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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亮技(1 / 1)

其实众闺秀姐们的这种心理极好理解,她们一方面不忿宝珠的做法不循常规,一方面又羡慕她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她们也想得那好处,只是做不出那样事来,即便把闺训脸子统统抛下,提起天大的勇气去做那样事情,到了事情急迫处,又没有那份谋略和应变。所以一方面不敢为一方面不能为。

人在这种情况下通常会有两种想法,一种是心地实在的,便是羡慕那敢为能为的,承认自己不如的。还有一种就是酸葡萄心理,想着不稀罕的还好些,有的甚至还会想,我非不能为,而是不屑为,不当为。大道理摆上来一箩筐,大规矩上来一整套,压也能压死你!的多了,连她们自己也相信了。

而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却多是第二种人。只是此次宝珠乃圣旨嘉奖,这些姑娘们明面上决不能三道四,心中虽然恨羡鄙夷,但是出来的话无不是称赞羡慕。

舆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东西,公开场合听到这些称赞的言论多了,众姑娘们便也都认为自己原先的想法有差,渐渐也就不想了,反一心一意地羡慕起来。就是这么奇怪,就是这么荒唐!

所以眼下,一众闺秀们便都好奇而羡慕地望着宝珠。

宝珠款蹙湘裙,轻舒素手,款款而行走至丫头备好的瑶琴面前,方才缓缓坐下来,手指轻抚,仙音袅袅而出,先如凤泣龙吟,飘飘渺渺,悠扬舒缓,后至急促时,却有裂石穿云之响,鹤戾长空,九霄凤鸣,最后却又突然银瓶落井,收放自如。

众人听得如醉如痴,哄然叫好。

长公主也眉开眼笑,赞不绝口:“好琴技!”

众夫人都道:“绕梁之音当如是!”

那一班原先比试琴技的姐们也都道:“我等望尘莫及!”

长公主便又对下道:“取上好纸笔来。”对宝珠道,“请武乡县君一试。”

宝珠袅袅而行,娉婷站立,握一管羊毫,在雪白宣纸上左勾右划,淡描细绘,只见墨花乱舞,竟不似绘画,反似乱写,一刹功夫,已经换过三支笔,那虬枝红梅都淋漓尽致翩翩跃然于纸上。红梅,团团花蕊都栩栩如生,远近虚实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那懂得画的已看出此画功力深厚,没有个十年八载浸淫绝不能有此自转如意的笔法,那不懂画的虽只观个外表,却觉那梅树画得真真活灵活现,呼之欲出。将满园的梅树都引入了画中。

一时都轰然称赞。

刚一落笔,懿德长公主就已经上来拉了她的手,上下细观,笑意盈盈道:“不想年纪,竟有这等造诣,琴画都堪称一绝了!”

大喜之下不由连连叫了几声“好”。

众人被懿德长公主感染,也都跟着称好道妙,把一个宝珠夸得地下没有,天上无双。

众姐们原先尚有不服,待此时看她这等技艺,与她一比,自己那才华,真是星辰比皓月,难以争光,因此都心悦诚服了。

其中最喜的当属懿德长公主,一个宴会下来,都拉着宝珠长道短,话不停口,到了后来,竟问及宝珠如今一个人住是否害怕这样私密的话起来。

宝珠听问此话,心下一笑,已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有些眉目了,便向长公主大吐苦水,并母亲如今痴傻,母女之情难以享得,虽未落泪,哀哀之态让人看了更加难忍。

懿德长公主也有些鼻酸起来,握她手道:“可怜你年纪竟然受了这许多辛苦,所以越是有才有貌的人越是时乖命舛。反是那才貌平庸者时运两济,只因生得好了,连老天爷都妒忌了。这都是命里所招,不由人的。”

众夫人有那嘴乖的便于这时奉承道:“长公主这话我们不信,怎么长公主这样好才貌却有这么大福气,我们这些无才无貌的反而天天尽遇到些不好来?”

长公主便啐了一口:“我与武乡县君话,有你什么事。这样话来招人发笑!”心下的那份心酸却已经是化为乌有了。

那夫人道:“我是看这样好日子,长公主同武乡县君两个对着好花竟似要抹眼泪水的样子,所以才这些话。依我看,武乡县君虽然可怜,但是遇到长公主却也不可怜了。长公主现在心疼武乡县君的样儿也比亲生母亲不差什么了。”

长公主道:“我倒想有武乡县君这样女儿,只是可惜我没有这个福气啊。”叹息一声,却有惋惜的样子。

那夫人道:“这算什么,长公主既然喜欢武乡县君,认了她做个干女儿不也就是了,感情好了,跟亲生的也就没什么两样了。武乡县君虽然如今地位尊贵,却到底缺少亲人护持,若长公主不嫌弃,认了去才好呢。”又向宝珠道,“武乡县君,你我的这个主意好不好?”

宝珠心里想着着,嘴上却只管推辞道:“我怎么敢有这个想头,我虽然喜欢长公主,但也不敢有此妄想的。”

长公主本就喜欢宝珠乖觉伶俐,才貌俱好,先问宝珠私隐时心下已经有意了,如今听如此,立即道:“怎么不能了,若是宝珠你不嫌弃,我是极愿意的。”

于是一时都答应了。

其实那位起头这话的夫人也是因为看长公主有意,所以才有此话,要么察言观色,体察人情呢。

过了几日,懿德长公主选了个黄道吉日,果然认了宝珠做干女儿。

宝珠虽然身体只十五,但内里却是个历经世事的人了。察人入微,洞悉人情。同长公主话时,常常长公主尚没有什么,就已经深知其意,要贴心,就是长公主身边一直跟着的老嬷嬷们也赶不上的。

于是两下里往来不绝。

长公主自从认了宝珠做干女儿,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好用的都尽情给了才心头快活。今天给这,明天给那,大宴会带在身边,倒真真是一对贴心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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