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智者现了多少问题,原本了无人烟的格拉顿平原依然在第二天迎来了由木精灵和矮人组成的军需物资输送队。十天后的深夜,一个用黑布裹住了上半身的精灵单骑闯进了林谷。
因是孤身前来,见多了从中土四面八方前来求医的巡查士兵没有多心,直接将整张脸都掩在毡帽下,无法看清楚的生灵放进了林谷。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精灵进了林谷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让埃尔隆德五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
偏偏说这出这句对领主其极傲慢的话语时,刚检查完国库的林迪尔正好路过,气得当时就想把这个看不清脸的家伙赶出林谷去。可是林迪尔不能这样做。
在林谷帮助过的所有外来生灵中,自然也有全无感恩之心的生灵。他们一边在林谷白吃白住,一边抱怨林谷的食物不好,房屋和家具都过于破旧。他们还会要求中土最好的医者花费更多的时间为自己治愈,全然不理会埃尔隆德同时在为上百病患治疗,连睡个好觉都不一定有时间。他们被治愈之后,也不会说一个“谢”字,反倒对治疗过程中受到的痛苦念念不忘,甚至以此作为质疑中土最好医者的理由。他们之中,甚至还会有根本没有患病,纯粹只是来林谷度假兼享受温泉的生灵。
林迪尔曾经不止一次向埃尔隆德提议过,要把根本不懂得感恩的病患赶出去,也要严格把关,没有患病的生灵不允许进入林谷。可每次埃尔隆德都会很严肃并且耐心的告诉他:“林谷赶走或是拒绝了一个外来生灵,就会让中土所有的生灵对最后之家产生怀疑,甚至让一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善良生灵不敢前来。绝不能为了不懂得感恩的生灵,让真正需要帮助的生灵在徘徊与怀疑中错失了最佳的救治时间。”
所以,即使眼前的生灵再对领主不敬,再表现出毫无感激的态度,林迪尔也不能把他赶走。但是,不敢走并不代表不可以脾气。看着侍女依照林谷接纳新生灵的程序,急急捧着一杯水过来准备递给他,满心为领主感到委屈的林迪尔一把抓起装满了水的杯子,直接就砸在了对方脚下。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生灵居然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反而退了两步后,用带着提防的语气问道:“金花领主格洛芬德尔还在林谷吗?”
什么?这个可恶的生灵不止对领主不敬,还枉想见金花领主?他以为他是谁啊!几天本就因为领主没有休息好,几次精神不济差点昏倒弄得心情焦燥的林迪尔,在极度的愤怒之下没有现对方的声音并不陌生。他只是下意识地提高声音回道:“金花领主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要实在想见,去维林诺吧。格洛芬德尔大人在最后战役结束当天就被维拉召唤回阿门洲了。就凭你,别说见金花领主,估计连去阿门洲的资格都没有。”
林迪尔当然不知道询问金花领主是否还在林地,是当事者出于对金花领主的敬畏。
在“最后战役”中,至高王根据格洛芬德尔的能力,安排他从事最危险也是最隐晦的战事侦探工作。正是这样的安排,让第一纪元中大名鼎鼎的金花领主在七年战事中处于幕后角色,不少同盟军的高层将领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幸与金花领主一同作战。即使至高王故去后,金花领主也依然尊照诺多至高宗王的指令,继续扮演幕后角色。不过是将侦探结果从直接汇报给吉尔加拉德改为瑟丹罢了。
作为最后同盟至高将领之一的精灵王,瑟兰迪尔知道金花领主隐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协助战事。虽然没有与之产生过正面接触,精灵王还是通过枯燥简明的精灵史知道了金花领主的实力。以格洛芬德尔杀死炎魔的战斗实力来看,瑟兰迪尔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金花领主的对手,只怕对方用一只手就让自己败下阵来。
更令精灵王敬畏的是,长达七年,奠定“最后战役”胜利基础的巴拉德平原包围战,格洛芬德尔正是此战术的个起者。他还用同盟军所有高层将领都无法反驳的推论,让大家明白了魔戒不销毁可能造成邪恶重返的结论。如此有才能的诺多精灵,瑟兰迪尔找不到不敬畏他的理由。
所以,此时的瑟兰迪尔有些怀疑,是不是战事结束后金花领主并没有被维拉召唤回阿门洲,而是选择追随埃尔隆德回到了林谷?不然的话,林迪尔怎么敢对自己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
还是谨慎一点,毕竟格洛芬德尔与那张画像上的精灵一样,是第一纪元中勇杀炎魔誓死捍卫大义的英雄。万一他真的在林谷,别说胸口还插着半只箭,就算再生龙火虎也斗不过他。虽然金花领主非常识时务,回到中洲后从未摆出迈雅的姿态凌驾于中洲当权者之上,从来没有做过让中洲的王者太难堪的举动。可林谷里面太多普通生灵,被他们看见的话,精灵王战不过金花领主的事不出三天必然会被中土所有生灵知晓。这对王者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怀着这样的心理,瑟兰迪尔强忍着怒火和胸口的痛感,退后两步做出了防御姿态。他还出询问,想再一次确认金花领主的行踪。
必须承认,做王者做得太久了,总会有些小毛病。比如精灵王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即使为了保护伤口不受沙尘的污染,用黑布包住了全身,让生灵根本没有办法看出他的衣着;即使为了让头不在急行中被吹乱,用毡帽把整个头都罩得看不脸,让生灵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林迪尔也应该一眼认出他来。直到林迪尔气乎乎的嘲讽他“没有去阿门洲的资格”时,瑟兰迪尔才现原来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