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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庙小菩萨大(1 / 1)

3月21日上午,按照通知书的要求,江大明一个人步行到离市区4公里左右的泰平地区轻化工业设备制造总厂报到。

这个厂江大明也是在录取通知书上第一次听说,以前也不知道地区有这么一个厂。江大明一路走一路问,好不容易看到在砂石马路的左边,树有一块写有“泰平地区轻化工业设备制造总厂筹建处”的牌子。按照牌子指引的方向,江大明找到了“新工人报到处”。

报到处设在一栋三层小楼二楼中间的一个办公室。

负责报到的是一位30岁左右的男同志,后来知道姓苏,是省商业厅下放的一个部队连职转业的干部,现在厂政工组任干事。

江大明报到以后,苏干事特意交待,报到了就可以回去,下午带好日常用品回厂,晚上7点新工人学习班开班。学习班实行半军事化管理,一个星期只能回去一次,星期日晚上6:30以前要赶回来。江大明借机看了一下新工人报到花名册,意外地发现同校《一班》的付国成,《三班》的郭同川也在名单之中。

走出报到处,迎面看到郭同川也来报到。

同学相见,分外亲切。等到郭同川报完到,两人一起下楼时,看到一伙青年男女说笑着从山上走下来。江大明无意中和人群中一位姑娘美丽的大眼睛有过眼神的交流,心里不由砰然心动。

付国成高举着手和两位老同学打招呼,并主动介绍他也是新认识的同事,当介绍到江大明时,大明故作矜持,微微点了点头。那位女孩大方地伸出右手,自报家门:“王岚,一中的,很高兴能在一起共事”。

江大明硬拉着付国成再到厂区看个大概,以便对这个厂有个初步印象。

三个人又沿着付国成刚才下来的方向往上走。

付国成一边走一边发泄着不满:“真是倒多了霉,分配到这样一个烂厂”。他指着一栋干打垒的房子说:“这是食堂,旁边紧挨着的是会场,现在也是我们的宿舍”。

进去一看,这个会场大概有80多个平米。房子的中间是一个过道,两边分别用篾搭子围住,算是分开的男女宿舍,里面摆了一些简易的木架子床。

会场旁边是三排干打垒的平房,住着一些厂领导和带家属的职工。

三个人走了一圈,看见一些建筑工人正冒着三月寒风在砌围墙;四栋厂房的地基也已经开挖,满地泥泞。

整个厂区范围很大,坐落在龙华山脚下,旁边是一个名叫“下陂上”仅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

晚上七点,学习班在办公楼二楼会议室正式开班。

主持会议的是厂政工组的黄平力组长。他首先作了自我介绍,他也是和苏干事一起,由省商业厅下放的干部,先在云峰县二轻工业局呆了一年多,筹建地区轻化工业设备制造总厂才调过来的。

接着他简单地介绍了企业的基本情况,这个厂是省轻工业厅定点生产厂。1969年初开始筹建,专门为全省轻工、化工企业生产配套产品。企业初步定员520人,主要技术人员及工人技术骨干从全区工业企业中选调,你们是厂里招收的第一批新工人。主管单位是泰平地区轻化工业局。

然后黄组长分别介绍了学习班的几位领导:曾恩岭指导员,邝友良连长;一班长王品德,二班长圣龙华,三班长曾银凤。

一阵掌声过后,曾指导员按照花名册的名单点名,点到名字的就站起来打个招呼。这批一共招了30个新工人,其中9个女的,接着宣布分班名单。江大明分在一班,全班10个人,3个女的,王岚也分在一班,这使江大明十分高兴。

曾指导员说:“同学们可能到厂区看了一下,新建的厂子,厂房、设备都没到位,生产、生活设施也不配套,条件十分艰苦,住的地方也很简陋,这可能与同学们的想像差距很大。但领袖说过:‘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可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可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希望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用我们的青春和汗水,描绘出企业美好的灿烂明天”。

曾指导员热情洋溢的讲话赢得同学们一片掌声。

曾指导员接着说:“根据厂里安排,至迟到年底,厂房、设备和人员都要全部到位。学习班要办到今年年底。这九个月的时间,主要是两件事,学习和劳动。通过学习和劳动,改造自已的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

邝连长宣布了学习班的作息时间,提出了到食堂帮厨和挑水的要求。

这个厂作为地直企业来讲,从规模来讲,恐怕是全区最小的一个,还不如一般的县属企业。但“庙小菩萨大”,领导的配备远非一般的地直企业能比。

党委书记章林是延安时期的抗大学员,行政14级;厂长涂文武,抗战老干部,行政15级,在攻打济南的战役中,任重机关枪班长,至今左大腿上还留有一颗子弹头,被皮肤包裸着,清晰可见。还有两位副厂长,一位叫王明,延安时期红军医院的政治处副主任,战争中头部受了伤;另一位叫韩寒,是大学生,东北抗联战士,随军南下后分配到泰平军分区,是省军区都赫赫有名的“少校团副”。

这种高级别、老资格的领导干部集中安排在一个班子里,筹建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确属全区罕见。

会议结束时已经八点多钟了。

大家说笑着回到宿舍,室外寒气逼人,室内却热闹非凡。少男少女们分住在两个围子里,说笑声相互听得很清楚。这些姑娘小伙刚从家里走出来,走向了社会,过上了集体生活,大家都感到很新鲜,很刺激,叽叽喳喳,东南西北海聊,没有一点睡意。若不是邝连长10:30来查房,关了灯,大家还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

在闲聊中,江大明知道,这批新工人来自全市各个中学,都是初中毕业生,江大明所在学校只分了3个男同学到这个厂。

紧张的军训生活开始了。

早上6点钟,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出早操的哨声就吹响了。同志们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跑到会场门外的一块空地,按照分班站好了队。

负责军训的是一班长王品德,他也是一位老兵。退伍前是泰平军分区枪械所的技师,现在兼军训负责人。

军训的主要科目是走队列和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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