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年过去,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山上的少年们怎样害怕,他们还是一个个死去,一个比一个死得凄惨。到最后,许多少年在这种绝望的氛围中崩溃了,他们很多还没有感觉到死亡的征兆,就已经自杀了。
现在山上的人已经很少了,原本热闹的山上,现在竟然有一种凄清落寞的感觉,山上很多时候都是静悄悄的,谁也没有了玩乐的心思。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山峰,整整一年,一直都没有散去。
一声悠扬的笛声想起,平静悠远,仿佛自天际而来,轻柔的声音,几乎淡不可闻,却又似乎在听到的人心底响起。
山上顿时安静下来,原本不时响起的因痛苦而呻吟的声音,也完全消失了。
仿佛天际白云,悠闲自在,从来不会有什么烦恼。在风中轻轻舞动,时而聚成一团,时而分散四方。
飘渺的声音,渐渐淡去,似乎从未出现过。不过山上却仿佛恢复了一丝生机,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片死寂,就像冬天被大雪覆盖的大地,沉寂中却蕴含着希望,因为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吹笛的正是月如雪,这一年来,他每天太阳生起时,都会吹奏一首曲子。曲子每天都会变化,有时是以前学过的曲子,有时却是月如雪自己有感而发,随性而奏。不过,却同样优雅轻柔,仿佛微风抚过大地,低婉柔和,宛如絮语。
很久以前,从吹奏那曲菩提,月如雪就发现了一点,那就是自己吹奏的曲子,似乎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那时,自己只是心中不忍,想吹奏一曲给死去的人送魂,因为总能感觉死去人身上的怨气。没想到,一曲完后,真的感觉好多了。
最初月如雪只觉得是自己安心的缘故,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在地球时吹奏曲子或者弹奏琴曲,听到的人也只是觉得悦耳动听,没有什么其他感觉。现在只不过是换了地方,他也不觉得会有什么不同。
被抓到山上后,月如雪没事就会吹奏一下,之后心情总会好很多。由于很好听,每当月如雪吹奏时,住在附近的人,都会安静下来,仔细地倾听。
一年前,那些高壮少年们一个个相继开始死去时,月如雪才发现了不同。那天紫宸去看望奕秋,本来以为奕秋的情况会比自己严重,因为据他观察,奕秋并不是意志特别坚定的人。虽然经历了一番巨变,整个人成熟了许多,不过还是比较容易受到外界影响。
然而,事实却出乎了他的预料。奕秋虽然也有些心事重重,心神不振,不过情况却并不严重,没有丝毫要崩溃的样子。
本来,紫宸以为这只是奕秋要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游戏惊讶,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接下来,他却发现了好几个人都是这样。
经过好些天的观察,他终于确定,是因为月如雪吹奏的曲子。这些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的性情也差别很大。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住的地方离月如雪有点近,据月如雪不超过四十米。
月如雪每天都会吹奏曲子,有时长些,有时又很短,不过听后总会让人心情稍稍放松下来。也正因为这样,那些能够听到曲子的人,情况要好得多。
发现这一点,紫宸告诉了月如雪还有夜孤寒几人。几人知道后,没事总会来都月如雪的木屋呆会儿,特别当月如雪吹奏曲子时,他们一定会出现在月如雪身边。
夜孤寒的情况比紫宸好得多,他的神经似乎格外坚韧,很难受到外界影响。不过,即使那样,他那些天也被外面的惨叫声弄得心神不宁,整个人有些憔悴。
千羽还有冥羽的情况和紫宸差不多,都是好几天没休息好,精神有些恍惚。
他们在听了月如雪的曲子后,明显好了很多。再加上月如雪给他们的药,他们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了。至那以后,他们的情况好了很多。山上依旧一片恐慌,不过对他们的影响却已经小了很多。他们本就远比一般同龄人心智成熟得多,在那以后更不会如其他人那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山上的少年们都发现了这一点。他们本就是有些特殊,才会被抓到这山上来。知道这些后,他们很快就作出了反映,每当月如雪吹奏曲子时,他们都会来到附近静静聆听。
没有人来到月如雪的木屋打扰他,在大家眼里,月如雪就像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仙人。一旦有谁打扰月如雪,他们就会怒目而视,很快那人也不敢犯众怒。
大家都已经太累了,已经徘徊在崩溃的边缘,即使是梦中,也得不到安宁。
第一次,他们安稳地睡了,一夜无梦,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温暖宁静,让人从心底感到了安宁。
发现这点后,月如雪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吹奏时间换成了每天太阳生起之后。
似乎成了一个暗中达成的约定,每天的这个时候,大句都会聚在木屋附近,静静地聆听,之后暗暗离开,从不打扰月如雪。
其实,每当这个时候,月如雪都很安心。他不是什么烂好人,不会觉得自己是救世主,应该拯救所有的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和那些少年一样被困在这里,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一步步走近的普通人。
只是,看着那些凄惨死去的少年们,还有那些面对死亡降临恐惧绝望的少年们,他真的感觉很心痛。他们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们只是还不太了解世事的少年。他们绝大多数已经死去了父母亲人,现在还要受到这样的折磨。
看到自己吹奏的曲子能帮助他们,月如雪真的很安心,虽然救不了他们,但是至少能让他们在死前少受些苦。
这一年来,少年们依旧一个个死去,不过其他活着的少年们,反应已经不再那么激烈。两年来,死去的人已经太多了,很多人已经麻木,也许下一个就是他们。不过,那又怎样呢?活着也不一定是幸运,死亡何尝不是解脱呢?
望着不远处静静离去的少年们,月如雪轻轻叹了口气。除此之外,他真的没办法再做什么了。曲子虽然可以让他们的心灵平静下来,给他们一丝希望,但是这希望却那样渺茫,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他们将要面对的后果,月如雪真的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悲哀。
早在半年前,月如雪已经知道那群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只是,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紫宸还有夜孤寒他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才是幸福吧。告诉他们,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使他们陷入更深的绝望。
想到自己发现的真相,月如雪第一次感觉到了恨。即使知道父母的死因,那时候更多的却是悲哀。他第一次,那么想要一些人死去。
同时,他也更深刻地明白了,自己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也是第一次,感到了力量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