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惊变,让所有人未曾预料到,人们神态不一,低低的议论声纷起,有感叹小姑娘可怜的,有鄙夷顾云兮冲动的,有窃喜小姑娘云英终是未嫁的,但是,他们的舆论丝毫不能影响十几位凶神恶煞的衙丁分毫。他们如拖着死狗一样拖着顾云兮就欲离去。
“等等!岳老五是我失手打下擂台,致使他重伤垂死,要抓也是抓我,与顾郎无关!”赵雨张开双臂,如峨眉阻月拦在衙丁面前。
“哼,干预朝廷执法,以包庇之罪同罚之,小姑娘,你是想尝尝牢狱里的霉味不成!”一位满脸大麻子的衙役色迷迷的盯着她,阴声道。
赵雨眉头轻蹙,弯弯的柳叶如弦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们抓走顾郎!
“哟呵!这么说,你这小娘皮是知法抗法了!看来老子与兄弟们今日少不得要拳脚伺候了!”麻子衙役阴笑着:兄弟们,抓人的时候要小心些,别碰到这女人身上不该碰的脏地方!
“哈哈!”十几名衙役配合的猖狂大笑。
赵雨气的银牙断咬,手中的紫鞭紧捏如刻,耳边听着这群县衙败类的污言秽语,终于忍不住动手。
唰,紫鞭如凤舞九天,又如鸾凤初鸣,百鸟齐翱,狠狠的抽向麻子衙役的脸。
啊!伴随一声急促惨叫,他捂着脸仰面而倒,半边脸毁容的愈加彻底。
十余名衙役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又惊又怒的盯紧赵雨,也不顾被上了铁枷锁的顾云兮,呼啸着持刀而上。
围观的人群恐被波及,连忙朝周围闪开,就连擂台的三米之内都为之一清。
十余名凶神恶煞的衙役围攻一位看起来苗条纤细的小姑娘,许多人偷偷为这小姑娘捏了一把冷汗,看起来这小姑娘的比武招亲至始至终,还是逃不脱一场悲惨闹剧的结尾了!
“她好可怜,我们要不要帮帮她?”王异儿扑闪扑闪着大眼睛,恳求的目光看向吕布。
“布……兄,要不我们帮下她,你若是不愿这些小人物脏了手,我血盗义不容辞!”卢亮目光灼灼,紧盯着那道跳动着的火焰精灵,道。
吕布目光无波,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帮她倒不是不可,只是区区十几个小人物,我们就出手了,后面的幕后大鱼,若是因此吓的龟缩不出,继续潜伏,我们能护得她一时,又岂能护她一世?
王异儿与卢亮恍然大悟的点头,也不再继续催促了。
赵雨的一身武功,在吕布看来,极其的华丽美观,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在万千招式中美不胜收。不过,她对战的表现,是愤怒的,所以她此刻成了一只愤怒的开屏孔雀,但孔雀开屏本就是为了舞与美,在真正的高手眼中,能有多少杀伤力呢?在吕布的眼中,赵雨每一次施展招式的破绽,就没有少于十处的,他只需一招,就能轻易制住她使她动弹不得,然后任由他施为。
但是吕布却也没有担心赵雨的意图,一来本就是陌路人,二来他已看出,十几名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大汉,奈何她不得。
弱者只要站在更弱者面前,就是强者。赵雨的武艺已经够差劲了,勉强能靠着华丽的虚实招式吊在三流武艺末端,但是那十几名衙役却更是不折不扣的废物,脚步虚浮,手臂无力,活像一只只软脚幼虾,连成年虾的资格都没有。
朝廷的府纪何时已经虚弱到了如此这般地步,如此作为,欲让天下不大乱,诸侯不争霸,简直是痴心妄想!汉朝这座破洞百出的烂船,恐怕没有人能补好了,要么就陪着它一起沉没,要么就砸出更多的洞,毁了它,然后造一艏新船……
吕布正沉思间,那边的战斗也是有了结果,十几名凶神恶煞的衙役躺在地上,一个个惨叫着,用畏惧阴狠的眼光盯着火焰中的少女,佩刀洒落一地,无人视,人潮只望向,那微微气喘的身影,呆呆无语。
“妹妹,哥哥平日里如何教导你的,你这是闯了大祸了!把朝廷衙丁都给打了!”突然,赵雨的哥哥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站出来,义正言辞的训斥起妹妹。
“哼!”赵雨冷哼一声,泛起白眼,她白色的眼仁如西湖软玉,白中有媚,媚中带娇,娇中带怨!
对于大哥躲在一旁看戏,她是恼火的,但是她亦知大哥也是宠她的,他没有阻拦自己教训那些人,等到自己打完才出来收拾残局,也是要让自己出口恶气的!大哥是素来很成熟稳重之人,打了衙役,肯定是很大的后果,他却没一开始就拦下。
你以为雨儿不知道嘛?
“啊啊啊!手手手,我的手啊!”那名起初被一鞭子抽晕的麻子衙丁,突然惨叫了出来。
“哎呀,这位官爷,真对不住,您没事吧?”赵风关切的问着,好像忘了他的脚正用力在踩在一只手上。
“啊,疼死老子了,滚开你的爪子啊,你们死定了,敢殴打朝廷衙役,等着秋后问斩吧!”此人恶狠狠道。
“这位官爷这就不对了,您是摆明了不跟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讲道理了?”赵风目光扫视着四周,缓慢道。
“跟你讲个屁的道理,你们等死吧!松开你的脚啊!”麻子衙丁怒吼。
赵风眼芒四射,思虑只半息。他抬起了脚。
“啊!”一脚落下,麻子的另半边脸瞬间毁容,他也疼的晕了过去。
赵风身影不停,如同走在风中的幻影。他浪奔虎突,在所有人尚未理清这惊变之际,用鞭腿一一将十余位衙丁踢晕。
人潮中瞬间有人吓的尖叫连连,四散奔逃,这是光天化日之下杀人了?他们可分不清究竟是杀人还是昏倒,因为他们许多人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那男子往他们脖子上踢啊!
“小妹,我们快走吧!趁乱走!”赵风语气非常严肃。
“不,我要带着顾郎一起,我们不救他,他会死的!”赵雨心急道。
“这时候哪还管他死活,他带着枷锁,太显眼了,走,跟哥走,别管他了!”赵风说着就要拽走赵雨。
“我不走!顾郎,我扶着你一起!”赵雨挤开路过的一个人,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
低着头的顾云兮目光一柔,但很快被一抹得意与阴毒取代,他抬起头,目光已变得一片清明:你别管我,快走!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赵雨倔强的如同一头护犊的母牛,大瞪着眼睛。
铛铛铛!
“勿燥,勿燥,勿燥,莫让伤人者逃了!”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队队看起来整齐严肃的县兵手持利器,冲散了奔逃的人群,极有目的的围拢了过来。站在枷锁犯人顾云兮身旁实在是太显眼了,领头的县尉不费吹飞之力就锁定了凶徒。
二百名弓箭手,三百名长枪兵,足足五百人的县兵,守卫这座县城的终极力量的一部分,就为了抓住三个人,前来了!
面对寒光林立的箭阵,严密规整的枪阵,赵风的脸色霎时惨然,没见过这等危机场面的赵雨小脸亦是发白,手心冒出香汗,脚步如同千钧重了。
“来人,给本尉通通拿下!胆敢反抗者,乱箭射杀!”领头之人不屑一笑,冷喝下令。
“诺!”
三百长枪兵潮中分出一道细流,虎视眈眈的前来。
“啊,他们要被官兵抓住了!”一直暗暗注视事态的王异儿朝吕布低声惊呼。
“呀么的!老子要忍不住动手了,希望别被射成刺猬!”卢亮目中凶光爆闪。
“哼,你这是要当英雄还是烈士?”吕布冷哼,莫说卢亮,就是他全副武装也不足以保证在三百弓箭手的箭雨下全身而退。
卢亮顿时气势大泄,不过他依旧极其不甘心的望着,希望寻觅好时机杀进去。
“住手!通通住手!”陡然间一声轻喝,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冲开人群,趾高气昂的亮出一个令牌。
高傲的县尉目光一缩,顿时微微垂身,惊疑不定:县子的身份令牌,怎么会在一个区区小二手中?
“县子有令,将这三人押往如月楼三层,他要亲自审问!”小二洋洋得意道。
“谨尊县子令!”县尉意味深长的看了小二一眼。
不一会,阁楼之上出现了赵风,赵雨,顾云兮三道身影。五百县兵徐徐退去,只余半百之人牢牢守护着整座如月楼。
“好感人的一幕幕,精彩,实在精彩!只是顾云兮当街杀人,你兄妹又袭击官卫,没人能救得了你们了!”真定县子唏嘘一叹,但眼中的幸灾乐祸,却莫命如蝼。
赵雨兄妹冷冷的望着高高在上端坐在雅阁内的一十三人,眼中屈辱不已。他们被羁押在楼梯之间,那直通而上的一道道阶梯,如同高达万丈,间隔着他们,是官,高高在上,是民,低低在下。
“谁言他们无人可救,至少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救他们。但是我们会救吗?本县子倒听过一个笑话:一群老虎很在意三只蚂蚁的死活。”九门县子咪咪一笑,道。
“接下来呢?”周围的几位县子顿时发问。
“接下来。”九门县子神秘一笑:接下来自然是:没有了!
接下来没有了。数位县子齐齐一愣,继而哈哈大笑,止都止不住。一群老虎很在意三只蚂蚁的死活。本就是个笑话,接下来自然是没有了,哈哈,这是多么反讽的讽刺啊!妙哉!妙哉!
“本王若说还有呢?”突然,一道宁静的声音平淡道出。
呃!数人的大笑声如同打嗝般停息,因为他们纷纷听出,说话之人恰是那白袍公子,而白袍公子究竟是谁?在座的所有人均清楚:常山郡王第二子,被称为二世子,同时是最可能继承王位的睿智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