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体内的尸气之后,余休好好休整了一番,然后依旧是足不出户,藏在义庄之中画符。恰巧的是,这几人也无人来义庄打扰,让他落得个清净。
停尸堂女尸棺材旁,已经积攒下成百上千道黄纸,每一张上面的笔迹都鲜红刺目。但可惜的是,数日以来余休只是成功地绘制出两道尸符,其他全都失败了。
义庄之中的黄纸已经快被他用尽,尤其是朱砂,仅仅剩下最后一点。
嗡!余休眼神微凝,牢牢捉住符笔,手腕忽地一抖,将最后一缕尸气点入符文中。写下最后一笔,他即刻阴神出窍,以阴神之姿镇压符箓上尸气,防止溃散。
嗡嗡!棺木轻震,终于还是平息下来。
余休睁开眼,拿起棺盖上面的符箓,眼中闪出一丝疲惫,“终于画出了第三道符。”有三道尸符在手,他自忖有了几分自保之力,暗暗放下心来。
捏着尸符,余休望着底下的棺材,又忖度起来。
女尸身上的尸气经过余休数日不断的消耗,竟然已减少大半,估计再想尸变,还需要积压个七八天。
“画符多日,也是该出行一番,帮七叔一把。”余休望向停尸堂中另外一具棺椁,“虽然已有七八日,线索很可能已经断掉,但此事还是要做一做。”
余休的尸符传承至七叔,而七叔惨死的不明不白,甚至被人泼上了污水,他回报一下七叔也是应当。
定下心神,余休推开了身前棺材的棺盖,仔细的打量内里的女尸。他看了看手中新绘制出的尸符,将其贴在女尸的额头上,然后盘膝坐在一旁,闭上眼睛,观想白骨夜叉。
“去!”遁出阴神,余休一声轻喝,一个念头即刻窜入尸符中,让他和尸符产生联系。
不过余休的阴神须得站在尸符五步以内的地方,若是太远,他便无法感应到自己的念头。
这也是下三品境界道士的弊端之一。若是中三品,不仅单个念头可以和阴神相距数里以上,甚至道士无须遁出阴神,魂魄藏于肉身内就能操控念头,进而驱动符箓和法器斩杀敌人,煞是神异。
余休虽然只是八品道士,但也能施展一些手段了。只见他目光微凝,手诀一掐。
咯咯咯!眼前的棺材突然响动,女尸竟然直起身子,从棺材之中坐了起来。尸符贴在她的额头,符文闪烁,甚是诡异。
余休望见这一幕,心中略喜悦,他再一掐手诀,女尸即刻从棺材中跳了出来,蹦到他的身前。
“果然如此,尸符贴在尸体上,便能操控尸体。”余休估摸着自己有四个念头,最多能同时操控四具尸体,而且每一具尸体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五步,否则念头就会走失。
他又操控女尸坐卧行走,发现女尸行走只能以跳动的方式进行,坐卧时的动作又十分僵硬,完全不似活人,一眼就能看破。
余休微微摇头,眼前这具女尸尚未尸变,牙齿不尖,爪子不利,举止又不便,带着毫无作用,反而会惹祸上身。
即便余休把女尸养成僵尸了,也不过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有常人会惧怕,一旦碰上兵匪之类的就毫无作用。
余休暗想:“它若是毛尸或甲尸就好了”可余休随即就是失笑,笑自己异想天开。
八品毛尸虽然只比行尸走肉多了一品,但是气力大增,嗜血且凶厉,其尖牙利爪无一不是大杀器。对起阵来,寻常二三十个持械的壮汉,也不是它的对手。
此种僵尸可媲美八品的武者,又不惧生死,一旦出现,往往就要动用全县的力量进行扑杀,不可小觑。
至于七品甲尸,更是恐怖!此种境界的僵尸,皮如坚革、筋如大弓、骨如硬铁,至少有三牛之力,一具即可横行数县,非六品武者不能擒。
无眉道士曾经处心积虑想要炼制的,就是此种。
余休忽地想起来,他照料过的白毛女尸正是八品毛尸,只差一线就可以蜕变成七品甲尸。
若是那具女尸在手,余休估计可以在方圆百里内横着走。何须自己去帮七叔报仇,直接逼压官府便是。
“白毛女尸被我留在乱葬岗中,不知情况如何。若是跑出了乱葬岗,很可能就会贻害一方。”
余休思考几下,便将这些念头甩出脑袋,他如今才刚刚夜游中等,还是早点帮七叔报完仇,寻觅机缘突破至七品日游境界为好。
余休直视女尸,道:“姑娘既然无法助我,便请安息罢。”他作了一揖,随即掐诀。
只见尸符颤动,符文扭曲起来,将女尸身上的尸气不断吞入其中。
这和余休小心谨慎的驱除体内尸气不同,乃是抽取女尸的尸气为己用,封印在尸符之中,用以增强尸符品质。
尸气凝聚在符箓上,符纸出现一种幽光,同时符文变得更加诡异,虬曲蠕动,似长蛇似蛆虫。
等到女尸的尸气被抽取完毕,符箓轻轻飘下来,落在地上,竟然发出了铮的轻响。女尸也立即扑地,一动不动。
余休正准备回归肉身,瞥了一眼女尸后突然不动。他走上前,往女尸的腹中看过去。
此时没了尸气的遮挡,余休的阴神隐隐在女尸体内看见一物。但是女尸已死多日,又非余休的肉身,他看不太清楚。
余休心中一动,当即走回肉身。醒过来,他首先拿起符箓,暗道:“若是符箓也有品级,之前的几道算作九品,那这一道或许就是八品。”
余休收好符箓,再次走到女尸身前,在女尸的腹部按压。他想起刚刚在女尸腹内看见的东西,告罪一声:“得罪了,定为姑娘择一好墓地。”
余休随即抽出长剑,解开女尸的衣裳,将其腹部剖开,在里面摸索起来。
“这是……”摸见一物,余休将其拿出来,放在目前察看。待看清楚,他的眼睛顿时微眯起来。
余休捏着的,是一根人指,其皮肉脱落,露出了骨骼。
这截指骨颇为粗短,有两个骨节,呈拇指状,同时指骨上套着一个玉扳指,应是男子留在女尸腹中的。
余休想起旅店中女尸家人哭棺的一幕,并一直嚷嚷着要报官,心道:“这里面果真有隐情。”
他想了想,为女尸合上衣裳,将玉扳指收在袖中。
翌日,余休休整好,烧了七叔和女尸,为其挖好两个墓地,便准备往旅店走去,打听打听消息。
许久不曾走出停尸堂,余休刚走出大门,就在院中看见一物,他略微一怔,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