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放心,这事交给我。”长枫紧握火桶,翻身一跃上了房顶,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容笙垂眸,桌上的碎裂栗子壳赫然呈现出一个江字,她长袖一挥,悉数毁尽。
另一边,江家。
江婉越想越气,总觉得现在遭遇的不幸,是那个老不死的姨娘害的。如果姨娘不主动验血,她能一生一世以江叶寒妹妹的身份陪伴左右,而不是走投无路被当成玩/物献给九王爷!她浑身不舒服,姨娘也别想好过。
趁江叶寒去容府的间隙,她带奴仆围了姨娘的别院。慵懒坐在贵妃椅上,悠哉端起茶盏。待奴仆把姨娘从床榻拖到脚旁,手心倾斜,一杯冷茶浇上去。
姨娘迷糊睁开眼,透心凉的冷意,迫使她从睡梦中转醒。瞧清江婉气势汹涌的阵仗,她抬手抹去脸上的茶渍,掩去神采中的慌乱,不疾不徐从地上爬起来,“怎么?嫡小姐的仪态不要了,只要我的命?”
江婉狠戾笑了,侧脸挤动的血肉分外狰狞,慢悠悠起身,傲慢的视线与姨娘平齐,“不,舒舒服服的死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煎熬的活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姨娘还未跟江婉撇开关系以前,见识过江婉惩处下人的手段,残暴堪比慎刑司的酷刑!她心有余悸却不求饶,“我再落魄也是老爷名门正娶回来的妾室,你个冒牌小姐有什么资格在江家指手画脚?能论我的罪,只有老爷,你算什么东西。”
说罢,她叉着窈窕细腰,恍然轻笑,“呵,你心虚想除之后快,堵得了我的口,堵得住天下人之口?”她附在江婉耳边,悄然说道,“你喜欢江叶寒,对吧?”
江婉遽然睁大眼,不可置信望着姨娘,言语间的狂妄之气消亡殆尽,只剩惊慌。“你,你胡说!”她不知道眼尖的姨娘,如何察觉出她对江叶寒隐秘的爱意,但眼下在江家的地位处于劣势,她断然不能顺着姨娘的话,给江叶寒添堵。
姨娘见多识广,听容笙在正堂上拿鸳鸯秀帕做文章,故而大胆一试,果不其然江婉的反应在她预料之内。
瞬间,她对江婉的情事了然于心,“我有没有胡言乱语,你心里有数。况且,我翻脸拆穿你的身世,与此无关,纯粹是阎兰兰欠我的!”
江婉听不明白个中原委。“你什么意思?”
姨娘气从中来,指向江婉的鼻尖,“阎兰兰摔死我的孩子,还偷天换日把你塞给我!你女娃怎么比得上我死去的男娃?若不是阎兰兰从中作梗,坏我时运,我一定能母凭子贵,名正言顺成为江家夫人!阎兰兰害我丢了夫人之位,我害你丢掉嫡小姐之位,这不是母债子偿么?”
“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阎兰兰啊!这么些年,我拿你当亲生母亲侍奉,孝顺你,你竟一点养母情分不顾!”江婉恨得咬牙切齿,她太仁慈了,该像对容清漪一样对姨娘斩草除根,这虚无缥缈的母女情,终是害人害己。
姨娘笑得花枝乱颤,眼角稀出泪,“你心狠手辣,同我哪来的情分可言?你孝敬我,假意示好,想拉拢我帮你制衡大夫人……”想起可怜的孩儿无辜丧命,她心痛至极彻夜难眠。尤其是她被阎兰兰蒙在鼓里,抚养仇人的女儿十几年!她活成了笑话。
“我没有对不起你,是对不起我!”江婉义正言辞的吼出声,“你不是舍不得你死去的小孽/种么?我成全你,让你下地狱陪他!”
她掐着姨娘的脖颈,用力把人按在贵妃椅上,睚眦欲裂,“贱人,你跟江鹤一样早该死了,以为我会顾忌江家嫡女的名声,一再忍让你?我警告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姨娘算漏了江婉性子冲动,行事不计后果。受制于人的她,不甘心死在这宅院里,嘶声大叫,“救命!”
江婉拿帕子捂住她的红唇,杀伐果断,“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回头,我会跟爹爹说,你与铺子里的掌柜眉来眼去,日久生情,私下给爹爹戴了绿/帽,我大义灭亲,替爹爹清理门户……”
“呜呜。”她出不了声,只得蹬腿死命挣扎,充满怨气的眸珠横着江婉。
江婉力道不足,怕她跑了,怒骂奴仆,“一个二个死人么,看戏呢,过来搭把手。”
周围奴仆干看着,不敢轻举妄动。
江婉讥讽道,“你们这些蠢货,不会真叫姨娘几句话哄住了吧?她一个不受待见的姨娘,比得过我么?即便她诬陷我的身世成真,哥哥江叶寒有不认我么?他回府不立马罚了几个嚼舌根的奴仆,还连夜去容家替我讨回公道。在哥哥心里,我跟姨娘孰重孰轻,你们自个判定!”
此话言之有理,奴仆纷纷选了江婉,七手八脚按住姨娘,任由江婉报复。
江婉从梳妆台旁的花篮里,找出绣花针,捏着针尖,刺进姨娘的脑穴里。姨娘身子一抖,当场没了气。
她擦了擦指尖的茶渍,厉声吩咐,“今晚的事,谁敢泄露出去,我拔了他的舌头!你们就说……姨娘勾结外男被我发现,她为逃脱责罚寻了短见。”
江叶寒回府后,正想传姨娘问话,谁知几盏茶的功夫,人没了。他气冲冲闯进江婉的闺房,把她从床榻上揪起,“谁允许你动她了?不好好休息,我的话,全当耳旁风了?”
她装作睡意朦胧的模样,挑开单薄的里衣,露出白花花的胳膊,声音软糯:“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打搅我睡觉了。”
江叶寒不为所动,掀起被子盖住她身上的春光,“少装蒜!你不会觉得杀掉姨娘,身世的事能不了了之吧?”
江婉默不做声。姨娘背叛她在前,威胁她在后,多活一刻,她便提心吊胆一刻,死了,不碍她的眼。
忽然,府邸灯火通明,有奴仆大喊,“失火了。”
江叶寒怒气腾腾,“瞧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