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雨滂沱。
一众西装革履的男人,极没有牌面的用拳头或棍棒互殴。
沿侧如龙的车流里,多是罗家老辈带的保镖和一些不愿上山的家眷。
眼看战况波及了过来,女孩惊呼道:
“不要再打了,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回应她的,是一个大汉被摔到引擎盖上的闷响。
砰!
见女人吓得花容失色,车内的保镖坐不住了,被动参与进来。
黑伞被随意丢弃在地面上,雨水顺着伞面边缘滴落。
还有一些落在汽车前挡风上溅开,然后被雨刷哗哗的擦掉。
刘文峰目光如雨水般冰冷,悄悄接近。
待距离还有两三米时,他摸出兜里的水果刀,发起冲锋!
女儿刘曦成为植物人,大脑严重损伤,恢复意识的几率渺茫。
刘文峰知道,这种概率几乎等于零。
公司垮了,女儿毁了。
他人生中的两大重心,在短时间内轰然崩塌。
没了……
全没了……
升腾的热血,没有让刘文峰丢了理智。
他知道没有实际证据,难以让李俊彦得到应有的惩罚。
故此,刘文峰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哪怕,这是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可谁在乎呢?
雨,一直下。
保镖背着李俊彦,左手托臀,右手正拉开车门。
面对刘文峰从视野盲区发动的袭击,完全猝不及防。
刀尖像是戳进油腻的猪肉里,扎进目标右腹。
“呃啊……”
疼痛,让昏迷的李俊彦发出虚弱的惨叫。
他身子后仰,直接从保镖身上摔落下来。
湿透的西装,这下就跟泥地里滚了几圈似的。
暴雨倾盆,早将众人的肢体感官淋得麻木。
就算保镖是专业人员,在体力极度耗损的情况下,应对动作还是慢了半拍。
刘文峰猛然前扑,压在李俊彦身上。
他的右手趁机抽出水果刀,没有逼叨叨的废话和独白,对准心脏狠狠扎去。
面对死亡威胁,李俊彦完全清醒过来。
只要罗正纯不在场,他的身体和思维就不会变得很奇怪。
寒芒一闪,不过刹那。
李俊彦慌乱的捉住刀刃,不让刀尖刺破心脏。
手指刺痛,被隔开伤口。
殷红的血液淌出,瞬间被雨水冲刷。
狂风,骤雨,鲜血,刀锋……
交错瞬间,四目相对。
两人一上一下,姿势暧昧。
前者寻死,后者求生。
刘文峰眼神冷漠,如同锐利的锋刃。
顺着兜帽滑落的雨水,啪嗒啪嗒砸在李俊彦的脸上。
他的视线逐渐清晰,看到一副似曾相似而又陌生无比的冷峻面孔。
“是你?”
失神的刹那,刀尖向下压了两寸。
砰!
刘文峰后颈同时保镖重击,瞳孔兀得瞪大,鼻间浊物都溅了出来。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刀尖又向下压了一寸!
“呃啊……”
眼角余光看到李俊彦呕出鲜血,刘文峰露出快意的笑容,瞬间失去意识。
……
四喜山山顶。
入目之处,一片狼藉。
暴雨肆虐,众人躲在大殿内,哪儿都不能去。
打斗的双方已经离开,现场多是一些罗家族人。
看着视野中央,李俊彦的资料框由变淡到消失,陈言咧嘴一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
“是不是嫌弃我胖了?”
女人的脑回路,有时候真的很清奇。
这个问题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面对偶尔冒出的语言陷阱,要学会跳出问题的框架。
陈言摇了摇头,岔开到另一话题:
“我在想,今天出了这档子事,你的婚约应该取消了。”
罗芸蹲坐在地双手抱膝,闻言低下了头,也不接话。
李俊彦今日在众人面前,亲口说过茶里有毒。
而后,父亲因中毒口吐白沫。
就算不是他做的,跟投毒一事也脱不了干系。
另外,两人举止亲密,似有龙阳之好。
这种事一旦曝出来,想必家里不会再给她施加压力。
想到这里,罗芸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她悄悄仰起头,偷瞄向旁边的侧脸。
他一脸深思的模样,有点小帅嘛。
身为整个事件的幕后推手,陈言正在做复盘。
除了找出可改进的地方,也要找出这次行动的优点。
比如借力打力,打情报差等。
想要灵活运用手段,首先要了解自身优缺点。
目前除了势力单薄之外,暂时没有太过明显的短板。
当然,这点有利有弊。
没有名气和势力,行动上会有许多不便,但也更易隐藏身份。
想要运用好双刃剑,就要先了解两面。
取消罗芸婚约的目的,已经达成。
陈言根据局势发展,还额外做了一个相当大胆的测试。
系统申明里,说得明白。
如果察觉到违法,会解除系统绑定。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法到底是指当前所处世界的法,平行世界的法,还是哪里的法?
系统没明说,也问不出来。
或许是所处世界的法,亦或是是施临士模板那个世界的法。
放眼整个计划,只需用丘比特手表的爱神之针射中李俊彦和罗正纯,就能取消婚约。
陈言在此基础上,还多做了一件事。
由于提前查看到李家针对他的恶毒计划,思虑再三后先发制人。
用陌生号码给刘文峰发了一条短信,告知李俊彦的位置。
虽然没有直接诱导行凶,但从广义上来将,陈言这样做有帮凶嫌疑。
可是,在李俊彦死后,系统压根儿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提示,没有惩处,也没有警告。
这说明……
留下马脚被人发现才叫违法,没人发现就不算?
细思极恐。
陈言对发现这样的漏洞,并未感到欣喜。
他明白久走夜路必湿鞋的道理。
若非必要,会尽量运用正当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姐!”
罗雨在人群角落看到两人,挥着手跑了过来。
事发时,他正被押进大殿左侧的厢房。
后续爆发混战,仆人锁紧房门,没有让他出去。
待外面无事了,才予以放行。
根据现场族人的描述,他大致清楚了事发经过。
李俊彦跟父亲见面不多,以前从未表露出断袖之情。
罗雨心里明白,此事多半跟陈言有关。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解除了老姐的婚约,真是可喜可贺。
小跑到身前,罗雨露出会心的微笑:“姐夫,真是谢谢你了。”
陈言一怔,嘴角扯动:“你刚才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