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贾家男人女人
“当初老太爷时，也给我们大房、二房分家了。你母亲不了，我有没说，‘分家了，你们大房事，我不管？’纵是我这么说了，你二叔能饶得了我？我们搬出荣府，你二叔先去抱你，他心里，你是他侄子，他从没当你是外人。你们生日，他会可是早早就提醒我，‘瑚儿要过生日了，别忘记叫他回来吃饭。’‘到日子了，别忘记吩咐，我们上山去看看小呆。’正是因为他这么，一直把你们一个个记心上。我这些年，也就习惯了，把你们当成自己孩子一般照管着。”
艾若趁机夸起贾政来，其实贾政自私透顶，自己孩子跟侄子侄女，是有本质区别，让他牺牲自己子女利益，去成全侄子，侄女，那是绝对不可能。不过，人得夸，贾政这些年，越来越二十四孝，这跟艾若不遗余力夸奖分不开，跟洗脑一样，慢慢，贾政都相信，自己是好丈夫、好父亲、好叔叔、好老师，于是他也越发往这个方向努力着，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妻子哄自己玩。听妻子这么说了，贾政一点也不觉得她说假话，只是叹息了一声，只觉得为侄子而寒心。
“你呢，你有对你媳妇说过这些话吗？弄不好，你还会说，‘他们事不用你管，老爷，二叔，二婶会管。’正是你态度，决定了你媳妇对弟妹们都不知道怎么管。”艾若转过话头，盯着贾瑚狠厉说道。
那话，贾瑚还真跟小唐氏说过，而且不止一次。小唐氏小呆定亲时，有问过他，小呆定亲了，怎么说也未来也是妯娌，要不要和王家姑娘亲近亲近，总得知道喜恶，将来也好相处。他当时就不以为然说，‘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小呆从小二婶边上长大，只怕他心里都没有大哥，何苦去贴着他，让人笑话。’现被二婶骂得，还真一点也不冤枉。他只能老实跪着听。
“你姑母嫁出去了，还把莹儿带身边，亏得你们林姑父性子好，一直视如已出养着，不让你们操一点心。现呢？别人对你们好，全是应该，有一点差错，假模假式跟我们来请个罪，然后就跟没事人一般了？你们现是不是真觉得自己没一点责任？莹儿现有问题，便全是姑母，和我责任？”艾若接着骂着。
这回，小唐氏也站不住了，跪了贾瑚身边，这话就重了，回头，若是公公知道了，心里不知道得怎么怨她这个媳妇不懂事，挑着丈夫不管弟妹呢。所以自己也蠢，不管老公怎么说，面上事也该做，她果然自己当家作主，婆婆不管事，二婶又随和，于是她这些年，顺风顺水，倒真不如之前做姑娘时严谨了。
而贾政脸色也不好了，他是老道学，养着侄子、侄女，哪怕帮侄子、侄女贴钱、贴点嫁妆，他都不意，正如刚刚妻子说，侄子、侄女姓贾，是他亲侄子亲侄女，爹娘都眼前，他不护着谁护着。
但现贾莹受了刺激，贾瑚夫妇这是来请罪，还是来上眼药？难不成想跟自己告状，说妻子对侄女儿不好，还是想着回头给贾赦写信，说自己夫妇没有到照顾之责？
到时他轻飘一句‘儿子也有错，原该看护下妹妹。’然后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回头，大哥是不是还得说，贾瑚是侄子，他们怎么好管二叔、二婶，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受委曲。到头来，他们才真是俩面不是人了。为这点事，伤了他们兄弟感情，才真是得不偿失。
“侄儿错了，侄儿错了。”贾瑚真急红了眼，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会真没贾政想得那么多，此时，他真臊得不行了，自己长兄如父，结果不但莹儿没管上，连一母同胞小呆，他想想，也真从来就没为他做过什么。荣府里，也没有小呆住处，他从来就没想过，小呆和莹儿会回去住。现真觉得羞愤致死了。
“算了，瑚儿俩口子也年轻。”贾政心里再不舒服，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长长叹息了一声。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怎么给大哥写信了。
“我又不是让你认错，你认错有什么用？我若不说，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这些年，你差事、学问都不错，但，说实，其它方面我真不太满意。不过我也知道，你觉得我偏心了，然后你们父亲又说了，荣府归你了，小呆和莹儿嫁娶，不用你们操心。于是你当家作主惯了，根本就没想过，你是长兄，你该到什么样责任。管，不是出钱，是关心！你从来就没关心过你弟弟、妹妹。”艾若放缓了语调，但是语气却并不和缓。
艾若此时倒真有点恨了，之前没想过，倒也罢了，现想到了，就真有点烦贾瑚了，之前仇旧恨都起来了，原先江南，被人挑唆着亲近着老太太，介意他们占了大房地方，后来被贾赦发现了，才扳了回来。现想想，这孩子性子是不是天生就有些凉薄呢？对谁其实他都不怎么上心？也许他对自己儿子会好一点吧！
“二婶！”贾瑚趴地上痛哭流泣，作为儒家学子，不孝不涕其实都是重罪。小呆是同胞兄弟，母亲早逝，他没管兄弟，就是对母不孝，对兄弟不涕，传扬出去，他也别翰林院里混了，只怕让边关老爹知道了，也不得原谅他。他怎么能不哭呢！
当然，贾瑚长这么大，其实真没人这么骂过他。好吧，小时张家学堂里，那些表兄弟们倒是暗讽过他，不过很，二婶替他出头，让他回了家。以后，他一直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着，都是让他培养着当家作主气势，连着贾赦跟他说话也是很婉转，不时鼓励着他。
成亲之后是如此，他住荣府里，他是一家之主，有时过来请安问好，二叔、二婶也是和言悦色，并不会为难与他们。这么严厉斥责他，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而他却连解释余地都没有，因为他真无法解释，只能痛哭。
“行了，这么大人，哭成这样，像什么样？你妹妹今天好些了，等过些日子，瑗儿嫁了，你们接她回去住两天。改籍事，你也和你父亲、莹儿好好商议一下。毕竟嫡出好听一点，不过一定要跟莹儿说清楚，改籍不是瞧她不起，不改也没有关系，一切是以她意愿为先。我让你二叔找合适人选，反正不会亏着你妹妹。”
艾若真是看不得一个大男人，趴地上哭成这样。想想，也觉得自己刚刚该说，该骂都说了，骂了，也就算了。
她本就是这脾气，来得去得也，倒不至于存心里。顺便觉得，其实呆是贾赦家遗传吧？小呆虽然性子豁达，但有点认死理，不知道转弯；贾瑚和贾莹就是爱钻牛角尖了，都有点不知道感恩。所以这是遗传问题，当然还是和后天教养有关，看看小呆，自己养大，多么贴心，可爱，让干嘛干嘛，多么听话啊，所以还是贾赦和贾敏不会教孩子。艾若此时看自己宝贝小呆，越发满意了。
而艾若不知道是，贾瑚其实心里，这会是有点怨自己家媳妇小唐氏了。用时髦话说，‘哪一片雪花，也不会承认自己对雪崩负有责任。’贾瑚也是这样，刚刚被二婶骂得一句话也回不了，他不能说二婶骂错了，若真骂错了，他也不至于哭成那样。
可是哭完了，再想想，纵是二婶说了，因为他这个一家之主不上心，于是媳妇才不上心话，他就不同意了。你想，二叔刚刚都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内宅这些事，还是得女主人上心了，男主人才不会外头挨骂。若是老婆跟二婶一样贤惠，如果说她记着点，自己也不会被二婶这样骂了。于是，小唐氏莫名就被黑了。
贾瑚此时一点也没想到，是自己告诉妻子，荣府就是他们夫妇，弟妹事，由老爷子管，他们管好自己即可话了。一心一意，全怪小唐氏没替他想到，于是责任都是她。
当然，这话，他没敢告诉贾政夫妇，若真说了，艾若能骂死他。好艾若本就对别人私事不怎么上心，骂完了贾瑚，就忙自己去了，哪里知道此时贾瑚此时对妻子不满了。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小唐氏能认怂，就不可能被艾若挑回来了，当初选他们，不仅是家世好，门地高，重要是他们个人品质是过硬，能生那样几世不分家大家族里，光有好品质是不成，还得有手腕，小唐氏是这简单家庭惯着了，真贾瑚敢把情况弄复杂一丁点，小唐氏就能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了。
所以有些事，无论艾若怎么改都好，有一点是改不掉，那就是，天下灵粹都集中了贾家女子身上。贾家男人，实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