守夜之后,便有意地和秦云疏远了。她再没有主动找过他。即使工作吃饭时聚到一起,小玲也显得不冷不热,就像对待单位里其他同事一样。
秦云心里明白,小玲想通了,所以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她已经可以以一种平常心来对待他了。这让秦云欣喜之余又有些失落。
不得不承认,秦云还是有些喜欢小玲的。在他内心深处,他并不希望小玲疏离自己。然而他也明白,小玲只有放下对自己的感情,才能迎来新的生活。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真正的放心。自己已拥有了白雪,怎么还能再贪心,奢求小玲也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呢?
只是,一想到,小玲将来和自己感情越来越淡,终有一日,披上婚纱,嫁给别人的时候,秦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那两天值班的情景时常浮现在他的脑海,不得不承认,他也是喜欢小玲的。
秦云心中哀叹,现在中国为什么是一夫一妻制?白雪和小玲都是个性极强的女孩,想要奢望她两个和平相处,共侍一夫,除非把他劈成两半,或许还有可能。
虽然说现在中国许多狠人们,二奶三奶的尽情包养,小三小四的到处勾搭,不过,人家有那资本,而且大多数人是以金钱维系。他和白雪小玲可是真正的感情结合,且不说他没那资本,就算有,也得小玲和白雪两人同意才行。
然而,想要她俩点头承认,除非这世上他还有一个孪生兄弟。
秦云长叹一声。唉,恨不身在古代时,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貌似自己实在太贪心了,罪过啊罪过!
如今,既然小玲已主动疏远,秦云自然不可能再去接近。只是他内心对小玲始终有愧,所以平时,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上对小玲都十分的关心和照顾。
虽然不能在一起,但只要看到小玲过得好、过得幸福,他也就觉得开心了。如果有一天,小玲遇上了一个真正关心她、在意她的人,他会努力放下,真心祝福她的。
只是,他虽然做的隐晦,但别人也不是傻子,连隔壁单位的人都看得出他对小玲的不同,小玲又如何不知呢?
转眼,已是半年过去,新的一年又要到了。
除夕之夜,和父母吃过年夜饭后,秦云还是坚持着出了来。秦云妈妈劝阻了他两句,最后却被秦云爸爸拦下来了。
“孩子的路,让他自己去走吧。”秦父说,“如今他已经不小了,只要没做什么伤天害理、违法犯罪的事,我们没有必要多加干涉。”
秦妈妈感叹一声,只好由他去了。其实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即使想拦也拦不住的。
大桥上,两边的路灯上挂满了红灯笼,大河之上,长河两岸彩灯辉煌,倒影一片。秦云怔怔地看着,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思念。
半年过去了,还有两年半,等一个人,真的不容易啊!
白雪,现在又在干嘛呢?是否和自己一样,也在思念他呢?
桥边的小花园中也挂了许多大红灯笼,忽然间,秦云想起第一次与白雪相见时喝酒的情景。还记得当时,他藏了两瓶啤酒在矮树丛里,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想到这里,秦云好奇心大起,立刻走了过去。然而这时,他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花园里,一棵树下,那个身影发现他过来,快速地向花园外走去。竟然是小玲!还记得,那晚下大雨,他在桥上等白雪;小玲就在那棵树下望着他。
“小玲。”秦云急忙叫住了一声,然后追了上来。
小玲见被秦云发现,只好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秦云,微微一笑。
秦云跑到小玲的面前,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要知道,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小玲不在家呆着,跑到这里来干嘛?
“我随便走走,”小玲说,然后望秦云,无声地叹了口气,道:“你真的要在这里等白雪三年吗?”
“恩。”秦云点头。
“傻瓜,你真是个傻瓜!”小玲望着秦云说,眼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层水雾。半年了,他每天晚上都坚持着到这桥头上来。她知道,三年,他一定会坚持着等下去的。可是,他等的却不是自己。他在这里等别人,她却要在这等他。可恨,真的是太可恨了。
傻瓜,自己真的是傻瓜吗?能用三年时间换回一份真挚的爱情,秦云觉得那是他最大的幸运,如果这样算是傻的话,他愿意傻一辈子。
“可是,有一个人比你更傻。”小玲转过头,眼中已蓄满了泪水,“你在桥上傻傻地等着别人,那个人却在这里傻傻地等着你。”
“小玲,你……”秦云惊讶地望着小玲,一时却是说不出话来。小玲口中说的那个人,他能猜得到是谁,心底不由翻起了惊涛骇浪。这半年来,小玲对自己始终不冷不热、爱理不理的。他还以为她已经忘却自己了,没想到她却是将对自己的感情深藏在了心底。
她一直在等自己吗?难道每天他在桥头之上,她便在这里?半年,已经是半年了,这份感情,对于秦云来说,实在太过沉重了,叫他如何才能承受得起呢?
“小玲。”秦云上前,轻轻拉了拉小玲的手,却见她颔首低眉,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秦云心中一痛,再克制不住内心中的感情,一把将小玲抱在了怀中:
“傻丫头,你每天晚上都来这里吗?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吗?万一你要有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安生的。”
“我就是要让你心中不安,”小玲紧紧地靠在秦云的怀里,哭泣道,“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心中愧疚,永远地忘不掉我。你这个坏蛋,就这样偷走了我的心,半年了,你还知道关心我吗?我恨你,你知道吗?我真的恨你。”
“小玲,你这又是何必呢?”秦云苦涩道,“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的。”
“我也知道不值得,但那又有什么用呢?感情并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小玲说,“你等白雪三年,又值得吗?”
秦云瞠目结舌,竟答不上话来。
“这半年来,我也试图将你忘记。”小玲说,“可惜的是,我没有做到。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秦云紧紧地抱着小玲,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小玲对自己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他只觉胸口上似乎压着一块万斤巨石,简直让他透不过气来:
“没有,是我太可恶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小玲,真的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小玲把头深深地埋进秦云的怀中,梦幻般的声音轻轻传来,“你用三年时间等白雪回来,我可以吗?三年的时间,我能够把你等回来吗?”
秦云紧紧地抱着小玲,却是说不出话来。
如此深情,叫他如此承受?
秦云抱着小玲,许久无言。
“云,你喜欢我吗?”似乎知道秦云难以回答,小玲安静地倚靠在秦云的怀里,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那天早上她就问过他,可惜秦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许久,秦云回答道。
小玲听了心中一喜,然而马上秦云又接着说道:“但我已经有白雪了。”
小玲心中立刻又一黯。她明白秦云的意思。那就是他绝不会对不起白雪的。即便他心里也喜欢她,但因为白雪,他还是不能接受她。
轻轻地放开秦云,小玲痴痴地望着秦云,坚定地说道:“我会等你的,就像你会等白雪一样。”
没想到小玲如此固执,秦云急道:“小玲,你……”
然而他刚张开口,却已被小玲捂住了嘴巴:
“白雪走了,但是你却没有放弃。同样的,你还没有结婚,所以我也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我会一直等你,等到将来有一天你和白雪真的结婚了,我才会离开。知道吗?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无论如何,请尊重我的选择,让我努力争取一次。你可以拒绝我,但不能阻止我爱你。”
说完,小玲松开了手。
秦云上前一步,一把将小玲抱在了怀中,一滴眼泪蓦地掉落了下来:“你怎么这么傻?”
“因为我知道,”小玲柔顺地躺在秦云的怀里,微笑地道,“在这个世上,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秦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