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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旁偏僻的小道上,张溪云从中走出,此地本就算是池山城中较为偏僻的地方,他走出来后竟未见到任何人。[
虽然当夜他带着人皮面具,如今恢复了本来样貌,应无人识得他,但他依旧选择谨慎行事,不愿在城内太过惹眼,打算先离开池山城,去城外找人询问这三日间池山城生的事。
还好他夜探池山城时曾大致逛遍了此城,知晓此地离池山城北城门不远,故而才能轻车熟路般走去北城门。
一路上,他也见到了不少池山城百姓,却大多行色匆匆,神情并不轻松。
虽心有疑惑,但他还是忍住了,并未向这些路人打探情况,而到了北城门附近后,却才是真正令他皱起了眉头。
池山城的北城门竟被关上了,城门前更是守着四名兵卒,似乎是城主府派来的。
“奇怪......”他并未靠近,心中嘀咕道,“现下正是正午时分,怎会关了城门,还派人守着?”
“莫非......”张溪云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却也不敢断言,打算再前往正门。
走至了繁华的大道上,他悄然释放一缕神识,想探听附近众人谈论,想必诅咒之事,不是仅仅三日便会令众人释然的,必然会有人谈起。
可直到他走到了正门附近,一路上竟未有任何人谈起诅咒之事,大多不过是邻里闲聊。
“实在古怪......”他暗忖道,“怎可能没有任何人谈及那夜之事......”
果不其然,此时他也望见了紧闭的正门,且与北城门一般有四名兵卒把守。
“闭城!”他心中惊讶,“池山城竟然闭城了......”
“这三日究竟生了什么......?“
他心中暗自揣度,若是龙庭知晓了池山城诅咒之事,怎可能允许闭城,当中必有蹊跷!
若是化虹强行出城,必然会引来修士追杀,没想到他一时之间竟是无法出城。
“看来我需要先找人打探这三日以来生的一切......”
“如今池山城世家应当还不知晓我的真实样貌,倒还算是安全,若是直接与龙庭索要我的画像,实在太过惹人注意,可一旦时间拖久之后,恐怕世家也好,城主府也罢,都会想方设法得到我的画像,我需尽快行事!”
他想到此处,即刻转身离去,走回那条繁华的大道。
“若想打探消息,自然还是去客栈最佳,可当日入城所住的客栈想来对我而言是最不安全的,需得另寻一家客栈,也算是顺便找个落脚之地。”
池山城繁华,往来之人不少,自然客栈也不难找,没过多久,他便寻到另一家不错的客栈。
客栈中,有不少人在大堂内饮茶,还有人像是在喝闷酒,脸上愁绪难以化开。
张溪云踏进客栈之时,有人先他一步走进其中,与他擦肩而过。
他抬眼望去,那是一名男子,身材修长,却显得有些邋遢,身上衣裳沾灰,还有少许油污,长至肩头,却是乱蓬蓬的,也有些脏乱。
此间客栈亦算是池山城内数一数二,唤作拂柳客栈,平日在客栈饮茶的客人,也皆是衣冠楚楚,想来店家应是不允蓬头垢面的闲人入内的。
可未想到,这名男子走进客栈后,店小二不仅未有驱赶,反而笑着朝他询问了几句。
那名男子似也回了几句话,便打了店小二,兀自走到了客栈里面的几桌客人身旁,但却未坐下,而是与他们搭起话来,那几桌客人竟也没有丝毫不耐,反而像是流露几分笑意。
张溪云哑然,莫非这间客栈主人也是名性情中人,倒是不像他最先到池山城时所住的那间客栈,店家不仅会驱赶在客栈外乞食的乞丐,更是连店内的小二都对一些衣着朴素的客人态度差上几分。
他刚踏进客栈,店小二便迎了上来,笑问道:“客观打尖还是住店?”
张溪云望了望客栈大堂四周,朝店小二道:“住店。”
店小二顿时便喜笑颜开,道:“好嘞!”
他瞥眼望去,竟不由失笑,方才那名男子竟同客栈内的客人讨要起了吃食,朝这桌客人索要一碟花生,又朝那桌客人讨要一壶清酒。
此时他才望见了这名男子的样貌,脸上虽有些脏,却也算是相貌堂堂,有几分英武。
再看他的行径,倒有些像是前世小说里描写的丐帮净衣派弟子。
店小二打点好了他要住的客房,回来朝他道:“客官这便上楼去?”
张溪云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急,我先在楼下坐一会,你给我上些吃食,再拿上一壶酒。”
店小二听罢,道了声好,便领着他入座,又闲聊道:“客官是在原本客栈住的不太满意,才又找来了我家客栈?”
张溪云眉头轻挑,问道:“何出此言?”
“嘿,三日前便闭了城,想必客官定是先前便入了城,总不可能在大街上露宿罢......”店小二边抹桌子边随口答道。
“三日前便闭了城?”张溪云心中自语道,又问道:“这是为何?”
“还不是那夜......”这店小二差些便脱口而出,却察觉说错了话,连忙止住。
张溪云反应不慢,旋即接道:“你说的不错,我先前是住在街尾那间客栈的,但却不是很满意,听说此处不错,这才寻来了。”
店小二忙笑道:“我就晓得,客官您这次便是选对了,整个池山城,我家客栈也是数一数二的,定然会让客官满意。”
张溪云点头笑了笑,未再接话,心中还在暗自思忖,倒是那名混吃混喝的男子耳朵一动,似是听见了二人谈话,转过身来朝店小二道:“温小二,你这话说得有些大了罢,若是街尾的客栈,那便是锦山客栈,你家可没他家好!”
店内众人哄堂大笑,店小二苦笑,朝那名男子道:“吴少爷,锦山客栈可不准你进去蹭吃蹭喝,你怎还帮着他们说话!”
那男子一听,讪讪笑道:“得了得了,我不说便是!”
店内有人笑道:“吴少爷这话可没说错啊!”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店小二无奈苦笑,朝张溪云道:“客官稍等,小的这便去给您准备酒食。”
他笑着点了点头,那小二便径自离去。
张溪云转头望向那被唤作“吴少爷“的男子,此时他又再与旁边几桌客人蹭吃,却是未再注意张溪云。
张溪云心道这间客栈的客人似乎都与此人颇为熟识,此人姓吴,莫非与池山城的吴家有关?
过了半晌,店小二将酒食送了上来,张溪云也足有三日未曾进食了,即刻便吃了起来,但却在吃饭之时,悄然探听着众人谈论,想探听些情况。
然而客栈内的客人竟无一人说起最近城内生的事,张溪云不由大皱眉头,这三日池山城究竟生了什么?
他这一桌子菜,皆是此间客栈的招牌菜,他心有挂碍,却是未细细品尝,但嘴边都沾上了油渍,那名男子朝他看来时,差些馋得流出口水,兀自咽了咽口水。
张溪云却是未曾留意,心中还在想着是否该主动询问,否则照如今的情况望来,他若想知道些什么,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这该如何开口相问?
他正自烦恼之时,旁边那桌人却是有人忽然开口道:”唉,也不知这城门要何日才开?”
“城主不是曾说过,只需闭城二十余日便会开启城门,李兄又何必烦恼?“
那人苦笑摇头道:”孙兄你不晓得,前些日子我正与帝京城北市一家商铺谈着买卖,本来都要谈成了,如今看来,这桩生意恐怕是要黄了......“
他同桌之人闻言放下酒杯,也是叹息一声。
而那人似乎满腹抱怨,脱口而出道:”都怪那该死的诅......“
张溪云心头一动,忙仔细聆听,却听那人的同伴打断了他,忙道:”李兄,这话可不好在外面乱说!“
那人也是连忙闭上了嘴,显得讳莫如深,慌忙道:”多亏孙兄提醒......“
一旁的张溪云心头暗恼,好不容易听见了有关这三日生之事的谈论,怎么就突然止住了,而且看那人讳莫如深的样子,莫非是城主府与世家严禁谈论此事?
此时正是出口询问的绝佳时机,张溪云只犹豫了片刻,便下定了主意,偏过头去,朝旁桌二人问道:”两位,在下三日前入城,本只是暂留一日,却不想睡了一觉醒来,怎就闭城了,心下正苦恼得很,不知这城里究竟生了什么?”
旁桌两人听此一问,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忙起身便要离开,张溪云怎肯让他们离开,伸手抓住那李姓之人,忙道:“二位莫要急着走,我现下也是一头雾水,只是想要询问一二,绝无他意。”
被他抓住手腕的李姓商人有些急了,道:“城主不是都说过了,城中起了疫疾,闭城是为了防止疫疾传出,等疫疾治好,便会开城了,你还想问什么?”
张溪云心中一愣,一想便知这不过是个借口,恐怕是对路过此地却被困在城中之人的说辞,又命人让此地的百姓三缄其口。
怪不得城内无人谈论此事,非长居此地的百姓,怎可能知晓究竟生了什么,而封城之事,不可能不经龙庭允许,池山城内诸世家真是好手段,恐怕在那夜之后的第二日,尚不及正午,便已施展雷霆手段,压下了诅咒之事!
他心中不由感到沮丧,如此说来,他所想要等来的龙庭官员,恐怕是等不到了。
张溪云还想再问,那李姓商人却已趁他愣神之时,挣脱了他的手,丢下了银两,与同伴慌忙离去。
而此时客栈内的几桌客人竟都停止了说话声,全都望向了他,显然也听见了方才的对话。
张溪云亦是一时无言,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却听那吴姓男子轻轻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诸位不必如此,各自吃喝罢。”
众人听见他的话,倒是收回了目光,只是气氛却一时有些沉闷,过了不久,便与吴姓男子告辞一声,相继结账离开。
倒是那小二先前不在此地,见忽然客人都离开了,不由一头雾水。
而那吴姓男子却是凑到了张溪云桌前,坐在了他对面,扒了扒他尚未吃完的熟肉,送进嘴中。
张溪云心有疑惑,此人究竟是什么人,先前三言两语便帮他解了围。
“兄台......”他正欲开口,便被打断,更是闻言愣住。
“你想知道池山城生了什么?”
他朝张溪云问道,表情似毫不在意,只是三下两下便将盘中剩下的熟肉吃光了。
张溪云迟疑片刻,道:“兄台你......肯与在下说道一二?”
“先前我替你解了围,你送我半盘熟肉吃,不过分罢?”他舔了舔手指,显得意犹未尽。
张溪云点头,道:“理当如此,若兄台还未饱腹,我可再请兄台吃上一顿好的。”
末了,他又接着道:“在下李开,兄台如何称呼?”
“你唤我吴妄即可。”
“吴妄,无妄?”张溪云心道,这名字倒是有几分意思。
吴妄又接着道:“你方才所说为真?”
张溪云一怔,才想到他是在问请他吃饭之事,旋即笑道:“不假。”
吴妄早便已馋得流口水,道:“你是要住店罢?那便再点上一斤熟肉,一碟花生,一份蒸鱼,一壶老酒,拿上你屋子里去。”
张溪云听罢不由咂舌,吴妄先前已蹭吃了不少酒食,竟还想吃如此多酒食,他到底是饿了多久?
吴妄挑眉,道:“怎么?舍不得?”
张溪云忙道:“并非如此,只是吴兄你竟如此能吃,实在令我大开眼见。”
吴妄撇了撇嘴,嘟囔道:“那是你未尝试过锦衣玉食后忽然便一贫如洗的滋味......”
他又接着道:“我不会白吃你的,你请我吃饭,你想知道的事,我告诉你。”
张溪云眸中闪过喜色,问道:”吴兄当真知晓?”
“我还会骗你不成?”吴妄不悦道,“我堂堂吴家......”
话未完,他眸中忽然闪过一丝落寞,没了下文,半晌才又道:“你爱信不信罢。”
好不容易有了知晓事实的机会,张溪云岂能放过,也顾不上思索吴妄先前未说完的话,连忙叫来店小二准备酒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