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爹爹的信,说是要回来了。”宁玉瑶笑道。宁玉渊一乐,接过书信,女人关心的是男人过得好不好,而他除此之外,还特别关注了一下宁父信中提到的自己这一两年的功绩,宁玉渊暗暗琢磨,看来这次爹回来了,说不定又会升官了。
宁父从淮洲回来已是半个月后的事了走进内厅的时候,宁玉瑶见宁父穿着藏青色圆领长袍,双眸深邃,丰神俊朗,甚是沉稳儒雅,宁玉瑶笑吟吟凑上去,对着宁父问道:“爹爹,你终于回来了,女儿想死你了。”又拉过宁父好好的转了几圈说:“爹爹,我发现了你在外面一点也没瘦嘛,是不是日子过得很滋润啊。”宁父瞧着面前这个穿着粉衫白裙、梳着双垂髻的宁玉瑶,见她越发眉眼柔美,五官精致,生得乌发红唇,明眸善睐,是说不出的娇憨美貌,现在又是一副拉着自己关心的样子,慈祥的浅笑道:“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我的小女儿,生活一点都不如意呢。”宁玉瑶转眼看过一旁笑意盈盈的惠娘,却见头戴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身穿芙蓉色藕丝琵琶衿上裳,一头乌发梳成双鬟望仙髻,脚上踏着宝相花纹云头锦鞋,秀雅异常,取笑道:“怕不是想我,是娘亲吧。”
“都想。”宁父饱含深意的望了惠娘一眼说道:“爹爹在外,瑶瑶可听话不。”
“当然了,爹爹不看我是谁,我是爹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听话。”宁玉瑶撒娇的说:“爹爹,先下去洗漱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哥哥和弟弟回来了,我们一家好好聚聚。”寒暄了几句,宁父便道:“夫人辛苦了,为夫不在家,难为你操劳这么多事。”宁玉瑶听了笑道:“娘亲就算再辛苦,听了爹爹这几句话也不辛苦了。”宁父只呵呵笑着,惠娘微微红了脸,假装斥道:“越发没规矩,该让你多抄点女戒收收性子。”宁玉瑶扑在宁父怀里撒娇:“爹爹,你瞧,娘亲要罚我,你要替我求情啊。”宁父笑道:“咱家你娘亲最大,连我都不敢驳她,如何替你求情。”宁玉瑶笑道:“哦,我倒忘了,就是爹爹替我求情,也只是岂有此理四个字,还是不帮的好。”惠娘当着一屋子丫鬟,笑骂道:“你个鬼丫头,越发上来了,仔细我打你。”宁玉瑶自是察觉到了爹娘之间的含情脉脉,平日里爹爹不过出门几日,回来的时候两人便是如胶似漆你侬我侬,这次去了整整一年,爹爹肯定是念着娘亲了。
“我家的女儿果然是最贴心的。”宁父宽慰道。
“那爹,娘,我先下去了。”夫妻二人久别重逢,自然要把空间留给两人,宁玉瑶才不忍心打扰自己的父母。
内厅之中只余他们夫妻二人,宁父亦是想念妻子,遂忍不住伸手执起了妻子的手,道:“惠儿,咱们……”惠娘顿时羞红了脸,却还是没有将手抽回来,只垂眼小声道:“这段时日不见,宁郎的脸皮都见长了。”她可是记得当年洞房花烛夜那晚,这堂堂的秀才郎却像是个毛头小子,对那事儿一窍不通,整整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害得她都是汗涔涔的,到了白天的时候,她都没说什么,他却是先脸红了。
惠娘想起来就觉得发笑。可是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二十年,他对自己还是当初一般疼着护着,让她尤为的欢喜。
她并非贪慕虚荣的女子,不求夫君有多大的作为,只想着和自己的夫君和和美美过一辈子,看着儿女幸福,便已知足,只是没想到自己丈夫和儿子都是这般出息,就连娇养大的女儿也是十分出色的。
宁父看着自己妻子娇美的脸颊,双眸温柔看着自己的妻子,想着这将近一年没见,妻子好像瘦了一些,他心里很是心疼,妻子好像瘦了一些,其中交杂着相思之情,不免有些心头发痒,虽然在外可以建功立业,但家里有娇妻儿女,总是挂念异常。
惠娘也同样打量着夫君,只不过一年的时间,便黑了瘦了一些,也不知在外头有没有吃好穿好,惠娘腹中似有千言万语,谁叫她这夫君从来不会照顾自己,一道跟去的董浩毕竟是男子,不如她平日里细心。
夜幕降临,宁家人其乐融融。
“摆饭。”惠娘一声令下,仆人们立刻将吃食摆了上来,今日准备的吃火锅。
“现在已经入冬了,这火锅吃着正合适呢,我专门吩咐了大厨房特意准备了火锅。”惠娘笑道。
“娘,这个主意真好,又方便我们家又都爱吃这个。”宁玉磊也很喜欢这火锅,所以十分真诚的赞同道。
“对啊,娘,女儿也喜欢。”又转头看着宁父问道:“是不是啊,爹爹。”
“你娘的主意自然是不错的。”宁父正面回答,算是给予了肯定。晚膳的涮锅汤底是鱼骨汤,其中加了不少红辣椒与香料,口味麻辣,映衬着京城冬季的阴冷正合适。
鲶鱼片切的薄薄的,晶莹剔透。在红红的汤底中轻轻一荡,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绿色的蔬菜,白白的冬笋,肉肉的香菇,嫩嫩的豆腐,还有其他各色时蔬等等,看起来寒酸,可在这个萧瑟的冬季,已然是上品了。
一家大小,男女老少都喜欢食辣,因此众人也都尽兴了。除了一碟碟粉红色的鱼片,桌上还摆着不少羊肉。
鱼汤涮羊肉,正合着鲜美二字,令人大饱口福,这羊肉做法讲究,说是宰羊前先给羊喂一碗红枣当归汤,羊肉的肉质会更细嫩,也更滋补。
这顿晚饭宁玉瑶很满意,有说不出的满足感,最主要的是爹爹回来了,一家终于完整了。
待用过了晚膳,一家人又坐在花厅里喝茶吃点心,惠娘更是叫厨下做了水果羹。
宁父让董浩将自己从淮洲带回来的二十几口箱子抬到屋子里面来。
“爹爹,这是什么?”宁玉瑶好奇的打量。
“你们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宁父买了个关子道。宁玉磊等箱子放好,下人们都退下去之后,直接上前揭开其中一个箱盖,顿时愣住了。
又连忙把其他几个揭开,只见里面全是金石玉器,古董珍玩,魏妈妈和清芙上前打开箱盖,捧出里头一层又一层的托盘,箱子里挤得满满当当的匣子也全部取了出来逐一打开,一时之间,锦绣辉煌,珠光宝翠。
镶珠宝宝塔形金簪八对,喜鹊登梅簪八对,蜜腊簪子一盘,檀木箜篌簪一盘,银圈、金圈各八个,银裸子十八盘,连绦结一盘,催生石一盘,珊瑚珠一盘,红蓝宝石大坠角,黄碧牙黄蓝宝石大坠角,赤金盘螭巊珞圈两只,金镶玛瑙二串,攒珠累丝盘螭黄金璎珞圈二对,八宝如意银杏叶坠二对,翡翠玉琉璃钏二双,紫、粉珍珠各二挂,其他日用细巧首饰头面满满塞了十二个匣子,蟒缎、妆缎、金花缎、软烟罗、石榴绫、月白纱、羽纱、蝉翼纱等装了二十个箱子,蜀锦、云霏妆花缎织、起花八团彩缎、秋板貂皮、黄绫、羽缎、白狐腋体积大一些,装了十几个箱子……还有一箱子装的都是极品翡翠料,每一块都放在大小适宜的匣子中,装满了整整一箱子。
宁玉磊看得目瞪口呆,苦着一张脸讷讷道:“爹,你不会成了贪官吧。”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惠娘回过神儿,看到二儿子这幅表情,美目微瞪道。
“不然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珍宝玉石啊。”
“说起来,这真的是在任上的时候,抄家和下面的人送来了。”宁父笑道:“至于这些只是里面小小的一部分,得了圣上的允许,可以自己留下来的。”
“怪不得人人都说这两淮巡御史是个肥差,这里面的东西怕是有些用钱都买不到吧。”惠娘惊讶的说道。
“娘,你看,真漂亮。”宁玉瑶拿着一盒夜明珠说道,匣子里面有五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发着淡绿色的光芒,很是耀眼。
“既然瑶瑶喜欢,直接拿去吧。”宁父道,
“这里面的东西随便瑶瑶挑。”
“谢谢爹。”宁玉瑶一见夜明珠就打算将夜明珠悬于屋顶,到时候当电灯使用,盈盈珠光,想一想可真是奢华。
宁玉瑶又挑了一个把玩的物件,正好可以摆在她的闺房里面,是一套十二生肖玉雕件,很是小巧别致,造型古朴,宁玉瑶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爱不释手。
“这些都是爹爹给你备的嫁妆呢。”宁父慈爱的笑道:“我家乖女儿快要及竿,也不知道能够在爹身边呆多久呢。”
“爹,就算女儿嫁了,也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那瑶瑶不要王爷了,直接给爹爹找个上门女婿······”此刻,景旭远还不知道未来岳父又在拆他的台。
直到起了更,一家人才散了,宁玉瑶也带着魏妈妈和四个丫鬟回了怡蓉水榭。
“今儿小姐得了这么多的首饰,我匣子里的你们随意挑一样。”宁玉瑶正对着梳妆盒中的镜子散头发,冲着镜子里清芙笑着道。
“小姐随手赏奴婢一对吧,奴婢哪里懂的好坏。”清芙一边帮宁玉瑶梳通头发一边道。
宁玉瑶笑着在首饰匣里翻了一圈,最后挑了一对金镶玉叶片状的耳坠递给清芙道:“这对漂亮,你带着必定俏丽。”
“多谢小姐。”清芙笑着接了过去,
“奴婢跟着小姐过日子,就像是个副小姐一般,过得可真滋润。”
“那不是这样,所以我们几人可真是有福气。”宁玉瑶笑道:“你们几个可真贫嘴。”说完又一一给其他三人选上不同的首饰递到她们手里,主子身边贴身服侍的丫鬟穿戴不能寒酸,否则就是主子丢脸,贴身服侍的丫鬟穿戴打扮不俗,也是主子的脸面。
宁玉瑶现在深切知道这个道理,且她最不缺的就是首饰,自然出手也大方。
至于魏妈妈不是奴仆,所有用度都是按着宁玉瑶来的,自然不会忘记魏妈妈的,毕竟魏妈妈就算是宁玉瑶半个娘亲,以后宁玉瑶还需为魏妈妈养老送终呢。
翌日,惠娘身着一身大红窄袖对襟棉袍,雪白的兔毛滚边,棉袍上用金线绣着丛丛白百合,显得栩栩如生,这衣裳衬着惠娘的气色极好,双颊红润。
惠娘一头乌发简单的挽髻由一支名贵的南珠钗固定,显得干净利落。一双配套的南珠耳环隐隐约约的摇动更显了惠娘三分姿色。
看来被滋润的女人果然是要娇艳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