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听江叶寒提及此事,顿时反应过来,是陶掌柜出卖了她,害江家万劫不复!她不该扒皮割舌心慈手软放过这个贱人!懊恼之余,往江叶寒坐的位置窥探了两眼,心慌不已,她间接成江家的罪人,江叶寒肯定饶不了她的,哆嗦的双手僵在身前,嗓门一紧害怕到说不出话来。
“怎么,还提防起我来了?”江叶寒声色淡然,平静无痕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他一手叉腰,另一只手置于长袖中,暗自握紧。
他越是和气,江婉越是忐忑,垂下眼睫,小声说:“我没完成好你嘱托的任务,心存愧疚。”指尖情不自禁攀上脸颊,没照镜子,她依稀能从粗糙凹凸的触觉来想象自己的外表有多狼狈。
江叶寒看穿江婉的顾虑,浑浊的目光轻轻抬起,伸手扣着她的手腕,拉开她遮掩的容貌,“九王爷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什么样的绝色美人没见过?你伤过脸,办砸了我不怪你。”
江婉挣脱江叶寒的手,逃避他直视而来的眸光,即使他不往心里去,可她自己在乎,长袖蒙着脸,低声询问:“捕快从江家搜出官银,我们该怎么办?”
“官银的事我自有办法,你不管。”江叶寒瞳仁一紧,忽然记起一件事,“你剥了陶掌柜的脸皮后,把她人和容北关在一起了?”他细看江婉浅唇微抿眼神闪躲,一副心虚的样子便知他猜得八九不离十,爆出的官银,同她有关!深吸口气,平复即将燃烧的怒火,“你还认我这个哥的话,乖乖把起因和经过告诉我,包括容府、容府对江家的底细了解多少。”
“我……”江婉舍不得他,一五一十还原那天心软放跑陶掌柜的情形。
江叶寒气青了脸,扬起的巴掌迟迟没有落下,不是他下去手,是他厌恶那张破烂不堪的皮囊。“要我说你什么好,教了多少回要斩草除根?我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一个妓/子的皮,用得着江家上下几十口命偿还?”
江婉怄红了眼,“哥哥,我以为陶掌柜成了哑巴泄不了秘,不足为患,才……哥哥,我错了!”
“……”江叶寒堪堪收回手,语气凝重:“为今之计我拿容北的命与慕容家、容家谈判,迫使他们两家其中之一,做我江家的替罪羊,说吧,容北在哪?”
江婉犯了过错,自然想弥补,她坦然把容北关押的地点,告诉他,“别院!”
江叶寒瞳孔骤然放大,抓着她的香肩,“你透漏给九王爷了?”
“王爷不知道。”江婉担惊受怕的缩着身子,“别院有条暗格密道,我把人藏那了。”
江叶寒这才松了口气,掀开车帘子看了眼寂静无人的小路,对江婉说:“你先回府,我去处理容北。”
江婉习惯性的拉着他的袖角,只是这一次,袖袍从她掌心滑过,抓了空,她念念不舍看他远走的背影,傻傻等着他回来。
其实,江叶寒永远不会回来,他送江婉去的地方不是什么江府,而是衙门大牢!
……
容笙从长枫汇报过来的密令,得知江叶寒大义灭亲把江婉送官了,喊上陶掌柜一起夜探牢房。
外面守夜的几个牢头被长枫迷晕,容笙取过他们腰间的钥匙,去开了江婉的牢门。
“好久不见,江大小姐。”容笙转动套在指头的钥匙扣,殷唇泛起笑迹。
江婉戴着手铐脚铐寸步难行,根本不是她二人的对手,她们避过牢头来这,一定是寻仇的,江婉惊慌失措的往后退,“是你们劫了江家的马车,把我关进来的?”
天真的话,逗笑了容笙,“少自作多情了,我想弄死你要大费周章劫马车?当众射/杀岂不省事?是你的好哥哥江叶寒,亲自派人把你送来顶罪的。”
“不,我不信,你在骗我!”江婉抱着脑袋,铁链哐哐的砸在脖环上,发出阵阵声响。
“你都沦为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好骗的?”容笙戳破江婉不敢面对的真相,“你很清楚,失去价值的棋子,江叶寒不会在乎的。”说完,坐在审讯的椅子上,“陶掌柜,我承诺过,会把江婉交由你处置的,去吧,悠着点,小心一不留神把人整死可就不好玩了。”
陶掌柜从靴中掏出匕首,朝江婉走去。她失去脸皮,失去舌头,遭人冷眼有苦说不出,压抑在心中的委屈无法宣泄,她要江婉把她受过的折磨,统统体会一遍。
“陶青,别这样,有话好好说行吗?”江婉退无可退,苦苦哀求。
陶掌柜双目充血,死死的瞅着江婉。好好说?她拿什么说?这会知道怕了,当初为何要对她痛下狠手?她掐着江婉的痛处,趁江婉张嘴之际,白匕首进,红匕首出。
滚热的血溅到她睫毛上,染红了眸。江婉自食其果,按理说应该高兴,她复杂的心里,为什么一点不畅快呢?是了,就算她扒了江婉的脸,割了江婉的舌头,曾经失去的,再也回不来,她依旧是个哑巴,逃不过命运。
匕首从颤抖的五指间掉落,她看着容笙,眼眶里流过一滴无奈的眼泪。
容笙会意,命长枫带她出去。“你们去外面等着,我和江婉还有恩怨没清。”
江婉佝偻着身子,疼在地上打滚,直到这一刻,她才深切察觉出死亡的气息。
容笙掰正江婉歪斜的身躯,膝盖抵着她的胸口,“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迟早要还的,你剥过的脸皮,何止陶掌柜一人?我寻思着别人的东西有那么好,你不折手段也要抢?”
江婉顾不得断筋的痛楚,瞪直了眼。言外之意明摆着说的容清漪,她带暗卫设计残害容清漪,容府的人不知情,容笙究竟从何得知?
“看你的样子特别惊讶,你想不通我是怎么知道你害了容清漪?”容笙风轻云淡笑了,指尖刮过江婉的脸轮廓,声音陡然变冷:“因为我就是惨死在你手里的容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