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脸上污渍之后，一时间两人都比较尴尬。
“我先叫人去把这海参炖了，你先回屋，等会儿，我去你屋里谈吧。”
“好。”
石怡遥低头转身就走。
过了许久，沈凌峰端着餐盒，叩响了石怡遥的房门。
“请进。”
“打扰了。”
沈凌峰进屋，放下餐盒，端出里面的海参汤。
“你尝尝味道，据说是这里的药房掌柜做的，味道不错，反正比我瞎折腾的强多了。”
“嗯。”
石怡遥浅尝辄止，她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
“你真名叫什么？沈凌峰应该是假名吧？”
沈凌峰很想说这就是真名呀，加兰德才是他附身夺舍的倒霉蛋。
“我嘛，真名叫加兰德·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原来如此。”
毕竟在大夏南疆，四大公爵的名号还是很响的，即便是外来户的石怡遥也有过耳闻。
“你是菲尼克斯家的旁支人员？”
“不是，菲尼克斯大公正是家父，我是第七子。”
石怡遥一愣，有点奇怪地盯着沈凌峰：“不是吧，那你是富家贵公子啰？虽然匿藏在黄巾军里可能是为了侦查情报之类的，但也轮不到你来干这些事吧？”
“咳咳咳，一言难尽，总之，我的身份没有骗你。”
沈凌峰貌似真诚地盯住石怡遥侧脸，仿佛在说：我都这么坦诚了，你也要对我坦诚一点呗。
石怡遥白了他一眼，拿着调羹搅动着海参汤，若有所思。
“今天，是我冲动了。”
石怡遥幽幽一叹：“如果我没有立刻暴露杀意，是很有机会擒住古森的，只要在第一时间内擒住古森，我们要刺杀西园寺久慧的计划可能不会失败。”
沈凌峰撇嘴：“你想多了。”
“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怒气，这是我的失误。”
石怡遥抬头看向窗外：“对不起，面对收尸人······我实在忍不住······”
“说说收尸人吧，你和他们有很大的恩怨？”
“嗯，而且，你帮我杀了一个收尸人培养的精英，等于替我背锅了哟。”
“······”
沈凌峰笑笑，竟一时无言以对，转首来了一句：“没关系，我和夏尔兄沟通过了，他也宰了一个收尸人，有锅大家一起背嘛”。
夏尔这么粗的大腿，不趁着机会多抱抱岂不是可惜了。
“收尸人是东大陆南部一个传承悠久的流派，该流派擅长炼制死亡系魔女，在东大陆，算得上一个凶人组织。”
“炼制死亡系魔女？”
石怡遥点点头：“这很正常，魔女大部分是先天的，但也有一部分是人为的，我这里说的并不是那些量产型的魔女，而是青铜级以上。据我所知，收尸人一脉就能炼制复仇之魂和阴魂炼狱者，只是成功率很低。”
“你应该能猜到，炼制这类魔女需要什么材料吧？”
“女性尸体？”
石怡遥眼中露出一丝悲色：“何止呢？这群人渣炼制魔女需要刚死不久的女性尸体，为了让死者能够产生足够的怨念和愤恨，从而使炼制后的魔女品质得到保证，他们往往还会百般折辱，然后再残忍地杀死！”
“确实人渣。”
石怡遥一声冷笑：“但是呢，因为炼制成功率极低的原因，往往会造成大量的失败品，这些失败品和被炼制的男性尸体一起，被统称为尸鬼。”
“所谓尸鬼，就是我棺材里躺着的那个。”
沈凌峰恍然，可是这失败品怎么那么厉害，貌似比成品复仇之魂什么的强多了的样子。
“你是不是觉得尸鬼的样子和我有点像？”
石怡遥突然回头盯着沈凌峰的眼睛。
“是，有五分像。”
“因为她确实是我母亲，而我是后天转身魔女。”
石怡遥：“我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座偏僻的小乡村。可是后来，收尸人来了，毁了村子，杀光了男人和老人，劫掠走了所有的财富、妇女和儿童。”
她双目低垂：“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沈凌峰：“你的母亲被收尸人看上了，被炼制成了尸偶？”
石怡遥：“呵呵，是呢，就在我的面前，被百般折磨后杀了······”
“血海深仇，我可以理解，换我身上，早刨他祖坟了呢。”
“你以为我不想么？我做梦都想杀光收尸人，但是我做不到，即便是白银七阶的我，正面对上收尸人宗主以上级别的高手，都没有任何胜算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石怡遥冷冷地笑了：“你说得对，我之前说过，收尸人劫掠了所有的小孩，千万不要以为收尸人是在大发慈悲。对待小孩，他们更变·态！”
沈凌峰越听下去神色越严肃。
“收尸人要小孩，第一当然是要从中挑选一些有资质的人做徒弟。”
石怡遥：“你知道成为收尸人的徒弟，第一件事是干什么吗？”
沈凌峰：“从一个变·态的角度出发去看，应该会让这些少年去做一件灭绝人性的事情才对，从而抹去这些少年的正常理性。所以，我猜猜，不会是让他们亲手宰了自己的父母吧？”
石怡遥眼前一亮：“你果然很特别呢，猜的基本没差，他们拜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炼制自己的母亲或者姐妹。所以，但凡是收尸人一脉出来的，无一不是灭绝人性的人渣！”
“当然，有天赋的年轻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普通又可悲的，就和被人圈养的奴隶牲畜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做着苦力。”
说到这里，石怡遥脸上莫名地产生一种恐惧：“你知道么，呵呵，不仅如此，这群变·态还有玩弄娈童和幼女的习惯！”
沈凌峰：“······”
“我那时候还没有发育，瘦得橡根豆芽菜似的，常常穿得土里土气，脸上抹上一把泥巴灰，装成一只丑小鸭，这才战战兢兢地躲过了一劫，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整整煎熬了几年。”
沈凌峰知道，他现在最好做个贴心的听众：“然后呢，你应该策划逃跑了吧？”
“逃跑？你觉得一个躲在地下只会挖矿的小女孩凭什么逃跑？”
沈凌峰凝眉：“所以，在这种压抑的生活状态下，你的继承英名觉醒了？确实，一般来说，你真的没机会逃跑，但你是英灵魔女啊，你可是石达······石将军嘛。”
石怡遥：“你果然猜到了我的英名！”
“咳咳咳，这不是重点。还是继续你的话题吧。”
石怡遥深深地盯着沈凌峰的双瞳，半响：“你猜错了哟，我没有选择逃跑，也没有机会，真正让我脱离收尸人的，是一个组织，它叫修道会！也叫修女圣济会！”